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出口

“出来,偷听,算什么正人君子”

牛头探头探脑的出来,娴熟的给我递上手绢,一股初懵的气息袭来,我一把扔回给他。他捡起手绢,半天看不出什么问题。

看着他认真思考的样子,我被他气笑了。我对他,真的很残忍。

“变牛给我看”

他震惊得睁大眼睛,下意识想要逃离,可是又生生止住步伐,东张西望,瞧着四下无人,冒了牛角出来。他懂我的,我只想拽他的角,可对他牛的样貌嗤之以鼻,还被吓哭过。

我扯他的角,他装作很痛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喊话“轻点!”

可我还是不管不顾的扯了几下,看他伪装出来狰狞的样子,笑出了声,而后内心默默反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真不是人。

我放开他的牛角,席地而坐,他说地上凉,非带我爬到树上。本来我不想动的,他半蹲在那,示意我踩着他的背上去的时候,我默了。

为了避免过多的口舌和拉扯,我还是手脚并用爬上树。在他一跃而上,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树枝剧烈的晃动,我一点都不怀疑我会被晃下去,我反手按住树枝,将自己定在上面。

毕竟我是很有经验的,毫不在意这剧烈的晃动,最多摔下去,又不是第一次。

牛头说“在这里哭,有树叶遮挡,可以挡阳光,也可以挡住别人的目光,是个哭泣的好地方!”

我嘴角抽搐,这里哪有阳光?

不过,他向来独树一帜,从来不要求我,憋着情绪,他说女孩子,就应该鲜活!

说来惭愧,我和别人一样,虽然表面功夫做得好,但是一开始,我的内心并没有所谓的公平,至少,对他没有。我倒不是因为他家道中落,看不起他。

而是因为,曾经,父亲在他们家族呆过,任劳任怨,却被人家当做理所应当,我娘亲偶尔也会提起父亲当牛做马的样子,我脑海里就幻想出他们家族恶毒的模样。

他来当我的暗卫,我真是嗤之以鼻。选他,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家不知廉耻在我父亲那走了后门,而我也想替父亲出口气。可是啊!他呀!和我父亲如出一辙,日子久了,我还要替他打抱不平,给他找场子,这个傻子。选我父亲当偶像的都一般傻,只是阿父的一句戏言,就无怨无悔当了我半辈子的出气筒。

沈家是他人生中给他真心最多的地方了,我以此为豪,并为之放肆,他却牢牢把握这温暖,回馈的从一而终。我猖狂不过是因为他需要我,需要沈家。

“谢谢你!”

“不客气,我就说,你早就想上树了!”

此谢谢非彼谢谢,你说他聪明吧?他老是答非所问;你说他愚蠢吧?他却看的透彻,常常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可是,我发现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工作时候的样子,惊艳了我的目光。他的纯粹是自己人的风景。

他向我挪了挪,示意他的肩膀给我靠,我正打算靠过去,毕竟他是个万年单身狗,也不惧流言蜚语。可是,我想起初懵在他怀里的样子,女人的自觉让我远离这个是非地。我不想和那个小心眼又善妒的女人有半分纠缠。

“不用了,我怕你的牛头磕到我如花似玉的脸庞”

他立马收了牛角,“这样就行了”

“不要,身体有汗味,我嫌弃!”

他闻了闻,虽然没闻出什么,但还是没有质疑我说的话,一把跳下树,洗澡去了。这起飞的树枝又一次差点把我甩出去。

我收回想拉住他的手,扶着树干勉强稳住身形。我叹了口气,他呀,十头牛都拦不住,这个人吧,对于解读他人真是差点意思。他对我倒是从不怀疑。

我跳下树走到岸边,他居然泼我一身水。我握紧拳头,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差点被憋死。他永远不知道,生气中的女人经不得半点玩笑。

我不停安慰自己,不气不气,他是牛头,他就这样一个人,没必要对牛弹琴。

可是,不作死便不会死,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完全看不懂他人的脸色。

等我回过神,我已经把他按在水里摩擦了,要不是初懵及时出现,我真的差点把他折磨的半死不活。

到底是愧疚的,我把他扶起来,他却一脸无所谓,还补充道“这就完了,也不怎么样嘛?”

真想一巴掌扇走他那没心没肺,碍眼得不得了的笑容。不过,我真的好多了。

初懵从我手中夺走他,把他拉到一边,警戒的样子,让我深深怀疑她在装失忆,不知道她想玩什么把戏。

也许是觉得我已经察觉没必要装了,干脆摆烂,不看我就行了,愣是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我盯着她,让她打了一个寒战。当牛头发现,抱着她,撞开我离开的时候,我感觉我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头发丝都要着火了。

真不知道他是来安慰我还是想气死我。我不再回头,而是望向湖面,盯着湖里的圆月。不自我调节,真的会出事。

但是这次火有点大,没办法,我只能潜入湖底。湖水的冰凉缓解了我灼热的情绪,我居然会嫉妒。

我翻过身,盯着湖面,尽可能摆脱他们给我造成的伤害,努力凝聚阿洛的样子。

却想起他好几次冷漠的看着我沉入湖底的场景,模糊中,居然真的出现他的样子,透过水面,他慌张的看着我,并朝我奔赴而来。

好帅,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果然,都是泡影。泪水混在湖水里,冰冷的让人心慌。

我闭上眼,任凭自己沉沦。

当我听见阿航和牛头回应,准备就绪,我回归现实,猛的睁开眼,就如同那天,魂归本体,那是又一次的新生,灵魂的新生。

通过阿航,我想清楚一件事,哪怕阿洛真的死去,我也不能就这般同他一同去死。我怎么能让自己这般屈辱的死去,我怎么能这样逃避现实,没有爱情,固然痛苦,可没了自己,所有爱我的人皆会痛苦。卧薪尝胆的那些年,便成了笑话。

我的梦想,我的期盼又算什么?还有阿洛对我的期盼。

我吸收着阿洛留在这绿洲的魂力,手握幽魂令,化身火凤,让绿洲沸腾。湖水演变成蒸汽凝聚在空中,云朵渐大,终于达到饱和,化成雨水落下,周而复始,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浑身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以火凰之力,破水而出,强制在绿洲上,召唤洪荒出入的法阵。

无数的流浪者朝这边聚集,可是慑于我的神力都在观望。

我示意牛头初懵,还有抱着孩子们的马面离开,而后和这些流浪者做起了交易,我要某些人的神力,而作为交换,我愿意带他们出去。

只是还有意外之喜,一个叛徒?妄想用秘密换自由,我由着他做戏,任凭他吐露冥王用一己私欲,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一些无辜之人的身上,让他们流放至洪荒,只为稳固所谓的三界六域的平衡。而这能力者清除计划中,混杂着许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又何尝不是受害者之一呢?恕我不能苟同,不能同流合污!

我挑了挑眉,意外之喜。我向那些能力者表示,我能力有限,作为神职不得公然违背原则,不能放他们走,但是告诉他们,洪荒的出口能在客栈中找到提示。刚好,越是有能力的人,正直的人,越不屑用幽魂令,敌人的物件,拯救自己,这是能力者的倔强和高傲。

我走出光圈,封住了入口,但是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封印,而是带着无法隐藏气息的封印。

我自然不希望,某些穷凶极恶的能力者乱入,还是设置了一层又一层身份验证。以免好心办坏事,着了别人的道。

冥界,马家一群人簇拥着马面。阿航的目光穿越重重人群落在我的身上,他假笑的样子真丑。

手握法杖,他终于成为父母期盼中的掌权人,可是年少的他早已一去不复返。

他眼中的不甘和落寞,在我的笑容中渐渐淡去。但我太了解他了,一颗定时炸弹。

我叹了口气,搭上他向我伸出手,主仆契约立显,他要告诉所有人,我死,他也活不了。

真是任性的孩子,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基本无视他父母乃至全族人的目光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脸皮已经磨练的比城墙厚了。

父母辈,老了,这是年轻人的时代,不必他们来指手画脚。我们已经足够有能力去守住和开辟自己的时代。

仓惶赶来的黄伽,现在的冥王,瞪了我一眼,气我又把他扔在一边。但是他对我的“不客气”,立马引起马家人不满。

果然,被护着的感觉,好极了。我带着炫耀的微笑看着黄伽,他被我和马家气出一脸褶子。

阿航和他进行了谈判,结果就是,他保留了阿航的地位,也再次为马家争取了长达千年的便利。赔上一颗龙珠。还有牛头,和他一样的尊荣,不愧是好基友。

我虽然见证了这次谈判,但我一句话没插嘴,两边都是朋友,难做。虽然内心还是偏向阿航的,毕竟亲疏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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