荣辉大厦的地下一共有十二层。
每层高达3.5米,一层楼空间约莫三千平左右。
沈月柔甩开容巷南后,顺着脑中的显示的三维地图顺利找到进入地下楼层的机关,如入无人之境。
负一到负十一层的布局大差不差,分工明确,每二至三层基本上是属于同类种实验。
无外乎是一些人体实验,如一些体质特殊的人,采集血液样本做研究,或是利用他们来作为新药剂的试验品。
因为现在活物不好抓,人类就充当小白鼠的地位。
见怪不怪。
负三负四层是长相身形都偏于可怖畸形的人群。
他们被关在一个个玻璃隔间内,宛如在各大艺术展上的精美展柜。
毫无隐私。
顺着一道强烈的视线,沈月柔转过头,与一个全身赤裸吊在展柜顶上的健硕男人目光对上。
那双鹰隼般锐利的黑色瞳孔里蕴含着浓郁的情绪,极为复杂。
监禁他的展柜是全场最大的,两边还站有守卫。
这个男人双脚悬空,四周的空间很足,也就意味着双脚连六面的玻璃墙都够不着。
【他能看见你?】鹮惊讶道。
【检测出来,也不是异能者啊。】
展柜左中的位置贴有一张手掌大小的简略信息表。
即使站在五米之外,沈月柔依旧能以绝佳的视力看的清清楚楚。
【付铭,28岁
原荔城刑警支队大队队长。
普通人。
血液具有净化功能,自愈能力强。】
仅是草草扫了一眼,沈月柔便没有兴趣再待下去。
可以说,负十一楼及其以上都是如此,每个走廊都站有守卫,秩序井然。
时不时伴随着惨叫声,来往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习以为常。
好在里面的医疗机械设备还算齐全,特殊性试验者数量多,还算够得上沈月柔的标准。
不过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负十二楼的秘密——
佑安花。
也是荔城最大的秘密和保护机制。
每一层楼的巡视时间已经被尽量缩短,沈月柔现在不想引起他人的怀疑,因而隐身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急速燃烧经验点。
她只给自己半小时的时间。
匆匆到达负十二楼,其布局与上面十一层截然不同。
实体土墙两边是四个正歪坐在泥巴地面上打牌的三级异能者,一人打的正上头,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扔在地上,眼睛炯炯有神,口中操着方言:“我牙刷儿,老子今天运气好到炸!”
“来来来!我的宝贝子儿拿来!”
只见他扔出最后两张大小王,伸手朝其他三个男人要“宝贝子儿”。
“老子服气哦!又是你个龟儿子!你是不是出老千?”
显然这人是开玩笑的,说完还是不情不愿的从空间囊内掏出一块晶核来扔给那人。
“出老千?老辈子,你太看不起人了吧?”
“妈卖批,老子不玩了!几把……还不送饭,是想饿死老子几个啊?”
其中一个躺在地上的年轻女人有一副好相貌,翘着腿,懒懒散散的把牌扔地上,嘴里还叼着烟,“你打不打牌不一样饿死?来,继续。”
“……梦姐,我想出去……”
云梦眉毛都不抬一下:“你去啊,我砍你腿了?”
“……”
他妈的。
怎么出去嘛。
十二楼是从外面被封锁的。
每天送饭都是从精钢网下面的一个小窗口送进来的。
还真是看得起他们几个。
云梦眼里划过冷笑,翻了个身,“不打了。”
几人沉默下来。
抽着烟,靠在背后的泥巴墙上狠狠咂一口。
霎时,偌大的空间宛如阴森的棺木一样。
最开始的男人还在骂骂咧咧,云梦忽的睁眼,坐起来。
“梦姐,怎么了?”
“有人。”
“啷个可能?这儿日嘛连偷油婆都没得一只,你莫不是饿出幻觉来了?你真饿的受不了了我几爷子爬进去把那朵狗日的花嚼了吃嘛。”
坐那人身边的老乡一锤子打在他脑袋上,“你去撒!嫌死的不够快!”
云梦抬手,两人止住。
面面相觑。
“真有人?”
云梦:“嗯。”
关于他们的对话事无巨细的全都传到沈月柔的耳朵里,但她眼里的死水不曾起丝毫波澜,恍若这几个人不存在一般。
这里面的布局更像是一个迷宫,云梦几人所在的位置位于迷宫的最外围。
鹮将从上方正面的俯视图调给沈月柔:【四面各有四位三级异人,这荣辉大厦可真是大手笔……】
沈月柔终于可以停止隐身卡片的消耗,顺着俯视图向着中心迈步。
她这会儿倒是不急了。
“这些人都养的。”她说。
鹮一点就通。
现下九月下旬,距离末世开始也才几个月?全国加起来的三级异人也就将将过百,遑论这负十二楼总共有十六个!
想通之后,无外乎这些人都是被荣辉大厦用晶核堆养起来的。
但是能养到三级,不光是荣辉大厦财力惊人,就连这四个被养起来的也是天赋绝佳。
鹮高兴了。
似乎这荣辉大厦已经是沈月柔的囊中之物一样。
他对于这几个即将成为沈月柔的下属很是满意。
那个话痨青年还在锲而不舍的说话:“老辈子!老辈子!你听得到我说话不?你听到能不能给我吱一声?”
老乡推了他一下:“哎呀,说不到别个听不懂你讲话!”
话痨青年愣了一下,觉得老乡说得有道理,于是又用普通话重复了一下,但听着更搞笑了。
坐在角落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笑出声,自顾自玩着牌,一张张牌从地上浮起来,大概升至两米的样子,又猛然坠落。
忽然,一张牌如铁片一般透过层层土墙向沈月柔袭来。
但还没近身,那张牌就原路返回,以雷霆之势直取少年命门,后者瞳孔猛缩,连忙侧身,但左手臂从肩胛骨齐根斩断。
云梦赶紧先将那张沾着血迹的牌和手臂焚化,瞪着这个疯子,“你做什么!”
断了一臂,少年只是闷哼一声,仍旧笑嘻嘻的,很是开心。
脚底下的土向上供,话痨青年和老乡终于不吵闹了,前者将开出的佑安花冰冻,后者则是将土盖在佑安花上使劲儿往下压。
少年自觉又从本就不厚的衣物中脱下一件,云梦将其焚烧。
待到空中的血腥味被烧焦味盖住,佑安花才安静下沉。
“想死,莫拉到我们。”话痨青年阴沉着脸,恨不得将这个疯子碎尸万段。
少年的伤口被冻住,说不准今天就得死在这儿。
他仍旧一副笑脸,但脸色控制不住的苍白下去。
他们已经饿了三天,说不准就是这几天了……
若是能引起那人注意……说不准还能有一线希望……
云梦也想到这层,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