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骗术三

知府蔡九还是拿不定主意,这时,忽闻浔阳江水突然暴涨,此刻江水已经漫过堤坝,甚至很快就大有围城之势了。

“这……这莫非是天要亡我……”蔡九终于沉不住气了,讲话变得语无伦次。

“大人,还是速速决定,城中十数万百姓,万一……万一有什么……大人岂不是背上了骂名……”李卞又抱拳说道。

“对啊……”蔡九说了句。

“大人……此事还应三思……”黄文炳却还在阻拦。

“大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李卞又说。

“好啦……都不要再说了,本官心意已决,主政一方,绝不可以罔顾神明,置生灵于不顾,否则本官被问罪,尔等也难逃干系……李卞……速去查清大牢之中近来是否有冤屈入狱之人……本官再提醒尔等,缉拿贼寇固然要紧,然却不是衙门事务之全部,更不可因此就将所有事情都和梁山关联起来,岂不成了草木皆兵,自乱阵脚,如此定会被天下人耻笑……黄文炳,你姑且看好宋江即可,用不着整日围着本官,若是宋江丢了,你之前的功劳也就统统作废,本官还要治你渎职之罪……你等可明白……”蔡九还算老练,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同时下达了命令。

蔡九的话已经说的极明白了,黄文炳尽管心存不同的想法,在知府大人的官威下,也不能再多说了,当然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功劳,千万不能在这个时间点跑掉了。于是,黄文炳急忙领命离开了府衙,他要亲自去关押宋江的秘密地点看看,才能放心……

再说,李卞虽说同样领了知府的命令,要对近一段时间以来所有被抓入狱的囚犯逐一进行筛查,然而其实李卞心里早有了对象,事实摆在那里,所谓一切怪事的来源和开端不正是从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开始的吗?

所以,黄文炳前脚刚走李卞便返了回来,见到蔡九直接说道:“大人,属下其实早就有话想对大人说,只不过黄通判一直坚持,故而卑职没有进言,现在形势紧急,属下必须要说,那个所谓的妖人,属下认为就是假冒梁子敬的人……”

蔡局阴沉着脸没吭声,眼看着天上的太阳已经缺掉大半了,就要被湮没在黑暗中了。

光线昏暗,衙门院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烛,即便如此仍是让人觉得一阵阵的阴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说那人是梁山贼寇,以及他冒名顶替梁子敬,诓骗大人等等罪名,其实并未成立,说到底都是黄通判一人之词,就连那个什么指认的污点证人,到底来自何处,是否可靠都未经任何考证,而那个牢中之人更是从未承认过,况且,昨日堂上那人诡异的举止,大人不觉得奇怪吗?”李卞的语速很快。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卞这么一说,蔡九终于想起了昨天大堂上的那一幕,黄文炳执意要审那人,甚至不惜动用大刑,黄文炳咬死了就说那人不仅冒名顶替,而且还是梁山贼人派来的细作,当时,他蔡九一心只想一举拿下梁山众贼人,在父亲面前立个大功,说不定就因此可以风风光光的回京任职。现在,听了李卞的话,确实觉得当时的决定过于草率了,最关键是那个奇怪的家伙忽然像着了魔似的抽搐起来,口中还说了许许多多奇怪的话,其中一句他竟然提到了道君,还说出了是什么五月五改十月十的话……这些话旁人不知,而对于蔡九知府来说却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何人是道君……十月十又是何意?难不成是在暗指当今吾皇?那可不得了?莫非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竟是皇家派出来的暗使……嘶……”蔡九心里打起了问号,于是动刑的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如此,你速去将那人带来见本官……不……还是本官亲自去大牢一趟……”蔡九决定了要去亲自验证一下。

……

“牢笼如泥淖,深陷不自拔,只待有缘人,笑谈解烦忧……”

“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李卞陪着蔡九一路快步到了衙门大牢,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大牢深处传来了一阵高亢的声音,先是有人念了一首诗,接着那人又高声唱了起来……

“大人,是从天字一号牢房传来的,是那个人……”李卞小声对蔡九说道。

“嗯……曲调新奇,词文简洁却隐含深意,超脱之态,冷眼观看世间百态,超脱世俗,果然并非凡人……”蔡九喃喃说道。

至于唱歌的人当然只能是我了,话说我安排好一切后,便开始了等待,内心中的焦急只能极力掩饰,那么唱歌就成了唯一的排解方式。透过牢房高处那扇小窗,我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外面天空的变化,和我计算的没有差错,时隔十三年一次的日环食准时到了,这起码是我作为未来人的优势,只是眼前这个时代的人们会不会按照我预设的那样就范呢,我却没了底……没办法只能等待……

不过,接下来身后凌乱的脚步声给了我答案,让悬着的心脏落回到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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