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儿,朱红玉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管。
结果丫鬟的手快了一步,给端阳开了门。
端阳这个孩子一进门,还是毕恭毕敬的对着朱红玉行了个礼。
“小姐,掌教和监院请您过去。”
朱红玉心想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来,还是挺服气这两个道士的,算的这么准。
“好,那我收拾一下随走。”
端阳抱拳行礼而后退下了,朱红玉坐在床幔里面给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而后离开床幔。
夜晚的朝云观并不是很热闹,朱红玉随着端阳走,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七折八拐之后,终于到了润夜的庭院。
朱红玉抬头一看,只见“夜朱”这两个字,说实话朱红玉还是挺害怕的。进而又有一点点得意,如今的润夜才是最好的润夜,并不是那个小心谨慎的润夜了。至少这样的润夜能给她像样的爱情。
带着一丝丝得意,朱红玉走入了夜朱阁的大门,只见正对着的客堂亮着灯,可想而知这里就是润夜和金元景休息的地方了。
朱红玉走上前去,推门而入。只见润夜和金元景在聊什么问题,说得火热,见到朱红玉来了又很是欣喜。
“我们让端阳去找,还当不来了呢。”
朱红玉腹诽,自己是的确想告诉这两个人他不想来了,但是想着邀请她过来,所以她就象征性的过来一下吧。
“大晚上的叫我过来干什么啊?”
朱红玉叹了口气,径直坐到了润夜的身旁,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金元景知道朱红玉鬼点子多,便道:“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关于金龙观的事情。”
“金龙观?”
朱红玉皱起眉头。
这几日她在朝云观清修,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金龙观的事情。
金龙观的当家的是叫做翎翰央,这个人不得了,据说是九世的家传道士。
他的父亲、爷爷都在传宗接代结束之后,于三十岁的时候踏入玄门。整个家族的势力不容小觑。
这样的人,润夜和金元景与之斗争是下策。
“是啊,知道什么消息吗?”金元景好奇的打量着朱红玉,感觉这丫头好像知道一些什么消息。
朱红玉撇了撇嘴,点了点头,而后放下茶杯看着两个人。
“二位是对金龙观有所不满吗?”
润夜和金元景相视一笑,看着朱红玉心想她怎么会这样想。
“这不满并不是针对金龙观这个道观,而是他们的住持现在还不愿意把金龙观的印信给叫过来。金龙观是朝云观的下院,到底应该一起做事嘛。”
朱红玉心想这俩人也是幼稚啊,这世间想法一向是美好的,但是现实一般都是残酷的。
“们说应该一起做事,这个道理我懂,现在朝云观的人员配伍齐了,而且还有掌教的存在,的确应该合并在一起,这样政令上传下达的速度也会提升很多。但是……”
朱红玉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看着润夜和金元景,在烛光之下两个人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东西。
润夜见朱红玉有所疑虑,也从情理上支持金龙观和朝云观合并,可是为什么多了一句“但是”呢?可以说非常奇怪了。
“红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其实我也是刚才和润夜偶然间提起了金龙观,这件事情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们也就不问了。”
金元景当然是个好脾气,他知道知难而退的道理,他也十分的清楚自己现在的根基不稳。
“来朝云观我是刚刚到,但是已经听说了不少关于金龙观的传闻。金龙观的当家爷叫做翎翰央。咱们都是从外地来到汴京的,不知道翎翰央家的利害。翎翰央他们家是九代的嫡传道士,九玄七祖的时期便娶妻传宗接代之后,在三十岁这个年纪奉玄修道。至于他们家到底成了多少仙,这个问题我暂时也不想讨论,但就目前而言,整个汴京虽然知道润夜知道金元景,可是翎翰央家说们一个不字,百姓也是不会认的。不过他们家有一点好,就是低调。皇帝不愿意打扰低调的人,所以咱们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但是至少现在知道了。”
朱红玉说完,无奈一笑。
而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只见茶杯里面茶汤已经被她一饮而尽了。
说到这里,朱红玉笑着看着二人,想必他们已经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个道理了。
并不是她朱红玉是个杠精,而是这汴京有人能惹有人不能惹,纵然的官职再高,可是还是没有说话的地方。
这就是现实。
金元景是个识趣的人,道:“算了,金龙观既然摸不到门就摸不到门吧,咱们少了金龙观也不见得缺什么东西了,到底是朝云观的下院,等润夜和我不如去转转,拜会一个翎翰央也好啊?”
润夜有些恼火。
原本金元景不说朝云观的事情还好,现在一说朝云观的事情,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拜会什么拜会,也真是个没有骨气的。翎翰央也有点太知道轻重了吧。虽然他的确得民心,连皇帝都不敢拿他怎么样,但是我是掌教,他是玄门的人就理应拜会我。我自然会对他客客气气的,但是看他这样一幅不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金元景登时之间没有了脾气,他其实也很不开心,可是听到润夜这样说就像是蔫了的韭菜一样。
“是是是,说的对,说的都对。我承认现在整个朝云观,咱俩是地位最高的人,人家不拜会咱们是于理不合,没有家法。可是……有办法吗?有然他不敢不拜会的理由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润夜也无奈了。
朱红玉实在是不想看朝云观的是是非非和这些道士只见的情感纠葛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想办法,没有解决的办法就拖着被,也许有一天就会有改变的办法。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先前我来的时候,都要睡觉了,这么晚叫我过来我还真以为是大事儿,其实就是这样一个小事儿啊,下次这种时候就不要叫我了。”
说完,朱红玉走出门去。润夜觉得叫朱红玉来不好意思,便走上前去。
“金元景,咱们一起送红玉回去吧。”
金元景欣然答应,三个人便从夜朱阁出发,朝着聚贤阁走去。
朱红玉觉得自己也是人生赢家啊,不仅仅是有资格在朝云观里面清修,还让掌教和监院陪着她,厉害了。
“真不好意思,这一段路也不近,们还是不要送我太远了吧。回去吧。”
“在朝云观内,多大不是我家的地盘啊。”金元景调笑一般说道,众人忍俊不禁。
朱红玉也不好驳了他们的兴致,于是让他们将她送到了聚贤阁的门口,就此别过。
站在门口,朱红玉看着两个人,心中的思绪翻腾。
“哎,们两个人啊,现在为止也算是登峰造极了,一个道士苦修一辈子也不一定有们这样的身份。可是们也是众矢之的。我不知道未来皇帝会有什么样的改变,也不知道们能否长久,但一定要知道,越高的位置越危险。”
润夜和金元景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们岂会不知。
“感觉到不对,就应该明哲保身的离开,我们对地位都不是很重视,不会为了这个地位丢掉性命,就放心吧。还不知道我们没了这地位,愿不愿意和我们过苦日子呢。”
朱红玉恬然一笑,心想自己从没有让这两个男人养过啊。
“什么话啊,我也没有让们养过我,到时候们只需要过来找我,我给修一间清净的坛所,就可以忘掉世俗的不愉快。们现在却要比世俗还世俗。”
润夜承认是这样,金元景也是一样。但是朱红玉不是很担心金元景,她担心更多的是润夜。
“润夜,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我害怕的是。”
润夜看着朱红玉,什么宁折不弯已经是前辈子的事情了,他现在也知道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又不是孩子了,道祖曾经说过,曲则全直着枉。天下至刚者至柔。以前我坚持心中的准绳,但是现在唯一的准绳就是没有准绳。”
朱红玉听了润夜的话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当初的润夜的确比现在更迷人一些。
她还是喜欢禁欲系一点的润夜。
“那……金元景,我其实……我其实说这句话也没有验证过,就是自己的一些想法。我觉得作为来说,手段玩的好,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厚黑学。懂得吧。”
金元景点了点头,他知道朱红玉是什么意,只是现在还没有出现一个破除重暗样子,他还要继续努力啊。
“那咱们明天不如去金龙观看看?”
润夜如此提议道,金元景也是赞同,朱红玉却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
“们要注意怎么说话,人家可是九代嫡传的大佬,不要和他说任何关于管辖的事情。们两个人能低下身份来自然是好的,但是就怕他这个人……以为们是低贱。”
润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吧。道阻且长,慢慢走。”润夜看着朱红玉,满是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