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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雁城的百姓今年有点绝望。
这暴雪的事刚过去,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城里又变天了!
阴郁不详的天色让人人心惶惶。
“看来今年是流年啊,怪事一桩接着一桩,还让不让咱老百姓过了。”
“跟什么年没关系,你们不知道吗?这次的雪灾是神灵降罪给舒雁城,为了平息神怒,祭司大人在神庙守了整整七天七夜呢!”
“听说搭进去了几百条人命?”
“可不是说呢,起初在庙门外祭天的人都死光啦,就这神灵还不息怒,最后没办法,祭司大人只能出大力气,带着神庙的所有神官,上下一心向天告罪,哎,可怜了那些神官,全都牺牲了,也就是祭司大人神力无边才没出事。”
“最新消息,连少城主都搭进去了。”
“太感人了,少城主年纪轻轻,居然为我们......呜呜,少城主是个豪杰!”
酒楼外,茶馆边,舒雁城到处都是口舌八卦。
梅怀星和李万机走在城里,类似这样颠倒黑白的对话已经听了不下三遍。
“荒谬至极!”
梅怀星很是恼火。
“这些人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一个个说的跟亲眼目睹了似的,再说暴雪停了明明是余兄的功劳,到了他们嘴里全成那个祭司的功德了!那个祭司......我都不愿意回想,师父你绝对想象不到他有多臭!师父你在听吗?”
“在听在听。”梅怀星两只手揣在一起,胳膊上挂着坛好酒,笑眯眯地听梅怀星抱怨。
梅怀星有点不信:“真的有在听吗,我怎么觉得你在想别的?”
李万机笑:“顺便想了想还有哪家的酒好喝来着。”
闻言梅怀星幽怨了一下,说:“师父,其实你答应收我为徒就是看中了我有点钱,是吧?”
“啊呀呀,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为师是这样的人吗?”李万机露出受伤的表情。
放在以前,李万机要是这样,梅怀星肯定会反思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现在,都相识了这老些年头,梅怀星早已看透,自家师父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实则要多没心没肺有多没心没肺。
压下心中的亿点点委屈,梅怀星换了个话题,问:“师父,你明明出手治好了猫前辈,为什么不顺手把余兄也治一下?余兄伤得也很重啊。”
“你很在意他?”李万机目视前方,温声道:“他又没死,那么大个活人,不会等伤自己好吗,为什么要我出手?”
“......”梅怀星沉默一瞬,停下脚步:“师父,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挺冷酷的。”
“哦是吗,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跟我断绝师徒关系。”李万机独自走进一家酒馆。
“.........”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梅怀星突然觉得很累。
他没有跟上李万机,赌气般站在酒馆门口。
酒馆前方的丁字路口聚集了一堆人,人群交头接耳叽叽喳喳,隔着段距离都能想象到他们满嘴唾沫星子眉飞色舞八卦的样子。
一股怒意怄上心头,梅怀星竖着眉头快步走过去:“没有根据的话能不能不要再聚众乱说!”
聚集的人群被梅怀星突如其来一嗓子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看他。
“有毛病吧这么大声?”
“我们乱说什么了?你没长眼睛吗?刚贴上去的通缉令,还热乎着呢。”
通缉令?
梅怀星怔然。
他以为这群人也是在颠倒黑白给那个恶臭的祭司宣扬功德。
通缉令是什么?
扒开人群,梅怀星走到最前边,看见了贴在墙上的三幅肖像画。
画的赫然是余弃,小橘猫,还有他自己。
“啊!?”仿佛是脑袋上挨了道天雷,轰隆隆的,把梅怀星劈了个正着。
“怪不得神灵会降罪,咱们舒雁城竟然混入了贼人和妖猫,神灵能不生气吗!”
“真该死啊!妖猫怎么就没能彻底死绝呢!居然又出来作祟祸害我们!”
“还好祭司大人法力无边,连同这两个贼人在内,将妖猫重创了,接下来全城戒备,谁见到他们的面孔第一时间报官就好了!”
“呵呵,把舒雁城害得这么惨,老子何止要报官,从现在起老子随时随地身上揣两把刀,最好别让老子碰见他们,不然,哼哼,看老子不弄死他们!”
围在墙边的人群一人一句,怨声载道,憎恨和恐惧浓重得几乎要在他们头顶凝结成实质。
“一派胡言!简直荒唐!”作为旁人口中要被弄死的一员,梅怀星气得汗都快要冒出来,伸手刷刷刷把三幅通缉令扯下来撕了个粉碎。
“诶他干什么?”
“有毛病吧这个人!”
“疯子!是不是被妖猫偷走神志了!”
周围人被梅怀星的举动吓了一跳。
但他们并没有发现梅怀星和其中一幅肖像画上画得一模一样。
从沙门庙出来李万机便给梅怀星施了层障眼法,在旁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在这发什么疯呢。”胳膊上又多了一坛酒的李万机悠哉悠哉往这边走来。
愤怒的梅怀星红着眼睛:“师父!这个地方太奇怪了!”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别来,你非要来。”李万机淡淡道,随手将他从人群中拉走。
“那来都来了,已经这样了,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我们现在被通......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梅怀星想的是,即便自己不来,没有自己,余兄和猫前辈不也得经历这些?
“回去吧。”李万机说。
梅怀星懵然:“啊?回哪里?”
李万机瞥他一眼:“还能回哪?回去沙门庙找你的好余兄啊,你们惹出来的事,不得你们自己解决?”
梅怀星:“.........”
回到沙门庙后,梅怀星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悉数告诉了余弃,尤其是最后的通缉令。
说完没等余弃表态,梅怀星又被气得不行:“岂有此理,怎么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颠倒黑白不说,还贼喊捉贼!”
“这不算什么,祭司既然活着离开了,要是什么都不做反而才说不过去。”余弃倒是挺淡定。
事实上,余弃一直在想祭司回去后会怎么做。
他想了好几种可能,还真没想到祭司会用发布通缉令将此事告知了舒雁城的所有百姓。
为什么要把毫不相关的无辜百姓牵扯进来?
修者和凡人不在一个量级,说得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