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著书立说

琥珀看着润夜,有点无奈,心想师父怎么突然间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

“南岩宫在九宫一祠中的地位极为低下,而观中读过书的人也并不多,那日唯一会记述文字的侍者又出了问题,于是我有幸破格参加了武当山清谈大会,因为大家也都没指望我能赢,南岩宫的地位在那里放着,没人指望会赢。”

“南岩宫的地位不高,那谁的地位又是最高的难道不是榔梅祠吗”

润夜疑惑不解的看着琥珀,心想再怎么算南岩宫也是九宫一祠麾下,就算是地位不高,只要和榔梅祠处好关系就无所谓。

“现在,很难说,我和姐姐在武当山的时候,榔梅祠的地位的确还是名义上最高的,但是正是因为榔梅祠长久以来都是这样的身份,于是让人十分忌惮,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格局应该变换,其中太和宫的狼子野心是最重的。榔梅祠自然不甘示弱,他们最后用这一次清谈挽回了残存的颜面,当然最后的结果是金道长的离开。”

润夜曾经问起过金元景武当山清谈大会的事情,但是金元景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他的眼中想要和他说一些故事,一些武当山的黑暗故事,可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还有点护短的意识。

润夜当然不怪金元景。

他是从武当山出来的道士,护着自己曾经的老家也是应该,武当山再怎么对他不好,也是小时候收养过他的地方。

于是润夜也没有追问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但是今天既然有朱琥珀在这里,润夜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心,想要问问琥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故事在其中。

“榔梅祠是怎么用清谈将金元景给赶走的呢”

琥珀思索了一下,因为事情已经过的太久,她只是将武当山的故事当做人生中一个普通的经历而已,所以没有太深刻的记忆。

“对了,当时清谈的主题是戊戌年榔梅瑞兆,您知道的,榔梅刚出来的时候的确是瑞兆,因为当年国师上任,大家都以榔梅树为吉祥。但是前任国师所做的事情曝光之后,大家又觉得榔梅树开花结果意味着无道之人凳上国师之位。武当山上九宫对榔梅瑞兆的说法早就嗤之以鼻。而榔梅祠正想用这一次清谈大会榔梅瑞兆为清谈主题,看看到底谁反义最深。榔梅祠的人是清谈大会的评判之刃,若是九宫都统一说法认为榔梅祠瑞兆为不祥之兆,那就兴师问罪于清谈大会的住持人。”

润夜听到朱琥珀的说法一下子明白了不少。

大的宫观之中,刑罚颇多,若是当时九宫没有一个给榔梅祠面子的,榔梅祠就可以通过他们形成的文案判断他们的想法,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之后就可以对症下药,将各个宫观的抵触情绪消磨掉。

这样做必然会损害榔梅祠的颜面,但是只要找出一个替罪羊就可以了。

显然,金元景的师父是前任榔梅祠的住持,给金元景这个关门弟子留了不少好东西,金元景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伺候,就算是的确什么都没有拿,众人也会意会金元景拿了不少东西。

趁着这个机会,处置金元景正是时候。

大宫观惩治的手段可不仅仅是逐出,比逐出轻一些的刑罚有杖责、烧炙。

最简单的跪香也能让金元景痛苦的要死要活。

榔梅祠这一招不得不说十分阴险了。

润夜思索良久,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朱琥珀看见润夜叹气很是奇怪。

“您怎么无缘无故的叹气呢这是在想什么事情”

润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想除此之外的事情,只是为金元景所被暗算的过程所感觉到有一种无力感。

“我是为金道长感到难过,金元景的师父和我师父是故交,的确他的师父是榔梅祠的住持,也很有可能给过他一些传家宝,可是那又能如何这天下哪里有师父是不疼徒弟的呢可是榔梅祠的这些人,偏偏就看上了金元景的这点小东西,非要让金元景立于万劫不复之地。他一个从小就被抛弃在道观门口的弃婴,除了榔梅祠什么地方都去不了,这些人就设计了这样一个清谈的题目去考验九宫的忠诚度,这样丢人的差事还是让金元景去做。金元景怎么做都做不好,最后难逃被逐出的命运。哎,这些人利用他,真的是充分的利用了他啊”

朱琥珀点了点头,她在路上的时候就思索过榔梅祠的行事模式,她想要帮着金元景复盘,但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金元景从一开始就被这人拿捏在手中,拿起放下稀松平常,作为榔梅祠的一个普通道士,他除了书读的多一点,能做的别的事情也很少。

“润道长,这世间有太多这样的事情了,别人给你挖了一个坑,聪明的人能知道这是一个坑,愚蠢的人跳进去之后还给自己埋土。金道长已经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了,别人给他挖了这样大一个坑,他虽然被逐出武当山,但是也毫发无损。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幸亏南岩宫对榔梅祠还是忠心耿耿,愿意遵守祖师爷留下来的规矩。”

润夜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应该说九宫的不对,还是应该说榔梅的虚伪。

这些人都有错,润夜真的再清楚不过。

“琥珀。”

润夜看着朱琥珀,知道这一路上他们没有少受到惊吓,如今所遭遇的事情比他不知道多了几十倍。

“润道长请说。”

“我这次要前往武当山,听你这样一说,而后又是一分析,发现这件事情真的不寻常。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很是害怕呢”

朱琥珀看着润夜,还真有点心疼他。

虽然琥珀并不知道为什么润夜一定要去武当山,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的,但是润夜已经做了的决定,他已经出发从汴京朝着武当山进发。

此时琥珀就算是想要劝阻润夜,说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好地方,让润夜另辟蹊径再找一个好地方做事儿也不可能了。

“润道长保重吧,武当山是三十六洞天之一,这天下洞天原本就不多,分到各个州中不过是一两处景色,武当山上面不知道有几百年前,就有人在上面修行了。既有历史又占尽天时地利,这样一个地方您想要去拜谒,怕是不亮出您紫袍道士的身份,门都不让进的。”

朱琥珀说着,也细数起来自己最近知道的一些基本常识。

润夜承认,琥珀说的每一点都是对的。

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地方暗涛汹涌,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就不去碰这里。

他是整个玄门的掌教,若是现在不去碰一碰硬钉子,到最后怎么治理整个天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琥珀,别担心。我现在是整个玄门的掌教,我如果一直如现在这样温润,教内没有几个愿意让我活得长久,现如今我必须强硬起来,因为只有我强硬了,才能勉强保住性命而已。”

朱琥珀看着润夜,心想人真的会变。

以前的师父只想做好药,只想好好的当一个大夫,隐居在桃花村的三官庙之中,做自己想做的人。

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谁知道现在都不能实现,师父还是去了汴京,和前任国师扯上了关系,一跃成为掌教。

虽然正式的任命还没有下来,可人的改变却是一昼夜的时间而已。

“师父,我觉得您变了。”

“琥珀,你也变了好多,变得让我认不出来。”

润夜以相同的话语评价朱琥珀。

“有时候我真羡慕我姐姐,她好像一直都是那样,仿佛早就看到了今天的结果,这一点真让人恐惧。”

“可能是因为经历的太多了吧。”

润夜斜眼看着走上小院二楼的朱红玉,原想着跟她再说两句话,结果朱红玉是一点不领情,直接上了楼。

“师父,此去武当山是朝着西边走,现在西边都是天花,您不接种一下”

润夜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庭院,桌子上自己从未见过的器具,还有院子中几头生病的牲畜。

“你姐姐有没有给你说过,这样治病是什么道理。”

说着,润夜将自己衣服的袖子撩开,而后伸出来给朱琥珀。

朱琥珀见到润夜愿意接种,她很是开心,而面对润夜的疑问又很难回答。

“不知道,姐姐说这是经验之谈,因为得过天花的人这辈子只会得一次天花,如同痘疹一样。只要让人先轻微的感染,这辈子就再也不会得病。至于什么理论是不存于医书之中的。”

说着,琥珀将针筒准备好,而后朝着润夜的肌肉戳下去。

这件事朱红玉已经辅导过她几次,琥珀也已经熟人于心。

润夜微微皱着眉头,突然间眉头舒展开来。

“红玉已经著书立说,不妨再著书立说另外一本,这样的好办法若是真的有用,等我成为掌教之后也会全国推广。咱们大华朝这十几年来,辛苦百千。瘟疫横行更让民间流言四起。我觉得若是咱们能找出这个赤色恶魔的方法,也会名垂青史,即使时间过去千年,也会有记载。”

琥珀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虽然带着异想天开的成分,不过对姐姐来说写书也不是难事儿。

“我会给姐姐说的,我想让她将这个方法告知于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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