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年轻力壮的男人拿棍子打,女人就负责把打好的糯米团子拿出来揉成饼状。
一户人家打糍粑,邻居会跟着看,喊一二一。
小孩不时就在打好的糍粑上拧一坨下来吃。
打糍粑算过年一大盛事,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已经带着七弟八弟去捧别人的场了。
天色暗下来,几个哥哥才和湾里的几个壮年男子将四百来斤重的大石钵抬回来。
大伯,爸爸,三叔,小叔将齐胸高的大蒸笼抬出来。
奶奶端出一盆热水,将随着石钵一起来的杵棍洗干净,再将糯米铲到石钵里。
上十个人围在一起,拿着杵棍。
爷爷将口令一分配,然后特意嘱咐安慕晨:“你待会就听着口号,喊一你就杵一下,喊二再把棍子拔出来。”
安慕晨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拿着棍子站在石钵边。
奶奶铲完糯米,在一边看戏的人就喊:“开始喽!”
所有人附着节奏落棍,有条不紊。
五分钟后,一钵就差不多了,妈妈和几位伯母将糯米团拿出来,奶奶又放些糯米进去接着打。
七弟八弟和塆里的一群小朋友赶紧跟着刚打好糯米团子跑:“我们要吃糍粑!”
我家一家打了八钵,安慕晨跟着几个哥哥将石钵抬去下一家,留在家里的客人和长辈们搭话:“你们家那几个混小子,小时候坏得远近闻名,一眨眼就这么大了,个个又高又俊。
宁丫头也是,小的时候非要从母狗怀里抢狗崽,也亏得她不怕。
转眼就上那么好的大学了,还带了个又高又帅又能干的男朋友,我们老一辈,怎么能不老啊!”
抬了石钵,安慕晨和几个哥哥就回来了,个个脱了棉袄,穿着一件保暖衣还热得一身汗。
我拿干毛巾给安慕晨擦汗,三哥趁机就给小八点火:“你看,明明我们也出汗了,六姐只帮慕晨哥哥擦汗,说明六姐比较爱慕晨哥哥,我们马上就要被六姐遗忘了。”
小八嘴一瘪,扯着我的衣摆:“六姐,你看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也很累,他们也流了好多汗,你帮他们也擦擦好不好?”
我狠狠瞪三哥一眼,他识趣的扯开话题:“那个……快把衣服穿上,不然要着凉了。”
我给安慕晨拿来外套披上,问他:“怎么样?我们这里过年是不是比你家乡热闹?”
他亲亲我额头:“对啊,好有趣的风俗,好热闹啊,邻里都好亲热。”
听说我带了男朋友回来,邻里乡亲都来看看安慕晨,给他送了好多特产。
塆里的小朋友们都看外星人一样看他:“男朋友就是这个样子的啊?没什么特别的啊,我们还以为是个很稀奇的东西。”
几个哥哥一脸的不满意,巴不得把安慕晨藏的紧紧的,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男朋友。
安慕晨应变能力很强,邻居们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他也会认认真真的听下去,然后和所有人相谈甚欢。
塆里的三阿姨四婶婶都对安慕晨满意的不得了。
我不经感叹,安慕晨真是个神奇的生物。
晚上吃完晚饭,七弟八弟拿着烟花到处甩,我也拿着小孩玩的烟花放。
还有放到地上的喷泉烟花,放在自家小院里,用土埋好。
一大家人特别热闹。
大哥二哥二十多岁的人也像小孩子一样玩得特别疯,更别说我和安慕晨。
安慕晨还好一点,放烟花的时候还留心我,不要被烟花烧到。
为了节约时间,大家两个一组去洗澡,洗完后已经十一点多了。
安慕晨睡的地方又成了问题,老家是一个三层的别墅,有十几个房间。
大家都有自己的睡的地方,房间都满了。
奶奶分配了一下,让安慕晨和三哥四哥挤挤。
奶奶在的时候三哥四哥当然是满满的欢迎,奶奶出去后,两个哥哥的脸立马落了下来。
三哥丢给穿着睡衣站在床边的安慕晨一床被子:“床太小了,慕晨老弟,就委屈一下你打地铺吧。”
四哥再扔给他一床被子:“对啊,这个给你垫在下面。”
安慕晨只好找条干毛巾将地板擦干净,铺着被子坐在地铺上。
三哥四哥不睡觉坐在床上聊天,完全不搭理安慕晨。
安慕晨就躺在地铺上静静的听着。
三哥是学计算机的,现在在实习,他和四哥就是说说实习的时候遇到的问题。
专业的东西四哥听不懂,于是四哥也说他平时在学业上遇到的问题。
说了好久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三哥叹口气:“哎,睡觉睡觉。”
安慕晨枕着手臂:“对于你们刚刚说的问题,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上一些忙。”
三哥仰起头:“计算机技术,编程啥的,你一个学经济学的能帮上什么忙?”
安慕晨拿出行李包里的电脑,一通乱敲,十分钟后将电脑递给三哥:“三哥你看,你刚刚说的那个问题,这样解决可以吗?”
三哥接过电脑,看了半天说出一句:“妈嘞,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吗?究竟你是学计算机的还是我学计算机的?”
四哥一骨碌滚下床,挤在安慕晨旁边:“慕晨,我刚刚说的那个,你怎么看?”
四哥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专门推敲犯罪人员的内心活动。
“你这个,我也只能说点看法啊,你想想看,如果你是肇事者,你为什么要……”
然后安慕晨就和四哥讨论了起来案情,三哥抱着电脑不可自拔。
快一点的时候,四哥看安慕晨打哈欠,按着他睡下:“睡吧老弟,咱明天再继续。
三哥,你也别折腾了,睡吧。”
三哥放下电脑:“慕晨,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开了个不入流的小公司,赚点钱给小宁买衣服和鞋子。”
“有多少员工,厂开在哪里啊?”
对于三哥这个问题,安慕晨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决定不说实话,他缓缓开口:“在北京,离学校不远,三百来人吧……”
对,就是他以前带我去过的三层楼,加起来三百来人。
三哥四哥默默的躺下,大一的小屁孩,一个人在北京开了一个三百来人的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