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李世民读如梦令
日常将下面送上来的规划批复了,大体的政务,李世民便处理完了。
将抽空给柴进的书信也封装了,命人送去。
只是说了些客套话,略讲了些原委,表达了希望不知者不怪的意思,给柴进留了台阶,并邀请柴进来梁山做客。
不过只是江湖上平常的人情往来,倒也并没有太多可以赘述的地方。
李世民也确实很想利用柴进这个身份,但小事上利用不利用都无所谓,若是将来做大事的时候利用他,那他同不同意也无所谓。
利用你,与你何干?不过是一步闲棋而已。
因此并不用放太多的精力在他身上。
正好得了空,便在书房里翻书。
王伦这里存了许多的书,如今也被李世民抽空整理了一遍。
也不看别的,将一卷诗词翻出来看。
只把此当做消遣。
来到此世快一年了,李世民一直手不释卷。
自己所开创的大唐诗星璀璨,那李白、杜甫也颇得李世民之喜爱。
至于大唐的兴衰起伏,种种感叹之处,李世民也只能告诫着自己,让自己去看开。
王朝的兴衰,也大多如此。
李世民翻看了许多诗人的诗,许多都有怀才不遇的。
看完之后也只是莞尔一笑,并不当真。
若这些人都在自己的手下,自己自然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李世民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是不同的,故而可以做一些制度之外的破例之事。
他们能获得这个机会,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强。
但若换了其他的皇帝,却不是每一个皇帝都能向自己唐太宗李世民这般,治理整个国家需要的精力,需要的成本,需要的能力,都在给那些皇帝压力。
正常的赛道,这些诗人走不通,皇帝和那些大臣就未必有精力特意的为这些写诗的人另开辟一条赛道。
而这一些人,即便是到了李世民的手下,也仅仅只是给他们一个放入囊中的机会。
他们能不能脱颖而出,还未必呢。
是李白、杜甫这样的。李世民觉得可以。
非豪迈清逸之人,写不出来李白这样的诗,这样的人,如果诗里表现出来了慈悲,那么他的心到底是有些爱民之意的。
似杜甫这般沉痛之忧国的,若能为官一任,也必然是将百姓放在心上。
做着王朝的地方官吏,只要心中有百姓,一点基本的能力总是能练出来的,对那地方百姓来说,到底是好事。
毕竟更多的官员是在压迫,是在剥削呀。
至于其他的许多的诗人,固然诗写的很好,李世民却也不敢保证。
除了个别才华超脱的,李世民能够看出来一些端倪,大多数精妙的诗词靠着天分,靠着推敲,也是可以被这些文人造出来的。
想凭着这样雕琢出来的精良诗词,看透这个人的内心,看透这个人的性格,看这个人是否爱民,李世民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就算他们都大叫着怀才不遇,但真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也未必能做好这个官呢。
唐人把诗都写尽了,李世民很喜欢。
这宋人写的长短句,李世民也很喜欢。
当年这玩意儿还叫诗余呢,不过如今也算成了主流了。
李世民随手换了一本。
嘴里喃喃自语。
“写诗写文章固然也是本事,但毕竟选官不是选诗人。还得多考察能力,不能只以文采定胜负。”
李世民正想着,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没敲门,也没禀告。
能有这般自由的,也就是他们几个常伴李世民身边的人了。
“府主在读什么书?”
吴用捧着个长盒子,笑眯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世民随手翻开给吴用看。
“一首如梦令。绿肥红瘦,此语甚新。结句也委屈精工,含蓄无穷,可谓女流之藻思者矣。”
吴用一听便明白了,他都不用去看。
这首如梦令也是大大的有名了。
“此乃是礼部员外郎李格非之女李清照十六岁时所作,当初轰动了东京城,所闻者无不击节称赞。”
李世民也笑着称赞。
“此女才思精妙,真是才女,更难得还有忧国之心。”
李世民又从一旁抽出来两页诗。
李清照这个才女的诗词,李世民是非常喜欢的。
将王伦这里收集到的她的作品也全都整理了起来,放置在了一处,随手便能取到。
取来给吴用一看。
原来是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二首。
对于李世民来说,略有些尴尬,但也仅仅只是略有而已。因为这两首诗乃是借古讽今。
借的古嘛,就是大唐的安史之乱。不过,这样的事对于胸怀广阔的李世民来说,自然不值得挂碍。
李世民有足够的胸怀将个人的情感从大唐的兴衰中脱离,居高临下的思索着施政之得失。
“笔势纵横,评议兴废,作词能婉约,写诗能豪迈,实在是令人刮目。”
“夏商有鉴当深戒,简策汗青今具在。只这一句,亦是奇气横溢。”
“可惜此等才女,未得一见。”
李世民随口一感叹,吴用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也是随口回道。
“她父亲李格非原本还在这东平府做过教授嘞。”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么巧?”
在东平府未改名之前,便是叫做郓州,虽然郓城县归于济州管辖。
八百里梁山泊便被这两州夹住,各有一半。
本来还感叹未能蒙面,这样一看,却又近在咫尺了。
吴用笑道。
“他们原本就是这山东齐州人,只不过这些年日子应该不好过,李格非卷入了党争,被打入了元佑党,如今也已经过世多年了。”
吴用这样一说,李世民自然是了然。
卷入了党争,被打入了一党,显然这个李格非成了牺牲品了。
对他的仕途,对家人的影响自然都是极大的。
最关键的是,像这样的朝廷党争,可不是说你人死了影响就结束的。
而且这样相互碾压的党争起起伏伏,那当官的只觉得披荆斩棘,可能还不在乎,家人们却总感觉如履薄冰风恶浪急,最是折磨了。
更不用说他们这一家算是那个如日中天蔡太师的敌人,怎么可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