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路上紧赶慢赶的,才趁着黄昏时候,凌源城城门没关的时候进了城。
余悦欢见众人辛苦,拿着圣旨,尊着皇命直接找到了凌源城刺史费直的府上。
按照正常的规制,一个城池里面一般设有正副守官各一名,正副刺史各一命,守官与刺史相互制衡,相互监督,可蓄养一定的军队官兵,但是不能超过一定的数量。
这是从开国时留下的规制。
大郑王朝还未建国之前可以称得上是乱世,今天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大郑王朝建立之后,为防此等局面再次发生,才用了刺史与守官相互制衡的方式来稳定地方政权。
早先天下混乱的时候,这规制起了不少作用,如今百姓的日子虽然不算是特别好,但是太平两个字还是算得上的,是以,这规制在上百年的时间里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守官与刺史少有齐全的时候,更别说副守官与副刺史了。
凌源城内说的算的便是凌源刺史,名叫费直。
早在余悦欢出发的时候,各地方刺史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凌源城是和陇地相隔最近的一个城镇,若余悦欢要去陇地,必须经过凌源城。
费直已经做好了打算,却没想余悦欢来得竟比他预料地要快一些。
各刺史的消息也灵通,知道余悦欢这次来了再回去将直接升为朝堂正二品副宰辅,品级不低,还是在一年之内升上去的。心中虽对女子为官不大认可,但是费直依旧不敢怠慢。
余悦欢带着圣旨进了刺史府。
费直穿戴好立马应了出来,对着余悦欢便是一拜。
这一拜拜的不是余悦欢,而是她手中的圣旨。
“下官恭迎陛下圣谕。”
余悦欢令他起来,客套了一番。
“早问凌源城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全都是费大人的功劳。”
费直忙道:“不敢当,全仰仗陛下与殿下的福气。”
语气诚恳,并不居功。
“陛下与殿下常提起费刺史。凌源与陇地最近,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陇地野心勃勃,恐平日里没少难为了大人。本官不常出门,只觉得凌源在陇地的威胁之下,百姓生活应当凄苦无措,可今日来了凌源,倒是觉得这边百姓们生活的甚是安稳,竟是夜不闭户,想必全是费大人的功劳。如此,本官心中才算知晓,陛下与殿下如此看重费刺史的原因是什么。”
费直脸上不见骄色,依旧诚恳。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下官承蒙陛下看重担任凌源刺史,主管一城事务,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福祉那是下官的本分。陇地势大强悍,多有压迫,下官既是一城的父母官,便要将这本分担起来。若是没那能力与责任心,那不如早日同陛下与殿下辞官回家,侍奉老母。”
余悦欢脸上十分赞叹,连连点头,又与费直说了好些话,无非便是凌源城内的百姓们日常生活、风俗习惯等等。
一来,她打算开医馆分店,二来,出来这么一趟总得对自己走过的城池有些了解,也算是替着南淮清微服私访了。
凌源城并不富硕,因靠近西北,气候多变,干燥少水,不好种粮,百姓们的日子只能算得上是安稳,勉强温饱罢了,在这地方,开一家无愧医馆买药造福百姓还可以,医美医馆是没什么赚头。
其实,余悦欢问这儿问哪儿,最终的目的还是替南淮清了解一下凌源城的情况,毕竟,这里距离陇地太近了。
凌源刺史以及城中百姓的立场,这对朝廷来说十分重要。
眼见黄昏已过,到了晚饭的时候。余悦欢还好,自己坐着车,但是下面的人估计都已经饥肠辘辘。
费直知道余悦欢虽是女子,但并非善茬,不敢怠慢,便出言准备留余悦欢吃晚饭。
余悦欢心中记挂着下面的那些人,也不留了,直接带着人去了驿馆。
刺史府小,他们一行人连带护卫得有上百人,住不下,每到一个城池,都是住在驿馆的。
费直不让,多留了几句,“余大人远道而来,应当给下官个机会。”
“岂敢麻烦费刺史,我们都是粗人,随意应付一下也就好了。”
“余大人是奉皇命的,若是照顾不好余大人,才是我等的罪过。”
余悦欢没说话,一直看着费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官路过宿州城的时候,宿州城的守官倒是说了跟费刺史一样的话。”
费直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余悦欢好像自己只是随意开了一个玩笑一般,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我们一行人人太多,今日太晚。我们这算是外地人,既然来了凌源城,怎么着也得跟费刺史认识认识,要不然,便是我的不是。只是今日太晚,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衣服上前全是灰尘,恐怕得丢了面子,让费刺史笑话。左右我们也得再修整一日的,后日才走,明日吧,明日定要与费刺史把酒言欢,交个朋友。”
费直“哈哈”笑了两声,好似刚才真的是一个玩笑一般,也没放在心上。
“如此,下官明日定要略尽地主之谊,还请余大人赏个脸面。”
“费刺史盛情相邀,本官不敢推辞。”
客套,客套,还是客套。
余悦欢让费直留步,自己带着孟娇与梦华出来了。
孟娇与梦华两人,一个贴身侍奉余悦欢,一个负责余悦欢的安全与指挥暗中保卫他们的暗卫。
她们的马车就在外面,车顶上挂了一根长长的旌旗,明黄色,表示自己是有皇命在身。
费直直接将人送到了刺史府外,看着余悦欢上了马车,而后目送着他们离开。
直到马车拐入另一条街道,才关上了府门回了自己房间。
马车当中,余悦欢揉着脑袋,觉得有些乏累。
“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孟娇问
“没什么不妥。”
“那大人为何提到了宿州城守官?”
余悦欢深深地看了孟娇一眼,以孟娇的聪慧稳重,只在她身边当个丫鬟实在是屈才了。
“心中有一件事儿怀疑着,试探试探罢了。”
她随口回道,并未隐瞒,只是没往深上说。
她问孟娇道:“你觉得费直这人如何?”
刚问出来,梦华就在一旁拦住了她。
余悦欢乖乖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