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的哭叫从内院传来,陈统领连忙跑进去喝斥,不准金吾卫为难康家女眷,而赵官仁趁机掏出了御赐腰牌,抽出妖刀之后又放在石凳上,然后一刀劈了下去。
“当~”
铜制的腰牌顿时劈为两半,可其中根本没有夹层,只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气泡而已,根本没有可以镂刻法阵的地方,除非工匠的手段已经达到了纳米级,否则就是他们误会老皇帝了。
陈统领很快就走了回来,惊疑道:“哎!你腰牌为何断了?”
“百里宏乐勾结邪教,抓到的人犯说在监听我……”
赵官仁坐回去低声道:“可他们不是用哨探的顺风耳,而是一种刻了阵法的小物件,可在十里之外听到我说话,我怀疑腰牌被人动了手脚,只有这东西我从不离身!”
“竟有这等事?可腰牌如何做手脚啊……”
陈统领连忙掏出他的腰牌,坐下来又是敲又是弹,还把赵官仁的腰牌拿过来研究,认真的态度不像是演戏,连手下人都跑过来一起看,居然都没听过这类监听手段。
“估计是他们瞎说的吧,我回去再好好审审……”
赵官仁笑着收起了断裂腰牌,等几名金吾卫全都走开之后,他又递上一根小雪茄,问道:“陈统领!皇上为何要把九月公主嫁给我,她母亲应该是下八门的子女吧?”
“博陵崔氏!福州杨氏!关内韩氏!江南百里!河东王氏!这五家并称为上五门,而九月的母妃姓王,乃河东王氏……”
陈统领苦笑道:“崔家硬说太子妃逼奸九月,这边抽着赵擎天的脸,反手又给王家人拱火,还要皇上给说法,皇上干脆把她俩扔给你了,让他们三家跟你吵嘴去,反正你虱子多了不怕咬,哈哈~”
“靠!”
赵官仁没好气的说道:“搞半天又拿我转移矛盾啊,我还真当皇上想招我做女婿!”
“谁敢招你当女婿啊,你以为赵家乐意啊……”
陈统领幸灾乐祸的笑道:“你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满朝文武让你得罪了一个遍,但眼看皇上都快护不住你了,赵家也被逼到了墙角,罗织门怕是要扬起屠刀喽!”
“罗织门这名起的好啊,缝缝补补三百年……”
赵官仁不屑的说道:“可他们始终缝不上自个的开裆裤,勾结妖物的,利用邪教的,粗暴造反的,已经粉墨登场了,而我来到大唐只为斩妖除魔,死了也能位列仙班,有何惧哉?”
“壮哉!”
陈统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可一身正气治不住妖魔,法海都差点被冤死,你也该退让一下啦,再闹下去皇上真兜不住了!”
“人善被人骑……”
赵官仁竖起一根手指头,傲然道:“老子要是退让了半步,他们就敢蹬鼻子上脸,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上五门这回支持哪位王爷?”
“暂时看不出苗头,高阳倒是公开支持宁王,但她说了不算……”
陈统领摆手道:“反正不是被禁足的太子爷,那孽障天天找兔爷搞他屁股,要不是为了让他牵制七大王,皇上都想一掌拍死他,将太子妃下嫁给你,也算对那丫头的一点补偿吧!”
“唉呀~说的我真感动,我定会好好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你忙吧……”
赵官仁起身走出了大门,安排一队人去悄悄办事之后,他只带了几人直奔镇魔司,但局势的“脉络”已经在他心中形成,他们的确误会了老皇帝,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好鸟。
老皇帝授意陈统领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看看,他这根搅屎棍究竟有多大潜力,能不能搅浑这潭三百多年的死水。
“鲁破皮!凶手抓到了吗……”
官仁大摇大摆的进了衙门,上百位伏魔师全都跟了进来,此时天阳子也回来了,很低调的靠在柱子上不说话,而鲁破炎则啰嗦了一大堆,最后才说他们追错了人。
“既然如此,咱们就开个会吧,重新分派一下工作……”
赵官仁扫了一眼千牛卫中的真凶,趾高气昂的走进正堂里坐下,二十多名官吏全都跟了进来,这回所有人都学乖了,一人捧上一碗茶闷头喝,只等赵大官人开口了。
“内行人做内行事,否则就是一团糟啊……”
赵官仁放下茶碗笑道:“你们不少人出身寺观,那就去下面建衙收税吧,天阳子给他们打个样,你去统管江南道,鲁破皮去淮南道统管,每月皆可可留三成税银自用!”
“……”
两人惊疑的对视了一眼,居然没敢搭他的话,这可是两块最肥的地方,他不该拱手让人才对啊。
“呃~建衙容易,可收税就难了……”
天阳子琢磨了一下才迟疑道:“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还得让人给揍上一顿,所以这人手如何征调,征调多少为宜,还有司内承担多久的花销,这都得说清楚才行啊!”
“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负责各衙两百人的花销……”
赵官仁竖起了三根手指,说道:“为何要给你们三成税银,你们得打点当地衙门,跟土豪劣绅们分润,能剩下多少是你们的本事,本司只派人定期查账,你们别搞的太过分就行!”
“书记员呢?赶紧记录在案……”
鲁破炎连忙直起身说道:“大人!打前站可是很幸苦的,可不要咱们刚开花结果,您就一把将咱们抽回来了,您得立个文书作保啊!”
“哈~全都学聪明了嘛,但这也得看你们的本事……”
赵官仁笑道:“第一年我保证不调动你们,第二年初进行考核,只要全州半数以上寺观在交税,你们可以继任两年,往后考核皆是七成,而法师的考核费和坚定费,本司只抽一半,如何?”
“半数可以啊,这倒是没难为人……”
鲁破炎低声嘀咕了一句,可天阳子也是被坑怕了,居然起身跟他的亲信们交谈了一会,最后才来了一句:“大人还有何要求,一并说了吧?”
“该说的早都说了,只有最后一条,铲除淫教邪教和淫僧妖道……”
赵官仁正色道:“你们皆是修行之人,莫要为了利益背叛良心,发现邪教一定要严加查办,你们打不过就去调府兵,开拔费本司全权负担,只希望你们不要出卖灵魂,同流合污即可!”
“大人敬请放心,除魔卫道是我辈本分……”
一群人纷纷起身施礼,赵官仁还礼之后又分派了任务,连千牛卫的原长官都分到了肥差,只把凶手留下来继续带兵,但现场任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心,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哦!要钱是吧,账房快去叫债主,今日本官就把债给清了……”
赵官仁笑呵呵的招了招手,大伙顿时惊疑的议论了起来,而债主们纷纷快马赶来,一看是赵官仁在坐堂,激动的喊道:“大人啊!您总算回来了,只有您才是在真心做事啊!”
“不过本分!害你们担惊受怕了,后天晚上本官请你们吃酒……”
赵官仁站起来客气的拱手,他聘请的六名账房一字排开,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清账,没多会工坊的工头们也赶到了,激动万分的上来鞠躬感谢,然后排着队来领钱。
“哎!淮南道来领钱喽,开衙建府五万两……”
主簿忽然敲桌子喊了起来,一帮官吏没想到会发这么多,鲁破炎惊喜的跑了过去,不过他一看账本就惊怒道:“为何剑南道给八万两,莫非我淮南道是小娘生的吗?”
“剑
南道在干仗,民风又彪悍,要不你跟他们换换……”
赵官仁没好气的看着他,鲁破炎立马不说话了,剑南道则大赞公道,而债主们都是各路商人,好奇的问他们为啥发钱,等官吏们解释了一遍之后,众人才知道镇魔司发财了。
“哎!”
赵官仁顺手端起了茶碗,喊道:“史小娘子!你屁股倒是越来越大了,本官交代的差事你办好了没啊?”
“驸马爷!您交代的事情奴家岂敢怠慢……”
一名少妇得意的笑道:“不信您问问刘账房,咱开了一帮吃闲饭的人,再节省用料环节,自来火的成本降了一大半,一盒都不用一吊钱了,我家相好的都想开油火铺啦!”
“你棒槌啊,本钱你都往外说……”
赵官仁急眼般的蹦了起来,演技拙劣的少妇赶忙拍了拍嘴,但债主们一听这话却怦然心动,眼看着镇魔司有钱了,不需要骗人过来垫资了,马上就有不少人抢着批发。
“我说吧!咱肯定中计了,真是诡计多端啊……”
鲁破炎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跟天阳子嘀嘀咕咕的往外走,这成本跟过山车一样下滑,摆明是一早设计好的诡计,还有当众给他们发钱,同样是在挽回股东们的信心。
“停下!这些功德箱从何而来啊……”
天阳子忽然在大街上停了下来,两名斩妖师正赶着马车过来,上面竟然拉着四只沉甸甸的功德箱,而鲁破炎也惊疑道:“这些箱子没写名称,莫非是……歪门邪道的小教?”
“两位大人!刚抄了一个淫教,信徒还不少呢……”
一名斩妖师拱手说道:“淫僧骗女信徒侍寝,白嫖人家姑娘还收钱,说让他睡过的女人才能上天堂,受骗百姓已达数百人,据说在明泉县更夸张,每月都能骗十几万两白银呢!”
“明泉县?什么教,道场在哪……”
鲁破炎的眼珠子一亮,对方答道:“射日教!拜的后裔,这种邪教根本没啥道场,夏朗村就是他们的窝点,各分堂都会把银子运过去再分,咱们这就去跟大人请战,连夜去抄了他们的银子,不!老窝!”
“你们不用去了,明泉县归我淮南道管,本官分内之事……”
鲁破炎正义凛然的拍了拍胸口,可对方却低声道:“大人!您把咱们队的人带上吧,咱伤了三个兄弟才抓到的人,驸马爷说抄到银子给一半,夏朗村至少能抄数十万啊!”
“你们暂且回去,如果所言非虚,回来少不了你们的重赏,去吧……”
鲁破炎信誓旦旦的挥了挥手,两人只好犹犹豫豫的离开,而鲁破炎立马回头问道:“天阳子!李志平方才是不是说,邪教罚没皆归咱们所有,只需符合邪教特征就行了吧?”
“对!镇魔司分文不取……”
天阳子低声说道:“射日教我听说过,乡村野教,信徒皆是农妇村夫,定然符合邪教四大特征,但人家一出动就是整个村子,甚至周边几个村子一块上,很难啃的!”
“哼~再难啃我也得吃下去……”
鲁破炎不屑道:“如果连一个野教我都收拾不了,以后本官如何在淮南道收税啊,本官就拿他们杀鸡儆猴了,这就回去请我掌门,对了!你要不要随我一道增长见识?”
“也好!收税一事我还没什么头绪……”
天阳子点着头跟他一起走了,可赵官仁正躲在侧面的巷子里,头也不回的说道:“良子!老赵长的太狡猾,射日教不带他玩,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外香主,可以发挥作用了!”
“我今晚就走,城里就剩你跟泰迪哥了,你们俩多加小心……”
“放心!他是搞不死的老泰迪,我是打不死的小龙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