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火药

大齐的皇室可谓是历史界的一朵奇葩。

因为出自武夫之源,没有文人的那一套讲究,历史代皇帝和传统的皇帝有着千差万别。

他们不重视纲常礼教,也不屑于依靠条条框框的束缚框住子民,治国理政。

皇家之中,亦无权利之争,贵族间的相处甚至和常人家庭无异,自成一派奇异的和谐。

后宫争风吃醋鲜有(妃嫔表示,研究美容、评鉴美食、题诗作画或者骑马射箭,进行这些日常活动就已经忙碌不止了,哪有空为了一个男人你来我往,暗箭齐发。),所以公主皇子之间的相处亦是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新皇上位,胸无大志的就滚去番地当土皇帝,还能再战几十年的就继续辅佐朝政,公主便更闲了,着急带着驸马游山玩水,有些甚至两三年都能不回京城。

所以,大齐是历史界的一朵奇葩。

他们的统治能延绵几代,和皇室和睦有很大的关系。

倘若允许,皇帝甚至还能摆张桌子,上几壶好酒,和大臣们划拳饮酒,交流情感。

乾帝这一代,更是将这种风尚发挥到了极致。

乾帝右臂猛地发力,将流星锤震出,敖战猛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当今皇上虽日日案牍劳形,但当年好歹也是以一抵十的战神,威名响彻大齐多年。

只是几载伏案理政,他身上那股武人的气息不免被书香浸润,才让人忽视那股与生俱来的野蛮。

敖战眯了眯眼,表情愈发疯狂,那是一种遇敌好战的兴奋。

敖战舔了舔唇瓣边的鲜血,幽幽道:“来的正好,省得我亲自跑跟前,取你的狗命。”

乾帝执剑挡在太子和安容公主身前,冷然道:“你杀朕子民,伤朕儿女,欲图谋不轨,行大逆不道,这笔账,朕会好好替你算明。谁取谁的命还不一定。”

战争的阀门再度被打开,乾帝瞬息间便和敖战战在了一起,两者身形变化莫测,裴云归只能看到剑光闪烁,听到兵器的撞击声。

马场之上再度充斥着杀喊之声。

裴云归焦急地紧盯乾帝的身影,眼中满是担忧。

她攥紧了秀帕,来回踱步,额上又冒出细密的冷汗。

皇上太冲动了!

就算心有怒气,担心着太子殿下他们,也不能这么一鼓作气冲到敌人眼皮子底下。

现下正是敌强我弱的时候。

稍有不顺,便会丢掉性命。

裴云归一边焦急,一边在心中思索着自己能帮上的忙。

她站定,给自己做了几个来回的呼吸,紧握住颤抖的手,稍稍平复了心情。

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乱子。

她不能急。

哪怕已至穷弩之末,也一定会存在一个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要靠自己去想,去找。

只要对方显现出一点失误,她就有机会抓住漏洞,钻进去,一举破开死局。

裴云归狂跳的心平复下来,眼中逐渐平和,逐渐犹如一汪平静的春水。

她的目光略过厮杀在一起的战士,飞过血红的马场,落在了连绵起伏的低矮的群山之上。

想一想,还有哪里是有破绽的。

双方交战愈发激烈,逐渐显出狂态。

倏然间,一道飞箭自战场之上射来,几乎是贴着裴云归的脸飞过,直插地底,箭羽在她脸上留下一道细痕。

裴云归抹掉了脸上的血迹,看着那道差点夺下她性命的箭,心脏狂跳不止。

沈菱之就在她旁边的不远处,也险些被那箭射中。

她重重跌在地上,衣群之上布满泥沙,头发凌乱,面上还存留斑斑血迹。

沈菱之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末了,两行清泪又划过面颊,神情逐渐恐惧。

“这战还要打到何时?真想一把火烧了那群叛军!”

说着,声音逐渐带上哭腔,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从她口中传来。

裴云归闻言,骤然回头,盯着在地上抱作一团的沈菱之。

火?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双目骤亮,宛如星子。

她怎么忘了,叛军似乎存有火药!

裴云归又将视线放在了那些面目狰狞的黑隼军身上,略有所思。

他们攻打了这么久,却都只是兵器相接,这就证明,这群人还未曾动用火药。

在4322给她提供的书上见过火药,此物一般需要连同火器一并使用,火器形大、体重,不可随身携带,那帮判党没有将其带出。

所以,火药定还藏在山上。

只要她拿到了火药,形式就有转机。

想到了,便去做。

裴云归立刻提裙,小跑进入皇帐。

她记得,顾凛先前为乾帝打开了一条暗道,借着这条暗道,说不定能去那座山上。

马场战作一团,乾帝的出现又将敖战的注意力全数吸引了过去,一时之间,没有人注意到,马场之上还少了一个人。

裴云归方一进帐,便见到坐在椅子上悠悠喝茶的顾凛。

帐内的气氛倒是雅致,和帐外地狱一般的景象截然不同。

如果条件允许,裴云归甚至怀疑顾凛还要提笔写几句诗词助兴。

她因自己的想法抖了抖。

更变态了呢。

裴云归假装没有看到对方,只一股脑往暗道那冲。

一柄长剑突然横在了她身前。

裴云归猛地顿住,回望执剑之人。

顾凛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一双凤眸笑意吟吟。

裴云归悄悄握紧了拳,压下心中的不快。

她就知道,顾凛一定会没事找事。

果不其然,只听顾凛悠然道:“这么着急,是要去何处啊?”

裴云归淡淡回答:“请您让开。”

她虽面上平静,内心却已经慌乱不止。

真的很担心顾凛笑着笑着,一剑把她解决了!

毕竟,变态的心思猜不透。

话音未落,便听“刷”地一声,下一刻,那柄剑已经架在了裴云归的脖子上。

显然,顾凛没有耐心了。

“说,不然杀了你。”

“我想通过暗道进入后山去找寻叛军留下的火药。”

裴云归一字不顿地将自己的想法全数倒了出去。

她没有女主光环,现在的顾凛要杀她,轻而易举。

在性命和节操面前,裴云归果断选择保全性命。

节操什么的,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顾凛眯其凤目,若有所思,末了,他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表情,撤了剑,将它插回腰间。

顾凛一脸上位者的姿态,吩咐道:“带路吧。”

裴云归理平了衣裳上的褶皱,正要深吐一口气,又被顾凛的话激得猛提了起来。

提裙的指尖狠颤了一下。

“你也要去?”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勉强。

裴云归不想和变态待在一起。

因为会变得不幸。

“对啊。”顾凛双手抱胸,及其恶劣地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你不想我去?”

那巧了,他就喜欢强人所难。

裴云归笑了笑,僵在原地。

内心却在冷冷地回答:一点都不想。

顾凛仿佛听到了裴云归的心声,眼眸深处渐染上兴味。

“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带路,二:被我押着带路。”

裴云归无计可施。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还能怎么办?

她侧身让出路来,勉强维持着脸上微笑。

“您请。”

对此,顾凛十分受用,便率先进入暗道。

当年太祖皇帝打造这条暗道,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打了两条路,一条通向京城,一条通往山上。

小道平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越往深处,便越幽暗。

裴云归往里走了一段距离,便渐渐听不到外面的刀剑之声,倒是隐约有清脆的流水声传来。

旁边应当是地下河。

裴云归一面走,一面在心里猜测。

她已经养成了分析陌生环境的习惯。

顾凛走在前面,她远远缀在后面,仿佛他背后跟着什么嗜人的恶鬼。

裴云归不敢跑,顾凛也不会让他逃。

二人一路无言,走了很长一段路。

不远处逐渐现出些熹微,隐隐约约透着些光,那里应当是出口无疑。

只是走进再看时,才发现,那出口透着些尴尬。

因是地下通道,通往的重点又是山上。

山坡地形本就陡峭,那通道出口便自下而上,直指上空,宛若一个井口,里头的人需得仰着头,才难看到碧蓝的天。

顾凛有武功榜上,自是轻功一运便轻巧地跃了上去,裴云归便不太容易了。

她只眼巴巴地望着天,不知所措。

那通道口比她人身还高,她就算跳起来都抓不到上面去,如何能出得去。

便只能依靠顾凛。

但是想到他那张恶劣的脸。

裴云归瑟缩了一下。

算了吧,求人不能靠己。

正当裴云归左右思索改如何上去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洞口出伸了进来。

裴云归:?

只见顾凛那种深邃的脸从外探了进来,目光触及呆愣主了裴云归时,不耐地啧了一声。

“抓着我的手上来,别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裴云归压下眸中的惊讶,抬手握住了顾凛的掌。

顾凛双手发力,裴云归也会借用巧劲,两人合作,顾凛很轻松便把裴云归从里面拉了出来。

山上草木葱郁,树均粗是枝叶大。

从植被来看,他们应当已经进入到了山中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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