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挺拔,非常帅气的年轻公子,看上去应该是从京城里有钱人家的阔少爷。
可怎么会从京城赶数百里路程来这偏僻乡间,买下这两座盐矿山呢?
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被驴给踢了?
赵世福赶忙从铜盘上拿过地契和合约,对着徐钦道:
“咱们先签合约吧,先说好...我要现银...”
洪武后期,老朱推行大明宝钞,但很不成功,民间大都不认。
主要原因是老朱是只土鳖。
他不懂金融,还刚愎自用,凭空滥印宝钞当军饷换取民间物资,压根就没有保证金,不执行银本位制度。
经过四年靖难内战,宝钞贬值得更加厉害,几乎是一张废纸。
“这没问题。”
徐钦朝张乐平使了一个眼神。
张乐平从肩上的钱搭子里掏出四个银锭拍在桌上。
每锭五十两。
“哎哟,还是官锭啊,那就不用秤了。”
官银为朝廷专制,有编号印戳,纯度高还足量,信誉保证。
而民间流通的大都为私银,短斤少两或掺杂,这都是司空见惯。
但凡能使用官锭,大都是官家或豪门贵胄。
这些银子是太子府帐房给的,当然是官锭。
赵世福拿起来仔细瞧上一眼,随后咧嘴一笑。
“那好…咱们先签契约吧。”
旁边那个少妇见到是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变得妩媚动人,不住地往徐钦这边暗送秋波。
哎哟,还是位多金的小俊郎啊,以后嘻嘻…
少妇心里顿时做起了白日梦。
只见她眼递秋波,手上动作照样娴熟,滴上水砚台马上磨墨,还帮着老爷展开契约。
赵世福自己执笔,在契约留出的空白处填写上地主姓名、坐落地点、四周边界等
这边徐钦看了一眼,见没有出入便签字画押。
很快,双方就签好了契约。
“这个契约老夫先让人收起来,待明日送到县衙办理完手续,盖上官印,再交与公子。”
少妇正在帮着吹干墨迹。
“嗯。”
徐钦点头同意,然后坐下来喝茶。
在明朝,未经官府验证而私下订立的契据,叫做白契。
正规手续还需要到县衙,办理户税登记,地契过户等,并加盖衙门大印,便成了所谓的红契。
红契,才受朝廷律法保护。
这有点像后世的公证处公证。
待收起二百两官银和白契之后,赵世福这才对徐钦笑言道:
“徐公子,还有一点小事需要办一下。”
徐钦则一脸诧愕。
还有什么事?
“这两座盐矿山呢是我卖给你们的,从现在开始就跟我无关了,是吧!”
“但凡矿山里出了啥事情,我概不负责任,尤其是中毒之类的事。”
“所以,咱们还得签个免职声明。”
这个赵世福可真精明,开始还以为他坦诚呢,实际都是笑里藏刀。
先签契约,待二百两纹银落袋之后,再提及此事,就不怕买家吓跑。
尼玛,小心眼了吧!
徐钦压根就不在乎,他咧嘴一笑沉声道:
“去写吧,我签字画押便是。”
嘿嘿,量你也搞不出啥花样出来。
再说了,堂堂东宫詹事府,连衙门都不惧,还怕民间黑恶势力?
瞧着徐钦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模样,赵世福心里暗自吃惊。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的目空一切?
什么来头?
赵世福满腹疑云,他起身走到书桌边,亲自执笔。
声明内容,无非是把己方撇的一干二净,特别注明:
若是做出来的盐毒死了人,他一概不负责。
徐钦只瞥了一眼,便大手一挥签字画押。
“爽快!”
赵世福乐麻了。
活到近六十岁,见过形形色色的官场或江湖人士,可从没碰上过如此爽快之人。
“徐公子,咱们生意成交了,晚上老夫请你喝酒庆祝,顺便在府上住上一休,如何?”
赵世福很真诚地发出邀请。
“恭敬不如从命。”
徐钦没有丝毫客气。
天色已晚,这个乡下没有像样的酒楼、客栈,也就只有赵府这里像个样子。
“请。”
徐钦当然是入乡随俗。
赵府饭堂里设了两桌,内厢房是赵世福和他的五姨太陪着徐钦饮酒。
外面则是张乐平和另外两个工部小把头,还有徐三郎四人。
他们由管家陪着,自顾自喝酒吃食。
完了,自有赵府管家安排他们住宿。
赵三郎不能去睡,他的职责是少主侍从。
话说厢房里宾主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主人盛情难却,徐钦只能陪着多喝几杯。
“哎哟公子,以后你在镇上搞矿,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尽量吩咐,嘻嘻,来小女子敬你一杯。”
这个五姨太回房换了一身紧身绸袄,满脸粉妆,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时不时给徐钦递送秋波。
还乘赵世福上茅坑小解之机,嗲声嗲气靠向徐钦。
她原是山阳县翠红楼里的妓女,是赵世福赎身让其当了五姨太。
虽说每日锦衣玉食,吃喝不愁。
可在乡下哪有什么娱乐,整天关在宅院里闷死人。
当年翠红楼里,那里每天都是嫖客来凑热闹,喝花酒调情多开心。
今日见到一位城里的英俊少年,而且还多金,她当然想卖弄风骚,图自己开心。
闻得一股低廉的胭脂粉味,徐钦眉头一皱,“五姨太,我喝得差不多了,想早些回房歇息,明天还有许多事。”
虽然下肚不少酒,但他头脑还是清醒的。
“哎哟,着什么紧嘛,再喝几杯我扶你去厢房歇息。”
后面一句很小声。
她媚眼如丝,秋波横溢。
想那赵世福接近六旬,满身皮肉疙瘩,软塌塌没有啥精神气。
看到都恶心,哪里还有心思尽情欢畅呢?
瞧这徐公子,高大威猛,长相俊朗又年轻,想必那力量无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嘻嘻,这不正合老娘的意吗?
想到这,五姨太已是浑身发热,骚劲四起,脸上更是泛起阵阵红晕。
她酥软地贴上身去,伸出留有腥红长指甲的白嫩玉手,去摸捏徐钦的大手,娇羞妩媚地呢喃道:
“来啊…公子…”
徐钦虽说也是浑身燥热,但头脑清醒。
在这里怎么可能乱来?
给赵镇令戴绿帽,是想断送开采盐矿计划吗?
他抽回手臂,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我也去小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