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燕山西麓妙峰山上,云气聚合,丝毫没有寒冬之景,反倒是如同一派深秋气势。若不是远处白雪封山,谁能相信这雾气是冬天出现的呢。
站在峰头庙顶,任凭寒风掠体,寒意丝毫不能侵入我周身三尺之内。雾气更近了,天象奇异,难道暗示这场决斗胜负落定谁家?我不能输,通背门不能输,更不能受制于他,否则北方武林尽入其掌中,岂不辜负了逸仙先生的重托?
想到逸仙先生,我的胸口热血上涌,豪气顿生。他一介儒医,为国家抛头颅不顾性命身家,我一身武艺难道还要惧怕不成?孙禄堂,你枉称武神,却助纣为虐,我与你势必要斗到底,虽死无惧。叫你知道男儿不惜项上头,但求洒血祭神州!
孙禄堂,一代武神,张策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
妙峰山对面的高峰上,人影闪现,一位长髯健者傲立峰顶,高声言道,“臂圣好兴致!燕山雪霁,你我切磋恰逢此长风送雾,寒冬异象,可喜之极。哈哈哈哈,我就和老弟隔峰过几招热热身子如何?”
“遵命!武神请赐招。”我对孙禄堂执弟子之礼,敬他还是武林高人前辈,丝毫未显冒犯之处。
双峰相隔三十丈,难道他要考较我的暗器功夫不成?否则如何隔峰过招?
只见孙禄堂招手一挥,一道银光刺向我面门,来势缓慢,我伸手接过,却原来是一根绣花针,针尾系着长长丝线,竟有二三十丈长短的样子,难道他想?
“老弟,我们比划比划外门功夫如何?不伤和气。”孙禄堂洪亮的声音传来,果然如我所料,他要用这长线系针和我过招。
“好,请接招。”我高跃而起,单脚点在庙里旗杆顶上,气贯丝线末梢,运针直刺孙禄堂咽喉要穴。想起自然门傅归宁老前辈传我太一索功夫时,讲过长兵刃使短才是真功夫,没想到现在竟然要用如此长的飞线传针过招,岂不是与武学之道背道而驰?哈哈,管它呢,不能让孙老贼看轻了我,接招就是。
孙禄堂不愧武神之称,以丝线控针转刺我神庭穴,行围魏救赵之谋。抖线拦开针刺,高跃而起,孙禄堂的飞针从脚下穿飞而过,我也挥手一抖丝线,射向他双目之间。
双方相距甚远,如不攻敌先机,恐怕难以占上风。我力贯双臂,合握长丝,大喝一声:“霸王抖甲!”长线连针力道狂增,照孙禄堂当头击下,看他如何躲闪。
孙禄堂不闪不避,同样吐气开声,大喝一声:“霸王抖甲!”迎着我的劲道迎上来,两枚绣花针空中相交,金铁脆响山谷彻传,久久不绝。
“哈哈,老弟,自然门的功夫都用上了!果然博学,兼通众家之长啊。将来四门合并,岂不正合你的心意?可以博通各家自成一派,成为一代宗师!”
“孙老此言差矣!四门合并之事,四门中人无人附和,都是阁下一人做文章罢了。今日胜了张某,通臂门无二话皆听孙老安排。要是胜不过张某,此事再也休提!”
孙禄堂哈哈大笑,声震山谷。“张策,今日我就在妙峰高峰之上,合了四门,叫你口服心服!看孙某以你通背拳的功夫赢你!”
言毕,孙禄堂纵身扑下山峰,回手射出丝线,线头针尖嵌入石壁之中,借势一缓身形,足尖点在石壁上,高跃而起抽针收线,又复射入更靠下的石壁中。如此借势缓坠,三五下就到了峰底。依样施为,孙禄堂如同飞鸟一般攀上妙峰庙顶,我与他面面相对,各一抱拳。
“拳脚无眼!”
“各安天命!请!”
大雾忽来,扑天盖下,浸体生寒。孙禄堂身形隐迹雾中不见踪影,一场生死之战,不知鹿死谁手。
今日之战,张策全力以赴,虽死不屈其志!爹爹妈妈,你们在天之灵保佑策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