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定好的“环球一日游”,因为弟子的情绪太过高涨,临时增加一日,改为“环球二日游”,最后,改为“环球三日游”,也不是这些孩子多么的留恋大地的美色,连绵不断的群峰和蔚蓝无垠的大海,纯粹就是喜欢那种在云端穿梭,那种风驰电掣的速度激情。
第四天,才依依不舍地走下飞行器,回到自己的驻地。就是在自己的寝室,除了一些实在坚持不住,倒头就睡的,还有很多依旧精神奕奕,挂着黑眼圈,大谈旅途感想。
过了两天,这些孩子才从精神和肉体的疲累中恢复过来。当他们的班主任宣布,送那些有父有母的回家与自己的父母团聚时,只有少部分人欢呼雀跃,大部分人耷拉着脑袋,蔫了。
不是他们不想与父母团聚,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父母,有的是孤儿,有些是被人牙子转卖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随同刘玲和刘畅再次登上一个小型飞行器的,仅有十四人,不到一半,九个男孩、五个女孩。十九个男孩倒是哪里人都有,有汉朝的、有身毒的、有匈奴人等。汉朝的居多,这是当时的姑姑的私心的结果,也无可厚非。没有私心的人,那还是人吗?五个女弟子倒都是汉朝女子,这倒不是刘玲和刘畅没有国际主义精神,私心太重,而是其他地区的女孩,根本没有家,不是被卖的就是被遗弃的,是刘畅他俩只用几个狗粮,就跟来的。
意料中的情况倒也不严重,把人送完后,只剩下一个女弟子没找到家:她的家不是搬迁了,就是全死了。他们的村子都成了废墟。
“现在,剩下的活全靠你了”刘畅轻松的吐了口气:“这片地方,你跑了无数次,应该很熟吧。”
“我只关心谁家有孩子,谁家将要有孩子。我可不管谁的家在哪里,家境好不好,环境怎么样,你别指望我,所有的数据都在那里”刘玲指了指那台记录仪器:“你自己找。”
这是一个很大的显示器,刘畅打开后,显示的是后世亚洲的全貌。
“姑姑,你以前的活太惬意了吧”刘畅羡慕的看着姑姑:“喝着酒,听着歌,看着它。”
“惬意?你来试一试。你知道光汉朝有多少人口吗,在找到你之前,有多少个家庭吗?六千五百一十八万五千零九十八人,一千二百三十六万六千四百九十二个家庭,这个数据还每年都在变。父皇在位的时候最少,也有三千多万人。每五年我要把所有的家庭一个不漏的过滤一遍。为了找你,姑姑费了多少辛苦,没良心的东西。”刘玲炫耀自己的敬业精神,将人口数和户口数精确到个位。
“姑姑原来这么厉害,就连户部都不一定这么清楚。”这倒不是刘畅刻意奉承,刘玲在这点确实做到完美无缺:“是小侄的错,小侄早出生几年,姑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好像也不对,这事不赖我,应该怨我爹。”刘畅一边和姑姑唠着,一边仔细的观察地形图,寻找自己理想的安居之地。
“知道就好,以后可得好好的孝敬我。”刘玲说着,也凑近地图:“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地方?就安排在我们附近不就行了,还方便。”
“不行,我们附近的环境太差,不适合。不但要为他们的现在着想,还要为我们离开后着想。最好是找一处即比较隐秘,又与外界能有联系的地方。”
“哪有这样的地方?隐秘就不能与外界有联系,与外界有联系就没法隐秘。”
“我说的有联系,是指当我想与外界联系的时候,可以联系;当我不想与外界联系的时候,外界找不到。”
“哪有这样的地方?除非是仙境。”
“师尊,你们要找仙山?东海就有啊”那个唯一留下来的女弟子,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自主的插了一句。插完话,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赶紧低头做乖乖女状。
她在刘玲面前可以乱说话,因为他们这些弟子和刘玲熟,刘玲也没什么架子。刘玲把这些弟子当自己的孩子,而这些弟子也把刘玲当妈妈一样。
可与刘畅不熟啊,一则刘畅很少出面,二则,整个基地都有婴婴怪的传说,“瞪眼杀人”这可是大师姐亲口说的。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刘畅有些不悦。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绝不准有鬼鬼怪怪的思维,这与基地的教育相悖。
“我。我。。。”看见这个婴婴怪,虽然还没瞪眼,但有瞪眼的前兆,这个女孩吓得倒退几步,躲到刘玲的身后。
“有话不会好好说呀,看你把孩子吓得”刘玲倒是先瞪了眼,但瞪的不是她,而是他—刘畅。
“来,跟我说,别怕他”刘玲把这个可怜的鹌鹑拉到自己的面前:“你是哪里人,你怎么知道神山的?”
“姑姑,你不认识她?”这回,刘畅真的瞪了眼睛,不仅瞪了眼睛,几乎把眼珠子瞪掉地上。
“谁说我不认识她,她的名字还是我取得呢。是吧,晓南”
这个叫晓南的女孩点了点头,没敢吱声。
“那你还不知道她是哪里人?我们刚才还送她回家的。”刘畅表示自己严重的不可理解。
“在这个破玩意上面,我哪知道哪是东南西北?我只知道上下左右。她的家在右边,就是这。”刘玲指了一下地图。
“你一直用上下左右来定位的?”
“是呀,怎么了,不行啊”
“行行,当然行。那你为什么给她取名叫晓南,应该叫小右才对啊?”
“我就喜欢叫晓南,我的前任也叫晓南,你有意见?”
“没意见,简直没意见”刘畅赶紧投降,和女人讲道理,结局就一个,老寿星吃砒霜:找死。不管这个女人是你姑姑,还是你意中人。
“走,小右,呸呸呸,什么小右,晓南。我们就到东海,神仙能住,我们也能住。哎,晓南,你们家乡真有人见过神仙吗?”刘玲自己虽然不相信鬼鬼怪怪的东西,可对鬼鬼怪怪的东西还是很感兴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大人们说,我们那里原来有个徐神仙,后来还有个叫什么大的神仙,可厉害了。”晓南低声说道。
“栾大!?”这回,刘畅真的瞪了眼睛。
晓南有些不确认,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好像是。。。。”
“哈哈哈!哈哈哈!!”刘畅这回真的太愉快了,原来是自己倒霉姑父的家乡:“走走走,马上走,就到东海!哈哈哈!!”
刘玲嗔道:“不准笑!!”刘玲的脸都绿了,自己的死鬼男人,居然以这种形式出现了:“其实,海上也没什么好的,风大,呛嗓子,容易咳嗽。还是树林里好,鸟语花香,还可以开荒种地”。
刘畅强忍着笑意说道:“找到神仙,让神仙帮我们种地,免费的神仙,凭什么不用?哈哈哈!”
“你再笑,我就不去了。”
“是是是,我保证不”刘畅用手捂住嘴,终于把笑声怼了回去:“不笑”
“我就是想看看,徐福弄那么多的童男童女,要干嘛?不会用来炼丹吧?还是他有娈童癖好。娈童、栾大?真的是巧合?”徐福东渡,这个传说一直在这片土地上流传,几乎家喻户晓。就凭着用几片木板做出来的大号洗澡盆,就能漂洋过海,以前刘畅也许相信,因为他没见过大海,以为大海,不过是比祖父挖的人工湖大一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自从自己见过真正的大海,见过滔天的巨浪,见过摧山拔岳的狂风,再也不信他们能渡海。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东西,刘畅慢慢收敛脸色,严肃起来,别说你躲进神山,你就是躲进海底龙宫,我也要把你挖出来。
在茫茫大海里找人,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对现在的刘畅来说,小菜一碟。首先,他们不可能生活在水下,也不可能走得太远,不是他们不想走远,是他们没有走远的能力。
当时,秦朝是有能力造大船,那是楼船,平底船,不是大海远航船。
据说徐福是个了解海上航行的人,如果徐福不懂海上航行,到有可能不知死活地把船开进茫茫大海,因为,无知才会勇敢,徐福不会,因为他懂海。
徐福的落脚点,绝不会超出方圆几百里。
刘畅调出两百年内,靠近徐福出发地海岸线一千里,所有岛屿上人员变化的记录,凡是在这两百年内,有人员变化太过异常的,就是目标。可以说,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魑魅魍魉,一切的阴谋筹划都是笑话。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还是快餐的一顿饭,刘畅就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岛屿,说岛屿也不太准确,应该说一片岛屿,群岛。
离徐福出海的地方还不远,只有一百多里,有些岛屿在岸边就可以看见。
“我真想写一个’服’字送给徐仙人。”刘畅自言自语的说:“如此胆大、如此心细、如此把握人心,世人更无出其右者。如果你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从现在起,我尊你为仙人。”
刘畅一行三人,来到岸边,望着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岛屿,不仅对徐福佩服有加。几百年了,都有徐福下海求仙药的故事,有人说他死在大海里,有人说他找到一个地方自立为王了。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我们的徐大仙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看日出日落。
“如果始皇陛下看到这里,别说长生不死,肯定立马气死了。”刘玲调侃的说道。
刘畅说道:“我感觉好像没那么简单,嬴政毕竟是一扫六合,开疆立国的一代雄主。这样的人最大的本身不是拔山举鼎,而是目光如炬,知人善任。
徐福又要种子又要农具,说是要献给神仙,神仙要这些干嘛,种地啊!真当嬴政是傻子啊。”
“还真是哦”刘玲想了一下,说道:“我们要是见到徐福,他正在汗如雨下刨地,我想那个场景一定很精彩。”
“别想了,还刨地呢,他坟头的草都不知道长多长了,走吧。”刘畅说完,就带头向前走去。
当刘玲、刘畅、晓南一大俩小出现在离岸边最远的一个岛屿时,已经接近午时。整个岛屿树木茂密,郁郁葱葱,也算难得的美景。
他们在一处简陋的渡口登岸,给了摆渡的船家一把铜钱,付清船资后,就顺着同样简陋的山间小路一路进发。一路没见什么行人,安静的很,刘畅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顺路转过一个山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山坳,山坳深处,有些炊烟在空中飘舞。
“应该是这里了”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刘畅走在前面,刘玲在中间,晓南跟在最后,三人摆了个比较警惕的队形,以防突然出现的袭击。
“站住!你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当刘畅一行走进一个亭口的时候,一个公鸭嗓的声音从路边的茅草亭中传来,随着声音,亭中走出三人,一个三角眼,蓄着山羊胡须的中年人,另外两人要年轻一些。明显,这是亭岗。
终于见到人了,刘畅心里嘘了口气:“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三角眼目光明显没看见站在他前面的光头,两个三角眼直勾勾的看着刘玲,从上看到下,从下又看到上,还不停地围着刘玲转:“是来找我的吧,嘿嘿嘿。”
“喂喂喂,看什么呢?我在这!”刘畅看这个死三角眼看都不看自己,赶紧站在姑姑的前面,指着自己的光头大声说道。
“去去去,一边去,别影响大爷。”三角眼把刘畅扒拉到一边,口水滴答地盯着刘玲。
“你大爷的”刘畅气的把袖子挽起,再一次冲到三角眼的跟前,大声说道:“我就是来找大爷的,我大爷就是栾大的二姨夫大表舅的外甥女婿,怎么样,怕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三角眼终于把目光落在光头的身上,看见连一个毛都没有,还铮明瓦亮的秃头,眉毛鼻子都拧到了一起:“你把头发剃那么干净干嘛,不知道…那个那个,剃毛就是不孝吗?”
“哈哈哈!”还没等刘畅回怼三角眼,就听到姑姑在旁边哈哈的大笑起来。
看到刘玲笑的花枝乱颤,三角眼连魂都飞了,那里还顾得上刘畅是不是不孝,眼光围着刘玲转,片刻都不舍得离开,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献殷勤,套几乎:“这位娘子小姐,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想想,我想想,啊!我想起来了,我俩一起上过私塾,不对不对,女人不能上私塾,那是在哪里见过的呢?咱俩肯定见过,打酱油,对对对,我们一起打过酱油。你想起来没?”
对于这种状况,刘玲见多了,几乎每次出现在公众场合,她都成为焦点。年轻的时候在宫里,没人敢放肆,从宫中出来后,她都能感受到所有男人,不管是十八还是八十,眼里的绿火苗,刘玲大大方方地站着,任由三角眼围着转。姑奶奶就是祸水,已经发酵的,十里飘香的老祸水,等一会自然有人收拾你。
“我们是来投亲的,那个死鬼撇下我们孤儿寡母,听说跑这里来了。”
“这是谁呀,怎么忍心抛下这么美丽的良人,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到山羊胡须上,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大哥真是好人”先给一张好人卡,一会收利息。
“姑姑,我看他不像好人。”刘畅在旁边看见这个死三角眼一直不理会自己,开始说山羊胡子的坏话。
“姑姑?”三角眼理智还没有完全泯灭,愣了一下,有些清醒了:“你不是说你是他母亲吗?他怎么叫你姑姑?”
“这位大哥这么热心,咋会不是好人。对吧,大哥,你是好人吧?”
“对对对,我是好人,这十里八邻都知道。”
“我侄儿刚才不是说了吗?来找他大爷。他大爷就是大爷,又不是爹。是你没听清。”刘玲对三角眼解释,你大爷的,没毛病呀。
“他说是来找他大爷了吗?”三角眼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同伴,他刚才比较忙,忙着审查这个大个的美人,没注意小光头在说什么。
“嗯,好像是找他大爷的”俩同伴也语言有点含糊。
“你大爷的,你们到底听没听清,他是不是来找他大爷的?”三角眼怒斥俩跟班:“瞅瞅你俩那没出息的样,没见过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