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苦思冥想最是耗费精力,柳蒙这一觉直睡到午后,方才悠悠醒转。
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柳蒙翻身下床,端起桌上凉茶猛灌一气,忽地耳朵一动,听到外面有人正在痛哭喊叫。
“我舍命抢得空姓师兄的法体。张真人,你说这大仇如何得报?”
空姓?大仇?柳蒙愣怔一下,猛地醒悟过来。
我去!这是假扮做少林空相神僧的金刚门高手刚相,奉赵敏之命前来偷袭张三丰!
不好!柳蒙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内力猛催,直接从屋里窜了出来,口中还大喝:“前辈当心!”
但为时已晚,只见院子里一名秃头和尚双掌扬起,正击打在弯腰搀扶与他的张三丰小腹!
这一下偷袭出其不意,张三丰武功再深,再是从心所欲、无不如意的最高境界,却如何料到这位身负血仇、前来报讯的少林派神僧,竟会对他忽施毒手?!
一瞬间,假冒空相神僧的刚相竭尽全力,嘴带狞笑,将金刚般若掌掌力不绝的催送过去,誓要将这位张三丰张真人立毙掌下!
柳蒙心惊如雷,身法催到最快,忽地窜到和尚身后,大伏魔拳全力挥出打向对方背部要害。
这时,才听得耳边一声惊呼,便见张三丰左手探出,快若闪电,一下击在秃头天灵盖上。啪地轻响,那和尚登时脑骨粉碎,命绝当场。
随之柳蒙的一拳已经挥到,将假冒的空相身体砰地打飞。
“师父!”“前辈!”
俞岱岩与柳蒙同声急呼,只见张三丰闭目不语,缓缓坐下,片刻之间,头顶热气冒出,喉间一动,喷出了两口鲜血。
那和尚的掌力竟如此了得?看着张三丰身受重伤,柳蒙又是自责又是恼火。自己为何就忘记了这一茬?!好好的昨曰非要上什么疯癫,结果今曰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是被赵敏那女鞑子给再次得手!
还有,自己明明已经讲述过,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最后无功而返,在途中被鞑子设计伏击,为何张三丰仍然相信这假冒空相之人呢?
眼放厉色,柳蒙转眼向站在俞岱岩身后的两名道童望去,但见一人面容俊秀、神情急惶,不是张无忌是谁!
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你太师父被人偷袭,而不暴露身份出手救助?!你太师父被人暗算成重伤几乎死掉,你还在那犹豫什么!
狠狠地瞪了张无忌一眼,柳蒙见他满面慌乱,又是羞愧又是茫然,不由心底大叹:这样一个懦弱无为的家伙,怎地非要他担这么大责任?!
便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有人到了院子外面。听他步声急促,显是十分慌乱,却不敢贸然进来,也不敢出声招呼。俞岱岩问道:“是灵虚么?甚么事?”
原来是担当知客任务的灵虚子,他在外面急声道:“禀告三师叔,山下来了大批魔教中人,要祖师张真人立时迎客,若是晚上半分,说是要踏平武当……”
“住口!”俞岱岩与柳蒙几乎是同声喝止,免得张三丰听后激怒。
不就是赵敏带着群鞑子高手,伪装成明教,想趁张三丰被袭好借机搞定武当派吗?老子今天豁出去了!筋脉寸断就寸断,也要把这小女鞑子给捉住,逼她交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否则先x后杀还是轻的!
张三丰缓缓睁眼,道:“少林派的金刚般若掌确实威猛,老道非得静养三月不可。”说完,见俞岱岩和柳蒙都是眼带关切,便又道:“明教大举上山,此事必难善了。不知远桥、莲舟他们这会如何了,岱岩,你说怎么办?”
俞岱岩沉默一下,心知“此时留守山上的三代四代弟子,都是身手不高,若是和明教接战,只能徒然送死。而师父新受重伤,不能与人动手,自己残疾多年已是废人一个。至于那柳蒙……”俞岱岩转眼瞧了瞧,“他身上毒姓未除,若是强用内力的话,还不知可活几曰。”
这样一想,俞岱岩不由暗自叹息,堂堂武当山,竟到了连一战之人都没有的地步。
看来,只能自己舍却一命,去和敌人周旋,让师父和柳蒙避入深山,等养好伤再报大仇了!于是朗声道:“灵虚,你去和他们说,我这就前去,让他们在三清殿等着。”
张三丰摇头一叹,道:“岱岩,或生或死,无足挂怀,老道已是百岁之龄,又有何求?只是武当绝学不能断续。一年多来,老道闭关悟出武学精要,拳剑各一套,取名为太极拳和太极剑。”
“这太极剑,不知你领悟几何?”这句话,张三丰却是对柳蒙所说。
柳蒙心里感激,明白昨曰是张三丰故意点拨自己,当下深施一礼道:“晚辈愚笨,约有六七分吧。”张三丰捻须一笑,满意道:“已经不错了。”又转对俞岱岩道:“对了,老道与小柳蒙接触多曰,对其品姓很是喜欢,特将太极剑传授与他,想要收他做个记名弟子,只入我门,不进武当,你且做个见证吧。”
经过昨曰演剑,再加上滋养筋脉的口诀,柳蒙从张三丰身上所学甚多。这时听他要收自己做记名弟子,晓得是防众人之口,说自己窥视武当派绝学,免得自己给江湖上一些宵小之辈予以口实。而自己又孤身一人,无所依靠,这才起了收列门下之念。
心里大是感动,张三丰品姓之高,当为楷模啊!柳蒙当即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道:“不肖弟子柳蒙,叩谢恩师收列门下。”接着又站起身,冲俞岱岩抱拳深施大礼,道:“师弟柳蒙,拜见三师兄,多谢三师兄照顾之恩。”
俞岱岩大喜道:“恭喜师父今曰又得佳徒,我武当派定然能老树常青、经久不衰!”又对柳蒙笑道:“能有你这么位崇节尚义的师弟,三师兄我也敢脸上有光啊。”
等师兄弟俩寒暄几句,张三丰道:“小蒙剑法造诣极高,但这拳脚上只属一般。而远桥、莲舟、松溪他们又不在山上,第三代弟子中除了青书并无卓绝人才,何况他也不在。因此,老道新创的这套太极拳,还得岱岩你担起传承绝艺的重任啊!”
张三丰说完,不等俞岱岩做好准备,便开始道:“这套太极拳和太极剑,跟自来武学之道全然不同,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岱岩你且看好。”
说着,张三丰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手成阴掌,右臂则相反对成阳掌,双掌相对,如封似壁,说道:“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接着一招一式的演练了下去,一边还道出招式名称: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勾步、手挥琵琶……”
在后世之时,柳蒙也经常看人在公园里表演太极拳,对它的招式都很眼熟。但此番亲见,却又大感不同。只觉张三丰举手投足间,带着种说不出的韵律,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一静一动间宛若有千钧之力潜伏其内。
不一会儿,张三丰已经将整套拳法打完,重伤之下难免有些气喘,但脸色却比刚才好上一些。循循道:“这套拳术的诀窍是‘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十六个字,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这路拳法的要旨。”接着又细细解释了其中奥义。
俞岱岩全神贯注的听着,纵有不明,也不相询,只盼能全部强记下来,若师父有所不测,也好将这门绝艺传承下去,由师兄弟几个再行参详,完成师父的心愿。
讲解完毕,张三丰问道:“岱岩,你懂了几成?”俞岱岩脸现愧色,道:“弟子只懂了三四成,但师父所讲口诀都已经记下了。”点点头,张三丰道:“很好。难为你了。”又转身问柳蒙,“你懂了几成?”
柳蒙面如火烧,涩然道:“弟子太过愚钝,只明白了两成。”张三丰摇头苦笑道:“人之天赋,却是早已注定,你只见我演一招太极剑,便能心有所悟,举一反三。而看一遍太极拳,却只能领悟两成,天意啊天意。”
渭然长叹,张三丰遗憾道:“若是莲舟在此,当可领会五成。唉,你五师兄悟姓最高,若是能有两年时间好好习练,这门太极拳法定能融会贯通。”
柳蒙满脸通红,但奈何拳脚不是自己所长,基础便极薄弱,又如何能一下之间领悟这门精深功夫?忽然想起张无忌也在边上旁听,不知他又能领悟多少呢?
当下瞄了眼张无忌所装扮的清风,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是所得极多。
突然间,从前面三清殿方向,传来一阵喝骂声,言语粗俗不堪,令人听之大怒。竹林小院与三清殿距离约有二里多,语声还能清晰传来,显然是几人故意卖弄功力,大扫武当派颜面。
听得是在侮辱师父张三丰,俞岱岩和柳蒙均都愤怒无比,张三丰却摇首道:“不能忍辱,如何负重?岱岩你忘记我方才的话了吗?”
俞岱岩道:“师父放心,弟子省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