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野啊。”说谎的盛淮摸了摸鼻子,又把手插入裤兜。
裴朵艾没好气地哼了声,“是吗?在海野等公交?”
话音落下,一辆绿漆观光小巴士停在盛淮面前。
“喔?是不是来车了?”裴朵艾向左倾了倾身体,看到盛淮并没有上车,她勾起嘴角,“怎么不上车呢?”
“不是回家的车......”盛淮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他连忙左右看了看,“说,在哪偷窥我?”
观光巴士再次启动,两人四目相对。
盛淮镇定地向裴朵艾挥了挥手,语气挑衅:“我突然发现你的手机像素很不错欸,很想再用几天。”
“你敢!”裴朵艾提高了声音,却听见了通话结束的“嘟嘟”声。
她气恼地咬了咬下唇瓣,冷眼盯向盛淮。
盛淮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当着裴朵艾的面玩起自拍。
“你死定了!”
裴朵艾想要穿过斑马线,却被突然密集的车流量拦在原地。
盛淮向前迈开脚步,不想跟丢他的裴朵艾只好顺着同方向前进。
像溜小狗一般,对面的盛淮向后退了一步,这侧的裴朵艾跟着退一步。
终于,绿灯亮起。
裴朵艾快步冲过斑马线,盛淮拔起长腿就跑。
两人你追我赶穿梭在桐洲的大街小巷。
可似乎老天都在和裴朵艾作对,跑回公交车站的盛淮刚好碰到回家的01路公交,他在汽车开动前跳上车门,还对着裴朵艾做了个鬼脸。
“呼~”盛淮小喘着坐到靠窗的后排,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来电显示:My lover子钧。
盛淮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通键,“不好意思,还是我。”
夕阳暮霭,融化进海面浪花。
回到家的盛淮收起晒在前院的衣服后才走进房间。
计算器“滴滴嘟嘟”,坐在餐桌的父亲盛辉舔了下手指,数起一小叠钞票。
“爸,在干嘛呢?”盛淮把怀中衣物放到木凳上,坐到了盛辉对面。
“今天房东打电话来催交租啦。”盛辉叹了口气,“人穷记性也不好,总是忘了交租日。”
“是把工资拿去喝酒了吧?”盛淮笑着拆穿父亲的台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白信封,“喏,我发工资了。照你的要求,找老板要的现金。”
“哇,我儿子真不错啊!”盛辉接过信封,对着红钞票喜笑颜开,“就是用现金在有感觉嘛,存在手机里什么的,只是串数字而已!”
“读研的学费快要凑齐了,你替我好好保管。”盛淮拍了拍盛辉的肩膀,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100块,“给爸买酒喝。”
“哈哈,谢谢儿子!”盛淮把白色信封锁进抽屉,语气自豪,“你把钱放爸这最安全。”
盛淮指了指墙上时钟,“爸,你今天不上班啊?”
“对喔!”盛辉立刻穿起外套,急急忙忙地跑向玄关,“晚餐你自己吃吧,夜宵麻烦你送来喔。”
“知道啦。”盛淮看着父亲冒失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幕色降临,海岛夜晚的热闹不逊色于大城市。
甜蜜酒吧内灯红酒绿,人们欢声笑语。
身为酒吧保安的盛辉最喜欢在偷闲时坐在角落喝酒。
“诶,老盛!”同事王大海坐到他身边,“听说咱们桐洲新调来的教育署署长今晚在这办欢迎会呢,你儿子读研的事解决了没?”
爱面子的盛辉挥了挥手,搪塞道:“当然解决了。”
说完,他无视王大海的“恭喜”,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
虽然盛淮已经争取到保研的唯一名额,但盛辉始终在为昂贵的学费烦恼。
自己工资勉强维持度日,不想儿子辛苦的他想要找到教育署署长,说不定能弄到奖学金什么的。
长夜漫漫,重金属舞曲震耳欲聋。
许多高中生趁着后半夜管理松散时前往甜蜜酒吧。
闲不住的裴朵艾漫步到此,看到先前追求她的鸡冠头在门口收着保护费。
虽然父亲告诫过不能再惹事,但正义感爆棚的裴朵艾还是决定插手此事。
她走到鸡冠头面前,将高中生们护在身后,“一把年纪了还劫孩子的财?他们还穿着校服呢,快把钱还给他们!”
鸡冠头猥琐地摸了摸嘴唇,“你不穿校服,能劫色吗?”
说着,他伸手抬起裴朵艾的下巴,还臭不要脸的撅起嘴巴。
裴朵艾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语毕,她抓住鸡冠头触碰自己的手指,用力地向后一拗——
“啊!”
鸡冠头吃痛地大叫,裴朵艾又利落地抬腿踢出,重重地踹在他的小腹上。
“嘭!”
鸡冠头摔趴在地,手中的钞票散落一地。
高中生们纷纷捡起钞票,向裴朵艾道谢后,匆匆逃走。
看到大哥被修理的小喽啰们很是不服,他们从腰间抽出小刀,凶神恶煞地靠近裴朵艾。
鸡冠头趁机起身,缩躲到小弟身后的他连命令都颤颤巍巍:“给,给我毁了她的容!”
裴朵艾揉着手腕,中场修整的她缓缓后退着。
“喂!”给父亲送宵夜的盛淮用手电筒照向混混们的眼睛。
裴朵艾应声望去,惊讶喊道:“偷拍男!”
“冤家路窄。”盛淮关掉手电筒,一度想要装作路人走开。
“地狱有路你不走,天堂无门你硬闯!”裴朵艾叉起腰,声严厉色,“手机还我啦!”
“没文化就别说俗语。”盛淮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别处。
“我说错了?”裴朵艾疑惑地歪了下脑袋,“管他的呢!手机拿来!”
“你这是请求别人的态度吗?”盛淮不甘示弱地反驳。
“诶诶诶,你们能不能迟点再吵,先尊重一下我们?”鸡冠头不识趣地打断两人,却被他们霸气回怼——
“闭嘴啦你!”
欺软怕硬的鸡冠头咽了口唾沫,“兄,兄弟们,两个一起收拾!”
“哈啊!”
小喽啰们撸起袖子,一拥而上。
盛淮放下便当盒,与裴朵艾背对背站着。
他们双拳紧握在身前,挡招敏捷,出击精准。
裴朵艾一拳锤歪平头喽啰的嘴巴,唾沫飞溅。
盛淮突破重围拎起鸡冠头,俯身用力,将鸡冠头打了个过肩摔。
“嚯,厉害啊。”裴朵艾感叹的同时,还顺势推搡开扑来的刀疤小喽啰。
“救命,救我啊!”倒在地上鸡冠头双臂护头,来回打滚。
小喽啰们陆续向盛淮冲去,裴朵艾索性退出混战。
她饶有兴致地扬起嘴角,甚至还想嗑个瓜子。
凌晨三点,曲终人散。
彩灯招牌变地黯淡,盛淮在裴朵艾的场外指导下,落下一拳又一拳。
与此同时,盛辉陪着教育署署长走到酒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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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不可自拔,可能不经意看你一眼百米冲刺都会停下。”
沈以诚《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