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面面相觑,金元景也吓得不知所措。
还是关键的时刻朱红玉看见了慧君家的大衣柜……
门一下子打开了,朱红玉看见从门外冲进来几个道士。
此时的朱红玉真是感觉背后发冷,胆战心惊。
在武当山不过是被众人威胁的恐惧,在爆发瘟疫的城中,病毒不过是一双无形的手。
但是如今这情景无数次的挑动着朱红玉的神经,在朱红玉的脑海之中只想一件事——跑!
可是又能往哪里跑呢?
“刘琦家,你们家可真是热闹啊。”
为首的道士面白无须,脸像是充水一般肿胀,肚子不正常的隆起来,十分像是怀着孩子。
后面跟着的道士没有他这么胖的了,更是显得有些瘦弱。
慧君被吓得面色惨白,刘琦忙走了出来。
从朱红玉的角度看出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柄斧子,显然是为了保命护身的。
“几位道爷慈悲,这么晚了到我家来,不知有何公干呢?”
先礼后兵,刘琦做的很是合分寸,朱红玉只是看看不说话,静静地等着将要发生的一切,是否是雷霆暴雨。
“是公干,这崆峒山上走失了三位道长,我们说找找,是不是借宿到你们家了。”
转而,这人的目光看向元宝。
朱红玉真是恨不得一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光顾着藏金元景了,却忘了把元宝藏起来。
而现在,瘦弱的元宝还穿着一身道袍,这一看就知道是一位道士!
但这屋子就这点儿,能藏起来一个哪里还有位置能藏第二个?
就在朱红玉腹诽实在是找不出新的地方可以藏人,自己怕是在劫难逃的时候,元宝则露出十分无辜的表情看着这一群前来查访的道士。
“各位道友慈悲。”
为首的胖子看见屋舍中不仅有一位道士,还有不少人俗家人,尤其是屋里招待客人住宿的架子床上的被褥已经被翻开了。
显然刚才躺着人。
现在屋中的几个人里,只有刘琦和慧君穿着睡衣。
这床……嗯,很有意思啊。
“哟,没看出来你们家还借宿着一位道士啊,真是慈悲呐……这人什么来头?”
刘琦给慧君使了个眼色,让慧君赶紧进屋,显然这一举动引起了道士的不满。
正要随着慧君进屋纠察仔细,却被刘琦给拦住了。
“诸位道爷,都是男人家家的,实在是不好让内子穿着中衣在外面说话,实在是不合礼数!您诸位还请见谅!”
后面瘦弱的道士正要发作,却被为首的胖道士给拦住了。
刚才恼怒的神情立马换了脸,对着刘琦换上了笑容。
“行,我看这屋子里面人多,的确是不好让您内人站在外面说话。无妨哈。”
说着,这为首的胖子笑意渐浓。
朱红玉站在一旁,脸微微发红。
从来到凉州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断的给人惹麻烦。
先是金元景掉下山崖险些被吃掉,而后又是借宿在刘琦家让刘琦现在遭到人身安全的威胁,最最不应该的还是大半夜的和元宝说话。
原想着只是谈谈心,让元宝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找一个他愿意去的好去处,结果现在也只能对着三个穷凶极恶的道士绞尽脑汁想出路了。
哎……真是太不幸了!
金元景虚弱的蜷缩在大衣柜里。
瑟瑟发抖不足以发出声音,但是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行。
“对了刘琦,我看你们夫妻两个人一个在内睡了,一个在外面睡了。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刘琦紧张的看了一眼刚才的床铺,显然金元景已经不翼而飞。
“这个……”
“我们投宿的人多,外面我和男主人一起睡,内屋女的们睡一起。外面睡不下的大老爷们再打地铺。一天晚上总能是睡好了。”
说话和解释的不是旁人,正是元宝。
胖道士警惕的走到元宝面前,在经过刘琦面前的时候巧妙的“哼”了一声儿,真是把刘琦吓得浑身乱颤。
“对了,刚才我们进来就看见这位小仙友了,您怎么看着还有点面熟啊?”
元宝知道自己见过胖道士,这胖道士正是山上十方丛林的住持,但是这都不算事儿。
“面熟?贫道也是第一次来崆峒山,昨日的确是在山上的庙拜了拜,而后准备下山。”
胖道士一挑眉,问道:“怎么,这山上难道不好吗?道友是从哪里来的?又打算去什么地方呢?”
元宝轻笑,露出一副轻松的面容来。
“贫道来这个地方只是为了参拜而已,崆峒山是天下三十六福地之一,又是黄帝问道于广成子的地方,十分殊胜。我在武当山修行,最近才攒够了盘缠过来,还想着早点下车赶路,但山下的驿站住满了人。故而又扭头上山,这才找到一户住的人家。”
听到这个说辞,为首的胖道士只是笑了笑。看着元宝若有所思。
“对了,这些人你认识吗?”
说着,胖道士的目光投向了屋子中剩下的几个人,更将目光投向了穿戴整齐的朱红玉的身上。
元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也是今天进山的时候碰到的,还不太熟,刚还聊了会儿天。”
接着,胖道士走到朱红玉的面前。而此时的朱红玉只能强忍着恐惧,迎上了胖道士的目光。
“姑娘,我们只是例行的询问而已,你们是什么人?”
朱红玉装出一个为难的笑容,看着胖道士目光浅浅。
她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目光看胖道士,亦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能摆脱嫌疑。
试试,如今只能是试试了。
“我们是来崆峒山上找人的。”朱红玉毫不避讳说出自己的目的,“这位是我的侍从,也是赶马车的人,唤做杜午。”
胖道士看了一眼杜午,露出一个很是嫌弃的眼神。
“怎么还是个西域人呐?”
“他是从西域过来的,对这边路熟悉,所以我就带上了他过来。”
胖道士点了点头,他隐隐的感觉这个地方有问题,但是作为崆峒山上的道士,绝没有权力可以搜查民宅。
现在,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刘琦是一个猎户,有把子力气,他们强行搜索势必会造成流血事件。
“我们走失了三个道士,一个唤做元宝,是小道童。还有一个道士年纪比较大了,是我们山上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还有是一个新来的道士,姓金,其余的不知道。你们所有人,若是在山上见了人,就带他们道山顶的庙中去,告诉他们对这一次失踪可以既往不咎,说清楚原因即可。”
说完,胖道士给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三个瘦道士围着胖道士出了门。一下子刘琦的家中重归于平静。
再一看众人,刘琦吓得尿裤子了,而其余的人也好不了多少。
慧君赶紧从内屋走来,给相公带出来一条新的裤子让他去内堂换上。
朱红玉一下子瘫软的坐到床上去,半晌没有回过神。
杜午自然好一些,他没有受到多大的惊吓,只是若是刚才胖道士问他话,他肯定答不上来。
这屋中也只有杜午没有被吓到,于是乎杜午赶紧将大衣柜里面的金元景给扶了出来。
金元景在大衣柜中,活活闷出来一头汗。
被杜午扶出来的时候真是几近于虚脱的状态,这样子看得朱红玉也心疼极了。
金元景颤抖着嘴唇,环视了一圈众人。
“这、这也有点……太可怕了!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在崆峒山待下去了。”
朱红玉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让众人继续在崆峒山待下去了,这地方实在是有点坏的可怕。
坐在床上的朱红玉前思后想,总觉得刚才的事情有点不对。
这胖道士完全可以将众人堵在里屋然后进行搜查,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并不是因为人手不够,没有搜查可能仅仅是证据不足。
猛然间,朱红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赶紧站了起来。
众人实在是经不起惊吓了,朱红玉赫然之间站起来,众人是又吓了一跳。
“大家……不好意思,能不能听我说两句,我觉得今天的事儿不对!”
刘琦因为惹了这样一个麻烦已经足够痛苦了,本想着相安无事的待在崆峒山上,等到老了以后去武威县城买一座宅子,现在这个目标全都泡汤了!
虽然说朱红玉给他的三百两银子足矣让他卖命,但真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撑得住呢?
“大姐,求你了大姐,咱不要闹了!人不是都走了吗?你还想怎样?”
朱红玉一抿嘴唇,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绝不是说想要刻意找事儿的女人。
“你们想想,刚才咱们的话中有多少漏洞?你们再想想,崆峒山上的道士难道是吃草长大的吗?他们并不是良人,咱们也不是惯犯。咱们肯定是露底了,只是这伙儿人在等待时机看咱们的破绽啊!”
朱红玉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的房屋一下子陷入到比夜晚更黑的黑洞之中。
谁都想着刚才的噩梦已经结束了,但是朱红玉却要残忍的告诉众人,这危险才刚刚开始!
“这样。”朱红玉走到刘琦和慧君面前,掏出来三百两银票塞入他们的手中。
这两夫妻对他们的保护已经算是到位了,她朱红玉也不会食言。
“我想着,他们晚上肯定会杀一个回马枪,这回马枪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但是需要早早的收拾东西!”
说完朱红玉走到杜午和元宝面前。
“两位受累,赶紧帮着他们夫妻收拾东西,就把贵重的东西带上,否则咱们下不了山。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