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破绽!

掌柜的看到莫十里比划的王八手势,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尴尬。

随后,先是向着李涉看了一眼,发现李涉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时,这才压低声音道。

“李涉的老婆……偷人。”

本就压低的声音,在说到最后的时候,更是微不可闻。

要不是莫十里离得足够近,根本就听不清。

“偷人?”

莫十里一皱眉。

这和他调查所得并不相符。

按照他所得到的信息,李涉的妻子应该是坚韧、持家且孝顺的。

遇到这么个赌鬼丈夫,还能没有破家,足以说明一切了。

而掌柜的看到莫十里皱眉后,以为莫十里不相信,马上就补充道。

“就是李涉家隔壁的邻居。”

“有人不止一次见到李涉的老婆从对方家里出来。”

原来是这样!

莫十里听到掌柜的补充后,立刻恍然。

必然是李涉的妻子偷偷前去邻居家取钱。

然后,李涉的妻子担心被丈夫发现,所以神色慌张。

而这副模样被人看到,自然是误会了。

当即,莫十里故作认可地点了点头。

随后,不动神色的转移了话题。

“掌柜的,您在长安县开了这么多年酒楼,必然是见多识广之人。”

“实不相瞒,小子来长安县是为了寻亲。”

说着,莫十里抱拳拱手。

问人先做人。

不着痕迹的,莫十里先给掌柜的送了一顶高帽。

至于说寻亲。

那也是考虑过的。

说仇人肯定不行,说恩人也不妥。

你说仇人,像眼前的掌柜,开门做生意,为了避免麻烦,认识也会说不认识。

你要说恩人,万一死者不是什么好人,在当地风评极差,那也是徒增怀疑。

所以,就说是寻亲。

因为,操作空间大。

如果掌柜的脸色不对,那就是远亲,不熟——只是路过来探望。

如果掌柜的脸色和善,那就是至亲,亲如父子——绝对是来投奔的。

“哦,您说说您这位亲人长什么模样。”

掌柜的听到好话,立刻就笑了起来。

“他长得……”

莫十里将棺材里的男尸描述了一遍。

“是陈大夫!”

没有等莫十里把话说完,掌柜的就直言道,脸上的笑容更是多了一分和善。

“原来客官您是陈大夫的亲人啊!”

“我现在就让小二去告知陈大夫!”

掌柜的说着就要抬手叫人,却被莫十里打断。

“掌柜的,您等等,此刻天色已晚,就这么去打扰我那位世叔不好,而且,身为晚辈,哪有让人前去告知世叔的?

自然是是要等明天我备齐礼物,亲自登门了。”

“对对对!”

“你看我,一时间高兴,竟然忘了礼数!”

掌柜的连连点头,还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以示告罪。

这副模样,再次证明了莫十里之前的猜测。

棺材里的男尸,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

“我这位世叔在本地很有名望?”

莫十里继续追问。

“何止有名望!”

“您这位世叔医德高尚,每每施药救人都是穷人减半,时不时还会开义诊,在长安县这地界儿,您的世叔就是问心无愧的大善人!”

“您知道他家的事儿吧?”

掌柜的说起这位陈大夫,立刻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随后,就悄悄指了指大吃二喝的李涉。

顿时,莫十里心底一突。

陈大夫?

是那个陈大夫?

莫十里瞬间想到早前酒楼中那位生口疮的客人所提到过的‘陈大夫’!

当下,莫十里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虽然才到长安县,但也听说过一些。”

“闹得确实是凶!”

“您可说不说吧!”

“最早就是您这位世叔看出不对劲的,也得亏您这位世叔平日里行善积德,不然的话,恐怕也出事了!”

酒楼掌柜说着就摇了摇头。

后面说什么,莫十里根本没有听。

他的心底翻起了阵阵涟漪。

最早说出‘活子孙寿’的人是德高望重的陈大夫。

以陈大夫对自己病人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那位生口疮的病人是一个大嘴巴,但是却依旧当着对方的面,说出了‘活子孙寿’,为的就是让在长安县流传的‘活子孙寿’传闻被坐实。

从这时看,陈大夫就是布局人!

可现在?

陈大夫却死在了李涉妻子的棺材中!

这与他最初推断的,布局者利用诡闻‘活子孙寿’杀人,前后矛盾了。

哪有布局人被杀了的道理?

陈大夫不是布局人!

那对方当众说出‘活子孙寿’是因为……

同伙!

陈大夫是真正布局者的同伙!

而陈大夫的死,则是灭口!

莫十里双眼中的目光逐渐清晰起来。

能够让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做出类似的事情,是相当难的。

这在正常情况下,几乎就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

非正常呢?

例如:被抓住了把柄!

莫十里回忆着来到长安县一天之内的所见所闻,不由自主的转过头,目光看向了还在伏案大嚼的李涉,眼中多出了一股莫名的意味。

他现在只想要确定一件事!

“掌柜的,不早了,我想歇息了。”

“明儿还得早起!”

莫十里向掌柜拱手后,就上楼,回到了房间。

一如之前那般,翻船而出。

夜,很快就过去了。

太阳才刚刚出来,一支出殡队伍就离开了长安县。

队伍里的人,都是愁眉苦脸的。

不是哀伤。

是无可奈何的惆怅。

每一个办白事儿的伙计看向走在队伍最前头,一身酒气的李涉,都敢怒不敢言。

现在谁不知道李涉一家子都是扫把星。

谁沾惹,谁倒霉。

搞不好还得搭上一条命。

因此,这些办白事儿的伙计们面对大清早就找上门,且明显不打算掏一个铜子儿的李涉,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下了。

毕竟,谁都怕李涉堵门。

真要堵了门,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万一没报应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父母、婆姨、孩子遭了报应,那可就哭皇天都没泪了。

所以,但凡被李涉找上门的,都是自认倒霉了。

至于没有停棺七天?

谁也没敢提。

谁都想早办完早省心。

一连七天都要和这扫把星待一块,那还活不活了?

也正因为这样,办白事儿的伙计都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

李涉妻子的坟修就在李涉儿子坟旁。

两者都是横死,入不了‘寿终正寝’的祖坟,只能是在一侧挖坑埋了。

一群人,干活。

且每一个都是手脚麻利。

不一会儿,李涉妻子的坟坑就挖好了。

落棺,埋土。

一系列的活刚干完,办白事儿的人们连招呼也没打,就直接走了。

这次,李涉也没有拦着。

等所有人都走光之后,李涉站在没有墓碑的妻子坟前,眼眸阴冷,嘴角微微上翘,一抹冷笑浮现。

那笑容,满是得意。

那眼神,充斥快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抹声音突然响起——

“这么好的棺材都舍得买,却连一个最便宜的墓碑都不舍得立,破绽是不是有点大了?”

顿时,李涉的笑容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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