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曹威。
以武将身份出任官,坐镇中央六部之一,可谓权势滔天,显赫至极。
此刻,这位平时威风八面的老尚书,正满脸激动地看着王安。
一双夺人心魄的虎目里,竟闪动着泪花。
山河表里潼关路,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首曲词,生动地展现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百姓真实的悲惨生活。
哪有什么富有四海,王道乐土。
一天能吃两顿饭,一个月饿不了几回肚子,便算是太平盛世。
百姓如此,当兵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古以来,在封建统治阶级眼里,士兵都只是廉价的消耗品。
给上几个饷钱,一碗饭吃,就必须乖乖给自己卖命。
至于士兵伤了,残了,老了之后该怎么办,从来不会是朝廷思考的问题。
最多给点盘缠,打发回老家,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这毕竟是违背人性的。
很多有责任心的将领,历尽生死后,都会将麾下士兵当作真正的兄弟看待。
一旦这些人残了,或是老了,就会被将领留在自家府中,当作门客养起来。
实在养不下,就每月给点银子接济一下。
然而,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
一个将领的收入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仅靠他们个人的帮衬,相较于大量退下的士卒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
这也是很多将领一生的遗憾。
包括曹威。
而如今,王安弄出一种全新的慈善商业模式。
这个令历代将领遗憾甚至痛苦的现实问题,终于有了解决的可能。
身为军中大佬,曹威怎能不欣喜若狂,感激涕零?
只见他谢过王安之后,转身面向御座,作揖行礼:
“陛下,听完贾相的讲述,臣以为,太子殿下这次举办的百花会,体恤军民,泽被万世,开前人未有之壮举,不管是将士们,还老百姓,焉有不满意的道理?”
他斜了眼旁边的杨代善,轻哼一声,回头继续道:“肯请陛下不要听某些心胸狭隘之辈的捕风捉影,此等人唯恐天下不乱,若是真惩处了太子殿下,那才是尽失民心,令百姓和将士们心寒。”
这话犀利无比,就差没有指着杨代善等人的鼻子臭骂了。
“你你说谁心胸狭隘?”杨代善被激怒了,向着他这边怒视过来。
“这还用本官说吗,大家心知肚明。”曹威丝毫不给面子,对另一边的武将们道,“诸位将军说是不是?”
“曹尚书说得没错,太子殿下此举利国利民,也为将士们找到了一条安身立命的归宿,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想要抨击他,不是心胸狭隘是什么?”
这些武将里,不乏上过战场的大老粗,天不怕,地不怕,脾气上来,连炎帝都敢顶撞。
听到曹威问话,立刻就有人站出来,跟着一起怼杨代善。
“没错,依末将看,太子殿下非但没错,反而该大肆褒奖!”
“说得好,恳请陛下为太子殿下正名。”
“我等愿为太子殿下请功”
不断有武将站出来,不到一会,人数便超过了弹劾王安的那些言官。
有当朝宰相作证,又有一众武将站台,东风立刻压倒西风。
事情到了这一步,今日朝会的交锋,谁胜谁负,已经一目了然。
大殿里忽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焦虑和尴尬。
这个时候,往往就轮到大佬出场,只见炎帝清了清嗓子,神色威严道:“好了,事到如今,相信诸位爱卿,对于此事都应该有了判断。”
他把视线移到杨代善身上,不动声色道:“杨爱卿,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臣闭目塞听,道听途说,以至冤枉了太子殿下,还请陛下降罪。”
事到如今,狡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如老老实实承认,反倒显得大气一些。
“杨爱卿不必如此,你只是在做你分内之事,只不过,朕希望你下次弹劾之前,能多收集证据,免得贻笑大方。”
炎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毕竟,朕的御史中丞,若总是沦为笑柄,朕的脸上也无光啊。”
这话让杨代善身体一颤,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哪能不明白,这是炎帝在警告自己。
若是他下次还敢不分青红皂白地针对王安,那么为了炎帝的面子,只好请他卸任御史中丞了。
于无声处听惊雷。
看,大佬说话就是这么有水平。
“微臣遵命。”
杨代善艰难说出最后两个字,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回到了队列。
前车之鉴,此刻王安锋芒又盛,暂时没人敢再来捋虎须。
炎帝让曹威等人退下,再次看着王安,越看越满意。
往日朝堂上,有人针对王安,都是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如今,终于有人愿意帮他说话,证明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有人欣赏的。
也从侧方面彰显了他的能力。
炎帝忽然笑了,露出一丝宠溺:“太子。”
“父皇”
王安踌躇地应道。
“这次百花会,办得很好!”
呃,叫得这么亲切,就是为了说这个,还以为有好处呢王安不免有些遗憾。
正要例行道谢,便听炎帝又道:“对了,你这次百花会,一共赚了多少钱?”
群臣目光一亮,纷纷支起耳朵。
他们虽然通过贾希言的话,知道王安赚了一笔,但对具体多少数目,还是有些好奇。
要是连千八百两都没有,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不对啊,不给好处也就算了,反过来还问我赚多少,这是要截胡的节奏吗王安被炎帝亲切的询问吓了一跳。
犹豫几次,最终无奈,还是吞吞吐吐道:“其实,也没多少,就接近三十万两的样子。”
“什么?!这么多!”
炎帝和群臣尽皆睁大眼睛。
王安心里咯噔一下,直呼完了完了,这伙人眼睛都绿了,银子怕是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