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大家都不少提着酒肉往凌敬的大帐走。
就凭这点酒肉,为的自然也不是贿赂凌敬。
将领们大概的意思,也只是向他打听一下,看那个报捷文书到底是怎么写的
大概也知道那报捷文书里面,到底是怎么写的。
凌敬这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说的简单点,就是照实写,该是怎么样的就是什么样。
起码是把每个将领,在什么地方,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劳,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从上到绛侯,下面的鹰扬郎将,甚至下面的校尉,旅帅,几乎是人人有份,洋洋洒洒数万字,基本上没有什么遗漏的。
这也使得每位将领探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都表示颇为满意。
他跟所有的将领都没有什么恩怨,给他们增添的东西,又或者减少点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凌敬很清楚,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到薛仁杲的信任,只有得到了薛仁杲的支持,他以后的前途才会是一片光明。
所以他自然不会为了这一点点事情,就毁了自己的前途。
经过了两三天的反复求证,凌敬力求确认每一桩的功劳都是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凌敬才拿着报捷文书来到了中军大帐,找到了薛仁杲。
有不少的将领也正在这里,他们看到凌敬走进来,大脸上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知道凌敬这个时候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大家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薛仁杲。
所以,虽然议事大帐之内,所有人都在看着薛仁杲,就等着薛仁杲说说报捷文书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要是说谁最紧张,那肯定就是这李靖和秦琼了。
他们两个非常需要这一次功劳,尤其是李靖,如果得到了这一份功劳,那么他以后的天地将会更加广阔。
他们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薛仁杲,就希望他能够赶紧点一点头,同意这份报捷文书。
可是谁曾料到,薛仁杲看到了这封报捷文书之后,倒是皱了皱眉头。
就是在他这眉头这样皱一皱的时候,李靖和秦琼两人的心头,便马上咯噔了一下。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也是露出了苦笑,心里暗道:“果然还是不行啊!”
薛仁杲抬起头来,看着下首凌敬,却说道:“这个报捷文书,写得恐怕不太行了。”
凌敬听了这话,心里也咯噔了一声,果然还是猜错了对方的想法吗?
他早知道就不收李靖和秦琼两个人的,一坛子好酒半斤肉了。
如果他因为这个事情,反倒引起了薛仁杲的不满,那多吃亏啊!
只见凌敬连忙出来请罪,说道:“绛侯,此事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属下保证回去重新再写一份,绝对会照实写来。”
薛仁杲没有回他的话,反倒是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靖和秦琼两人。
这个充满深意的眼神,也闹得两个人心中颇为紧张,竟然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半晌之后,薛仁杲才把头扭回来,看着凌敬说道:“这可不就是嘛!”
“你这洋洋洒洒近万字,一半的篇幅都在说,本侯如何的指挥约定,计谋百出,英勇无双。”
“这岂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吗?”
凌敬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又会错意了?
这报捷文书不应该都是这样写的嘛!
一般大军出征打仗得了大胜,不都是上面主帅吃肉,下面的将领们啃啃骨头,再低级一点的普通将士则分点汤汤水水的。
不过,凌敬是一个聪明人,他心念一转,就已经有些明白薛仁杲的意思了。
他一直以为薛仁杲说这番话,是因为那李靖和秦琼俩人。
结果薛仁杲的胸襟,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果然薛仁杲将那个报捷文书,又丢回了他手里。
“不用多写本侯,只要需要把我做的事情一笔带过即可。”
“这个报捷文书,主要是写一下诸位将军,内容可以详实一点。”
“这情节嘛,也可以写得生动灵活一些,一定要让朝廷的诸公,知道诸位将军的辛苦。”
在场的将领们,听了薛仁杲这句话,心中的感动之情流于言表,激动得无法表达。
有一些比较好忽悠,情感比较丰富一些的将领,此时更是已经红了眼睛。
将军果然是个君子啊!
别的主帅,都是拼命地往自己怀里揽功劳,恨不得功劳全部都是自己的。
而自家的将军却相反,把自己的功劳拼命的往外推,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多获得一些赏赐。
这样的将军哪里找。
此时所有的将领,心中对薛仁杲都充满了感激钦佩和折服的心思。
尤其是李靖和秦琼两个人,心中更是万分的感动。
以前他们觉得薛仁杲这个人,虽则很有本事,但是有些过于阴险狡诈了。
如今看来,竟然是他们误会了薛仁杲。
秦琼更是感慨,“原来将军竟然是这样一个正直豪爽之人。”
凌敬已经看出来了,这是自家将军,在收容麾下的人心。
他不由得暗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将军就是将军,果然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只不过,明面上他还想再劝,说道:“将军………”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薛仁杲粗暴地拦住了。
薛仁杲脸上一片坚决,“这个事情就这样吧!”
“不必再说了。”
凌敬自然只能应下。
事实上,对于薛仁杲来说,他是主帅,无论如何,他的功劳都是去不掉的。
既然如此,何必在意那么多,无论报捷文书怎么写,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又何不把这个事情拿出来收拢一番人心呢!
凌敬连夜重新写了报捷文书,这次薛仁杲看过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薛仁杲派出了信使,将报捷文书交给了他。
再让他连同用石灰腌好的其格等人的人头一起,快马送往洛阳。
而薛仁杲则继续率领着他的军队,平定剩下的几座雄城。
半个月内。
整个长安的气氛都很微妙,不时传出来一些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