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寿宴二

单论身份地位,顾行波显然不如宗持尊贵,按理说,两人同一天过寿辰,也该以宗持为主,在摄政王府举办,哪有他去国公府的道理。

但慎国公府夫人对他有养育之恩,不是亲娘更胜亲娘,所谓百善孝为先,从这一点上讲,宗持到国公府与顾行波共同庆生,也无可厚非。

转眼间,又到了下学的时辰。

风午悦从紫珩书院离开,径直回了摄政王府。

马车才驶进王府所在的街道,就看见前面堵了十好几辆马车,看样子目的地都是王府。

三七看出了风午悦的疑惑,解释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各家派来,给王爷送生辰贺礼的。”

每年宗持的生辰,摄政王府都不办宴,或者该说,他的宴会和顾行波合二为一了。

寿宴当天,他一般会出现在国公府,至于贺礼,懂事的人,早就提前送至王府。

风午悦回到惊鸿院,一盏茶的功夫后,祥伯出现了,笑呵呵道,“后日慎国公府,会为王爷和波世子开宴,风小姐可要去瞧个热闹?若是的话,老奴这就着人备礼。”

风午悦看向雪茶。

雪茶猛点头,“我……去。”

风午悦遂回道,“那天我与茶茶都去,烦劳祥伯了。”

“不敢当,为风小姐办事是老奴的本分。”

祥伯走后,雪茶也匆匆回房,她准备亲手给顾行波做个礼物。

夜空浩瀚无边,皎月泠泠,星光熠熠。

宗持回来得不早不晚,风午悦用完晚膳消食回来,正坐在吊椅上,悠悠晃荡,手中翻看一本册子,上面全是花草的标本。

宗持进得屋内,走入浴房,换了身柔软舒适的常服。

沧雾很快跟了进来,追着宗持换药。

宗持坐在软榻上,摘下假发,扔给假发的创造者风午悦,“今天坏了好几根,你帮我补一补。”

伴随着他的话,那顶植物造就的假发,轻轻落在风午悦脸上。

她一把抓下,手间绿光浮动,过了一会儿,手臂微扬,将假发扔给宗持,“好了。”

风午悦扔得非常准,正中宗持的脸。

他扔她一下,她还一下,这叫有来有往,再来往不难。

沧雾帮宗持换完药,闷不啃声退下了。

宗持嫌衣裳碍事,未穿上衣,露出整片胸膛,走到风午悦的吊椅前,伸手推了一下。

他自己没觉得用力,但实际力道非常大。

风午悦的身体随着吊椅来回晃起来,荡过来荡过去,一下更比一下高。

忽然,她整个人仰了过去,啪叽一下,摔到铺着厚毛毯的地上,脸朝下,手脚呈大字型。

风午悦:“……”

方才她掉下来的时候,宗持没接,这会儿她落地,他也不扶,只是蹲下来,欠扁地问,“好玩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宗持可能是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眷恋了,就非常会拱火。

风午悦撑起身,慢吞吞抬头,清澈无垢的大眼中,滋滋滋闪着小火花,“你知道寿星公为什么上吊吗!”

“不知。”

“因为他活得不耐烦了!就跟你一样!”

宗持见势不妙,转身跳窗,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风午悦提着裙子,快步追出去,手中绿光莹莹,挥空一斩——

一刻钟后,风午悦将宗持抓了回来。

她打了个响指,绑住宗持的藤条瞬间碎裂成渣。

风午悦抹了一把额头香汗,瞪他,“把吊椅给我修好,否则别想走。”

等风午悦沐浴出来后,吊椅的确已经做好了。

但令她想笑的是,宗持竟然做了俩,一个大点儿,简约朴素,一个小点儿,边缘插花缠草,漂亮富有野趣。

宗持凤眸狭长,深邃得仿佛能装下千山万水,连笑意都悠长轻倦,“满意吗?”

风午悦走过去,拉了拉他的那个吊椅,狐疑道,“你坐上去,我看看结不结实。”

宗持依她所言,坐好。

风午悦左看右看,还伸手推了一下,“不错,挺稳当。”

宗持道,“悦悦,后天我生辰……”

风午悦白他一眼,“不给。”

宗持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笑,“没跟你要礼物……只是,你今天为我弹首曲子可好?”

他知道风午悦琴技一绝。

风午悦也好久没碰琴了,听他一提,有些手痒,遂搬了琴来。

风午悦十指纤纤,落在霜白的琴弦上,轻拢慢捻,曲音如水,流泻九天宫阙。

一曲终了,风午悦起身。

不知何时,宗持已酣然入梦。

……

第二日清晨,宗持自然醒转,身体想动,却发现自己和吊椅绑在了一起,那一圈圈束缚住他的藤条,一看就是风午悦干的。

想谁谁来,风午悦迈着轻快的步伐,出现在宗持面前,“醒啦!我怕你掉下来,所以做了点保护措施,不用太感谢我。”

宗持默默看着身体上被勒出的痕迹,如果这藤条没缠得这么紧的话,我就真信你的话了。

哪里是保护,估计还记着他害她从吊椅上摔下的“仇”,故意缠住他。

风午悦小手一挥,藤条应声而断。

“拜拜,我要换衣裙去书院了。”

说着,她转过身,长长的拖地裙摆,打个弯。

宗持从吊椅上跳下来,好巧不巧,正踩在她的裙尾上。

扑通——

风午悦跌了一跤。

宗持沉默,觉得天要亡他。

果然,风午悦气得飙了高音,“宗持,你过来,我今天定让你下不了床!”

宗持愣神,大概是男人的本性,瞬间想歪。

那种下不了床……他还挺想的。

风午悦一怔,深吸一口气,冷脸补救,“我今天定打得你下不了床!”

她咬重了“打”这个字。

宗持还能怎样,还手不可能真的还手,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跪着也得宠下去。

……

这一天,风午悦没去书院,宗持也没有再出门。

而房门紧闭,下人没在里面伺候,更不敢在外面听墙角,都躲得远远的。

没人知道风午悦和宗持都干了什么。

临到午时,门终于打开,宗持一个人走了出来,拐去厨房——

做午膳。

一个时辰后,他端着亲手做的两道菜,回了惊鸿院。

后半天,宗持仍旧窝在风午悦房中,没出来。

日落西山,屋内,风午悦午睡至今,还没有醒,娇小的身影蜷缩在软榻上,像一只高贵的猫。

宗持席地而坐,手肘杵在塌沿,撑着脸,凝视着风午悦恬静的侧颜,嘴角噙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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