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嘉匆匆忙忙从池家回来时,乔子怀已经被关了禁闭。
乔尔嘉气得绷着脸去前院找十王。
门外侍卫拦着:“大姑娘不要为难小人,王爷说了谁也不见。”侍卫苦着脸,却见大姑娘瞪着眼睛看向他。
“你给我让开,这府上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说完,便直冲冲的往里走。
从小到大,父亲任何时候,在她有需要的时候都会见她。
她还记得小时候,关外那时不安生,时常有人来犯。
即便是父亲商量大事时,也是将小小的她抱在怀中。
直到她睡着了,父亲也是抱着的。
还记得那时有人直言于理不合,父亲直接将人杖责三十,后来再没人敢挑衅了。
反倒是母亲,时常拘着她,不许去打扰父亲。
说起来,她最近又想母亲了。好想好想母亲了。
与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她们母女还迸发了激烈的争吵。
那时陛下指明要弟弟进宫伴读,结果弟弟临时生了重病。但母亲坚持要弟弟回京,只说在京城可以得到良药,也可以求太医救命。父亲怕弟弟死在半路,让陛下不喜。
她也想要替弟弟进京,从小到大父亲对弟弟太过严厉,她从小就欠了弟弟的。
自己已经占了父亲太多的宠爱。
当时爹娘吵了一架,自己也与母亲吵了一架。
乔尔嘉轻轻叹了口气,等忙完这阵,便将母亲接过来。到时候先不要告诉父亲,给父亲一个惊喜。
爹娘恩爱数十年,爹只怕也想念母亲了。
乔尔嘉抬了抬下巴,玉纺便上前敲门了。
“进来吧。”十王还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响起。
乔尔嘉刚走进门,便听到十王带了几分笑意的声音:“你这皮猴儿,我就知道是你。还有谁敢在我发怒的时候进来触霉头?”
玉纺咬着唇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父慈女孝,只觉对公子太过不公平。
以前只知姑娘受宠,却是不知如此受宠。
“来,让女儿猜猜是谁惹父亲大人生气了呀?父亲,您怎么又罚哥哥了。哥哥打娘胎里便有些不足之症,你还老罚他。这京城他从未踏足,出门看看哪里错了?”乔尔嘉哼了一声,上前揪了两根十王的胡子。
“哎哎哎,乖女啊,快放下父亲的胡子啊。”十王连连就绕。听得门外的玉纺眼睛都起火了。
“就不放,小时候你就对弟弟如此严厉,如今弟弟都长大了。你便对他多些耐心。”乔尔嘉满是不平,眼底却又有几分笑意。
“父亲对他耐心还不够多吗?他若是有你一半懂事,父亲也知足了。他在外喝的酩酊大醉,他说那些醉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你如今年纪正当,随时都会说亲,他这般传出去,岂不是你骄纵得尽宠爱,活像亏欠了他似的。半点也不知道为你想想。”十王说着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胡须都翘起来了。
“子怀说的也没错啊。”乔尔嘉嘟着嘴拉着十王的衣角。
十王瞪了她一眼。
“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总是与女儿家争宠,像什么样子。”十王那言语间的嫌弃都快飘出来了。
乔尔嘉叹了口气,父亲总是这样。
小时候嫌弃弟弟不如自己爽朗,不如自己大气,又不如自己胆子大,父亲总是呵斥弟弟。导致弟弟越发胆怯,时常见了父亲便害怕。
她在中间不知说和多少次,两父子关系却越发僵了。
“快来快来,父亲昨儿又得了个稀罕物。明儿让人给你送来,还在城外呢。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十王笑眯眯的。
乔尔嘉看的直叹气,每次父亲送自己东西都惹得弟弟羡慕不已。
“爹,你以后不准再这般了。弟弟如今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了。弟弟将来才是继承十王府一切的人,若是你们二人僵持了,爹你怎么办?”乔尔嘉低声道。
十王神色黯然。
“你啊,你才是爹的贴心棉袄啊。你怎么就没生成个小公子呢,爹就能将十王府的一切荣光都留给你了。你弟弟他,哎,难当大任啊。”十王说完,才自知失言,又闭了嘴不再多说。
门外的玉纺早已气得红了眼眶。
偏心,太偏心了。
“爹你说什么呢,女儿只想好好活在爹娘的庇护下,做你们的小女儿。别的女儿都不想要了。”乔尔嘉带了几分真心,这一世,她也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找的人。
十王低低的笑出了声。
“罢了罢了,有你说情,便放你弟弟出来吧。以后可不许再惹事了啊。”十王笑呵呵的说完,乔尔嘉这才甜甜的谢了父亲。
待乔尔嘉出门时,手上又拿了一串钥匙,这是十王府的库房钥匙。
“这钥匙,乔公子也有一把吗?”玉纺看见了,状似不经意般问道。
乔尔嘉微摇了下脑袋:“等会你开了库房,给公子挑一些摆件过去。这把钥匙只有我有,在关外时,父亲也给了我一把备用的,想要什么自己取。”说完,又说了一句。
“父亲说,女儿在家时间短,要娇养。这整个十王府将来都是弟弟的,不急这一时。更何况男孩子要有担当,父亲也不愿他长歪了性子。”乔尔嘉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偷偷将钥匙给弟弟过的,只是弟弟直接扔了出去。
“那姑娘你怎么没长歪?”玉纺没忍住刺了一句。
乔尔嘉一怔,uu看书.uashuco 见玉纺又满脸惊恐的回过神来,这才摆了摆手不在意:“大概是父亲对我更放心吧。”
其实乔尔嘉也很无奈。
小时候弟弟还不懂掩饰自己,为了争宠时常与她打架,但每次父亲都独独训斥弟弟。弟弟眼泪哗哗的站在那里,看得她又后悔又心疼。
她那时不懂事,事事都要压弟弟一头。大些了,才觉得亏欠。
久而久之,弟弟便将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即使她自己,心中都是觉得亏欠弟弟的。
但她努力多年,却依然改变不了父亲的意思。
“姑娘你可真受宠啊。公子恐怕做梦都很羡慕你吧?”玉纺说了一句便低下头,若是仔细看,便能瞧见她微低的眼神里,半点羡慕也没有。
只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