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众人都坐在屋里说话,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主要是外头的雷声和风雨声实在太大了,根本睡不着。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两个孩子也精神的很。
“今儿这风雨实在太大了,赤蛟河不会发大水吧?”何英有些焦急道。
他们这石头堆砌而成的草屋,可经不起河水冲击。
他们一直没睡,就是担心会涨水,睡梦中,这个房子若是被河水淹没,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现在不睡,等会儿王德生会出去看看,如果河水涨得厉害,他们只能离开这了。
“齐公子、夫人,今夜只能委屈二位跟我们一块熬着了,住在这河边上,不得不谨慎一些,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出去外头看看。”王德生说完之后,便去拿蓑衣和斗笠,打算去河边看看水位。
只是外头的风雨太大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门给推开,迎面而来的风雨,差点将他打倒在地。
何英吓坏了,连忙将他拽回了屋里。
“这……这有点不对劲呀。”王德生结结巴巴道。
风也太大了,但他们的屋子依旧好好的,不仅没有像之前那般漏雨,屋顶也没被狂风掀飞。
要知道,他们这屋顶上盖的可是茅草,这么大的风雨,要是从前,屋顶早就被掀飞了,就连石头堆砌而成的墙,也极有可能会倒。
可他们的屋子今日没有漏雨,屋顶也好好的盖在上头的,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听到暴雨砸到屋顶和墙上的响声。
这太诡异了!
王德生和何英之前还没觉得,这会儿开了门后,才被吓到了。
叶明沁和其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吭声。
之所以这么反常,当然是他们二人出手的缘故。
两人之前以精神力传音,各自外放精神力,护着这座屋子,如果王德生他们夫妇二人出去外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灶房和茅房早就垮了。
如果叶明沁和齐安联手的话,倒是能互助整座小宅院,可如此一来,他们的精神力消耗太大,等会若是巨蟒出现,两人应对起来可能有些难。
所以他们不得不保留实力!
“确实不对劲儿,太安静了!”何英颤声说道。
“我再出去看看!”王德生心里发毛,不由得想起自己幼年时听过的那些鬼怪的故事来。
他们莫不是撞邪了?
不然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异常?
“王大哥坐着吧。”叶明沁喝了口水,低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起码大家现在平安无事,王大哥去了外头,才真叫一个危险。”
王德生本来就不想去,听叶明沁这么说,立马坐下了。
何英见了后嘴角一抽,懒得说什么了。
“应该……应该是二位贵人相助的缘故。”王德生说着突然站起来,冲着叶明沁和齐安作揖:“多谢齐公子和夫人,有朝一日我们一家若去了京城,必定登门致谢。”
叶明沁和齐安听了后,顿觉有些奇怪。
这王德生居然想去京城?
他去京城做什么?
一个平头老百姓,想要从这儿去京城,可不容易。
这是古代,出门是要有路引的,还需要租借马车或者牛车,赶路时就算不住店,风餐露宿,那也需要耗费不少银钱。
出门,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是。
更何况,这距离京城两三千里地呢。
那么远的距离,租借马车和牛车就要二三十辆银子,王德生他们拿不出来的。
若是靠腿走,一年都未必到得了京城。
“你就别做白日梦了,莫非你还以为,你能去京城找你娘?”何英白了他一眼道。
王德生闻言冲着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若咱们一家四口真的走投无路,也只好去投靠母亲了。”
“她会收留我们?你就别做白日梦了,这十七年来,他根本就没有派人送一封书信回来,早就忘了你这个儿子,再说了……她当初跟人跑了的时候,虽然说要去京城,可真的去了吗?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指不定人早就没了!”何英沉着脸说道。
她才不想去找那个跟人私奔了的婆婆。
她家夫君还真是异想天开,就因为那个女人当初走的时候对他说,她要跟人去京城享清福了,他便一直记在心里,觉得到了京城就能找到他的亲娘。
他也不想想,这中间的变数有多大。
叶明沁和齐安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王德生一直对京城极为感兴趣,原来他的母亲就在京城。
只可惜,人家显然没把他这个儿子当回事儿,多年来一直没有联系。
见媳妇儿生气了,王德生也不敢多言,但他并没有把自己心里这个念头给掐灭。
母亲虽然跟人私奔了,但他幼年时母亲对他真的很好,母亲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会让他受委屈,母亲对父亲也是极好的,是那个坏人……见母亲长得好看,就用银子引诱母亲。
大约是穷苦的日子过怕了吧,母亲和他说了一声,又给他塞了二两银子后,便坐着那人的马车离开了。
王德生以前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母亲,因为她的离开,让父亲大受打击,没过两年就病逝了。
他对母亲也充满了怨恨。
可随着自己慢慢长大,他被生活的艰辛慢慢磨平了棱角,也渐渐有些理解自己的母亲。
父亲身子不好,母亲既要照顾他们父子二人,又要下地干活,日子过得很艰辛。
时常都是他们父子二人喝粥吃面,母亲只吃菜饼。
如果不是因为太穷,母亲不会和人走的。
母亲走时,从那个商人那儿要了二十两银子,给了父亲,最后又要了二两银子给了他。
王德生严重怀疑,自家母亲是为了给他们留下银子,才跟人跑了的。
二十二两银子,对他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来说已经很多了。
有时候日子过得艰难时,卖儿卖女卖媳妇儿,也不是没有的,最多也就十两银子而已。
可因为这件事,母亲的名声早就臭了,王德生也不好辩解什么,因为他当初也很憎恨母亲。
可现在,他就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否活着,过得好不好!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外头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这不是雷声,而像是屋外的墙倒他的声音。
王德生也没迟疑,连忙推开门往外看,这一看,吓得他肝胆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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