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猎笑道:“你这种小角色还不值得我花费太大的力气。”
杨超壮硕的胸膛随着呼吸而剧烈起伏,他已经成功被罗猎激怒。
罗猎并没有说谎,杨超只是陈昊东手中的一颗棋子,现在自己将他当成一颗打草惊蛇的石子,罗猎的主要目标是陈昊东,抓捕杨超就是为了要让陈昊东的阵营慌张,让他们主动出击。
罗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掌握了你参予谋杀常柴的证据,如果你乖乖跟我配合,我会对你从轻发落,可如果你冥顽不化,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杨超道:“砍掉脑袋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罗猎道:“你这样的人永远成不了好汉,这辈子不是,下辈子也没可能,对了,我不会杀你,最多只是将你参予谋杀常柴的消息散布出去,你的同伙为了保住秘密,避免你出卖他们,任何事都做得出,两天后会把你送到拘役所,没了巡捕房的保护,你这种人分分钟有被人灭口的可能。”
杨超虽然知道罗猎在恐吓自己,可他也清楚如果罗猎当真将消息散布出去,就等于置他于死地。不过杨超依然硬气,他大声道:“你不用多说,大不了就是一死,想让我出卖朋友没门!”
“够义气!”
此时有巡警过来通报,却是王金民回来了,他请罗猎去办公室一趟。guwo.org 风云小说网
罗猎起身去了办公室,王金民办公室的房门开着,他正在接待客人,看到罗猎过来,王金民笑着介绍道:“罗督察长来得正好,这位是谭参谋,他可是蒋督军跟前的大红人哦!”
谭子明主动站起身来,微笑着向罗猎伸出手去:“罗督察好,在下谭子明,特地来了解一些情况。”
罗猎笑着和谭子明握了握手,第一眼看到谭子明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熟悉,当他听到谭子明自我介绍,说出名字的时候顿时想起了一件事,罗猎道:“我看谭参谋有些眼熟,咱们过去好像在哪里见过?”
谭子明对罗猎却毫无印象,他笑道:“我记忆力不好,实在是想不起咱们在哪里见过。”
在王金民看来,罗猎现在的说辞更像是跟谭子明套近乎,他呵呵笑道:“谭参谋上过报,罗督察长又是明华日报的老板,在报纸上见过照片也很正常。”
罗猎道:“王探长果然高明,我自己都不知道,您都能给分析得头头是道,以您这种推理能力,这世上什么案子也难不住您。”
王金民被他揶揄一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谭子明笑道:“其实这个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有很多,我偏偏又长着一张大众脸,罗督察看我熟悉也并不奇怪。”
罗猎道:“谭参谋仪表堂堂,应该是这个缘故。”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坐下之后,谭子明道:“我今天来此是想了解一下杨超的情况。”他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此来的目的。
罗猎道:“巡捕房的事情王探长最清楚,难道王探长没有跟您解释?”
王金民马上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这件事我可不清楚,杨超是纠察队抓得,纠察队又不归我管。”
罗猎笑道:“王探长,你这就不对了,纠察队和巡捕房原本就是一家,我们的共同任务就是维护法租界治安,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王金民道:“我是真不清楚,到底这个杨超犯了什么罪,我又不知道,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无从介绍,再说了,您罗督察亲自负责的案子,我怎么好插手?”
谭子明敏锐地觉察到两人之间的不和,他笑道:“说起来我还是给两位添麻烦了。”
罗猎道:“谭参谋认识杨超?”
谭子明道:“他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因为被抓,所以他的家人辗转找到了我这里,作为亲戚总不能袖手旁观。不过两位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今日来此的目的是要了解真实的状况,如果杨超当真犯罪,自然要秉公处理,如果他并没有什么大奸大恶的行为,还望两位给我一个薄面。”
罗猎将一张照片递给谭子明道:“你说得是这个人吗?”
谭子明看了看那张照片,头皮不由得一紧,罗猎真是不简单啊,一上来就给自己一个难题,谭子明根本就不认识杨超,他自然也无从分辨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杨超本人,谭子明稍一犹豫就笑了起来:“不怕罗督察笑话,他是我的远房亲戚,我还是在他幼年时见过,我又来黄浦没多长时间,还没有来得及跟他相聚,人就被你给抓了,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罗猎笑道:“是啊,莫说是您,我也一样,家里的许多远房亲戚因为来往少,早就不知道什么样子了。”这谭子明的头脑还真是灵光。
谭子明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安排我和他见上一面?”
罗猎道:“不行!”
谭子明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利索的拒绝,心中不由得有些气恼,自己对罗猎做出礼数,可他却分明不给自己面子,就算不给自己面子也应当给蒋督军一些面子,这个罗猎还真是够狂傲。
罗猎道:“我说不行并不是不给您面子,而是因为杨超这个人很危险。”
谭子明道:“你担心他对我不利?”
罗猎道:“对于这种危险人物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谭子明听出他话中对自己的警告,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勉强,两位,我先走了!”
王金民心中暗乐,这个罗猎做事太强硬,他难道不知道谭子明的背景,谭子明今天前来其实是代表督军,罗猎不给他面子也就等于不给督军面子。
罗猎起身道:“我送送谭参谋。”
谭子明笑容不变道:“岂敢劳罗督察大驾。”虽然他不让罗猎相送,可罗猎却坚持送他,谭子明只能由着罗猎将自己送到后院的停车场,他在车前停步,向罗猎道:“罗督察不必再送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向督军禀报。”他是在告诉罗猎,这笔帐我会让督军给你算。
罗猎道:“杨超根本就不是谭参谋的亲戚,是督军让您来的吧?”
谭子明道:“罗先生能够在黄浦立足,想必也应该懂得变通的道理。”
罗猎道:“听谭参谋的口音不像本地人,老家是西北的吧?”
谭子明微微一怔,可马上意识到其实听出自己的口音并不难,他点了点头道:“祖籍的确是那边的。”
罗猎道:“谭参谋是否有个叫谭子聪的弟弟?”
谭子明此时方才知道罗猎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难怪对方说看到自己有些眼熟,难道他过去当真见过自己?不然何以一口就说出自己弟弟的名字?谭子明打量着罗猎努力回忆着,希望从自己的记忆中能够找到关于罗猎的蛛丝马迹。
罗猎道:“尊父的名讳可是天德二字?”
谭子明点了点头,他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谭天德父子曾经是盘踞在甘边宁夏的一支悍匪,在罗猎前往那里的时候他们曾经相遇,开始处于敌对立场,后来因为共同抗击丧尸而结下渊源,只不过现在他们父子两人都已经死去多年。
谭子明自幼就离家出走,他因为反感父亲的所为,多年未和家中联系,等到他在外闯荡,真正认识到乱世生存的不易,越来越思念家乡思念亲人,这几年他曾经专程去往甘边,可是父亲和兄弟已经没有了消息,甚至连他们过去带着的队伍也已经解散多年。
谭子明知道家人极有可能遭遇不测,渐渐也就断了念想,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认识自己,却想不到罗猎居然提起了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的名字。谭子明顿时激动了起来:“你认得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可不可以告诉我?”对亲人消息的渴望已经让谭子明暂时忘记了他今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罗猎道:“谭先生若是有时间请随我来家里一趟,有些事情我想单独跟您说。”
谭子明带着满心的疑惑跟随罗猎一起来到了他的家里。
因为罗猎的宅子被烧,所以他现在就在法租界新购置了一套别墅,说起来这栋别墅还是他穿越到未来之时曾经呆过的地方,只不过那时的产权属于龙天心,按照未来的物价,这栋别墅的价格可以称得上天价,不过现在很便宜。
别墅是属于一个法国商人的,因为要回国等着用钱,所以罗猎将价钱压得很低,别墅新装修了不过两年,几乎就是全新。
谭子明跟着罗猎进入客厅,目光被客厅内的水晶吊灯所吸引,赞道:“罗督察真是阔绰,督军府都没你这里豪华。”
罗猎笑了起来,他先去酒柜倒了杯苏格兰威士忌,递给谭子明道:“谭兄等我一会儿,我取样东西,马上就回来。”
谭子明听他对自己的称呼从谭参谋变成了谭兄,明显透着亲近,他清楚自己和罗猎之间没那么熟,抿了口酒,打量着这别墅内的陈设。罗猎让他稍等一会儿,转身去了书房。
谭子明等了五分钟左右方才看到罗猎回来,罗猎手中拿着一个木盒,他将木盒递给了谭子明。
谭子明放下酒杯,将木盒打开,却见木盒内放着一个布袋,布袋中装着一块怀表,谭子明看到怀表的时候整个人愣在那里,他抑制住激动的内心,打开怀表,当他看到怀表内侧父子三人合影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眼圈红了,泪水在他的眼眶中闪动。
罗猎无意在这种时候打扰他,自己倒了杯酒,来到落地窗前,观望这外面花园的景致。
谭子明摩挲着怀表,他从怀表上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虽然他和家人理念不同,可是血浓于水,离开的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们。谭子明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到背身站在窗前的罗猎,心中暗暗感激他的理解,轻声道:“罗先生,这怀表您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罗猎道:“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在甘边探险,机缘巧合遇到您的父亲和兄弟,我们进入一个叫天庙的地方,您的父亲和弟弟先后遭遇了不测,这怀表就是谭老先生临终之前交给我的,他让我有一天如果能遇到一个叫谭子明的人,把怀表交给他。这些年我一直没能遇到你,所以也将这件事渐渐淡忘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咱们不会再有机缘碰面,刚才在巡捕房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名字,再看到你的相貌,你和谭子聪长得很像。所以我才会说出咱们过去好像见过的话,谭兄现在明白了?”
谭子明点了点头,他抿了抿双唇,红着眼圈道:“你是说我爹,我弟弟他们都……”
罗猎点了点头道:“走了十几年了。”
谭子明其实对此早有预感,虽然如此,可乍听到亲人的死讯仍然感到难以名状的悲伤。
罗猎又将一卷纸递给他,谭子明道:“这是什么?”他展开之后发现上面绘制着一幅图案。
罗猎道:“谭老先生临终前委托我将怀表交给你,他说他的背后纹身是一幅藏宝图,我临摹了下来,这幅图也应该属于你的。”其实谭天德临终之前是要罗猎将他背后的皮肤整个揭走,以此作为罗猎帮他的报酬,可罗猎不忍这么做,凭着自己出众的记忆力强行将纹身的图案记下,后来又根据记忆将地图复原,他知道谭天德抢夺了不少的财富,可罗猎对此并无太多的兴趣,所以将地图和怀表一并交给了谭子明。
如果说刚才罗猎将怀表交给谭子明,他已经非常感激,现在拿到这张来自于父亲的藏宝图,谭子明对罗猎的人品产生了极高的评价,罗猎当得起一诺千金这四个字。
谭子明将两样遗物收好,真挚道:“罗先生,这份大恩大德我记下了。”
罗猎笑道:“区区小事不容挂齿。”
谭子明道:“实不相瞒,杨超和我并无任何瓜葛,督军让我前来过问这件事,是因为陈昊东的缘故。”
罗猎微笑道:“谭兄不说我也猜到了。”
谭子明道:“若是罗先生信得过我,我可以从中斡旋这件事,说服督军出面,解决您和陈昊东之间的恩怨。”
罗猎道:“多谢谭兄美意,我和陈昊东也不是私人恩怨,此人曾经答应过我要永远离开黄浦,再不踏足黄浦半步,可是他非但出尔反尔,而且采用卑鄙手段对付我的朋友,有些事我放不下。”
谭子明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也好,罗先生,我先告辞!”
罗猎道:“谭兄慢走!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把酒言欢。”
谭子明拿起了衣服,戴上帽子,临出门的时候,他又转身向罗猎道:“改日不如撞日,罗先生如果有空,晚上我来做东。”
罗猎笑道:“要做东也得是我,你来我这里就是客人,怎么能让你请客。”
谭子明也是个痛快人,他有心结交罗猎这个朋友,点了点头道:“成,我就不客气了。”
罗猎知道谭子明还想从这里多得到一些他亲人的消息,两人去了附近的小绍兴,叫了几样特色菜,一坛美酒,他们一边喝酒,罗猎一边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罗猎并未和盘托出,只是挑选一些关键的情况说了一遍。
谭子明听说过马永平鸠占鹊巢的事情,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当他听到一种奇怪的病毒感染了当地士兵,听说那场生死搏杀之后,也是惊心动魄。
谭子明喝了杯酒道:“我最近一次回去还是七年前,当时就感觉那里气氛不对,整个新满营对往来过路的客人都进行严格检查,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这个缘故。”
罗猎道:“那种病毒应该已经彻底消灭了,当时如果不是大家联手,恐怕那古怪的病毒会迅速扩展开来,恐怕整个华夏都会受到影响。”
谭子明道:“我当年因为看不惯我爹的所作所为所以才离开了家乡,想不到他老人家临终之前还为世人做了一件好事。”
罗猎道:“我和谭老先生接触的时间不久,不过我能够看出来,他心中始终都在念着你疼着你。”
谭子明因罗猎的这句话鼻子一酸险些流出泪来,他少小离家,本以为有生之年还会有见到父亲和兄弟的机会,谁曾想当年一走就已经成为永别,自此以后和家人再无相见的机会。
罗猎为谭子明斟满了面前的酒杯,谭子明感叹道:“我当年还是太年轻,我记得我爹曾经对我说过,如今这世道,官又如何?匪又如何?又有哪一个不是为自己在盘算?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现在回头想想,我对不起我爹,如果不是他,我和弟弟压根就没有长大的机会,我还看不起他,想想真是不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罗猎道:“至少你们父子还共同度过了不少年,至少你能在他的关怀下长大,其实这个世界上比你不幸的人很多,我从小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谭子明擦了擦眼角道:“让你见笑了,对了,改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贱内的厨艺非常不错。”
罗猎笑道:“那好啊!”谭子明主动提出邀约,请他去家里吃饭,由此可见谭子明内心中已经认同了自己,罗猎对谭子明并无利用之心,可是他也不愿和新来的督军蒋绍雄交恶,如果能够通过谭子明和蒋绍雄相识,进而让蒋绍雄在对陈昊东的事情上保持中立,那么对于自己计划的实施相对容易得多。
谭子明道:“问句不该问的,我听说前任督军任天骏和你有仇?”
罗猎摇了摇头道:“没影的事儿,我们不但没有仇怨,反而还是朋友,不瞒你说,他的儿子如今就跟我一起生活。”
谭子明点了点头,他没有继续追问,端起酒杯和罗猎共饮了一杯酒。
谭子明和罗猎分手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督军府,今天去巡捕房是蒋绍雄的吩咐,他必须要向督军禀报此行的见闻。
蒋绍雄听说谭子明来了,让佣人直接将他带到了书房,蒋绍雄的鼻子很灵,谭子明走入书房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蒋绍雄道:“这么晚过来,喝酒去了?”
谭子明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将军。”
蒋绍雄打开雪茄盒,示意他拿一支,谭子明来到近前取了一支雪茄,剪开点上,他和蒋绍雄的关系很好,亲如兄弟,没人的时候,蒋绍雄也从不在他面前摆架子。谭子明不止一次救过蒋绍雄的命,蒋绍雄不但把他当成智囊,还把他当成兄弟。
谭子明抽了口雪茄道:“将军,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一下,那个杨超是振武门的人,罗猎抓他的原因是怀疑他和此前发生的一起谋杀案有关。”
蒋绍雄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陈昊东尽心尽力,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谭子明道:“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能够确定,罗猎应该是要对付陈昊东,他们之间水火不容。”
蒋绍雄冷哼了一声道:“姓罗的不知道陈昊东跟我女儿的关系?”
谭子明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陈昊东又以此为荣。”
蒋绍雄从他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他叹了口气道:“说句心里话,我压根就没看上陈昊东那小子,我实在是想不通,我女儿怎么会看上他?”
谭子明道:“感情的事情不好说,年轻人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这就需要做家长的帮忙把关,必要的时候该提醒还是要提醒的。”
蒋绍雄望着谭子明的目光有些奇怪。
谭子明笑道:“将军怎么这么看着我?”
蒋绍雄道:“你小子此前可不是那么跟我说的,过去一直都跟我说什么恋爱自由,年轻人的感情事我管不了。”
谭子明道:“那也要看对象是谁,我今天去巡捕房了解了一下情况,首先,那个杨超很可能就是杀人嫌犯,还有一件事,罗猎和陈昊东的确有私怨,这件事说起来要追溯好几年前,当时他们两人竞争盗门门主,最后的结果以陈昊东失败告终,而且陈昊东还被判入狱。”
蒋绍雄道:“这事儿我也有所耳闻。”
谭子明道:“陈昊东当年曾经立下毒誓,他说在有生之年绝不踏足黄浦半步,罗猎也放言,如果他胆敢违背誓言,就要了他的性命。”
蒋绍雄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愿赌服输,如此说来是他违约在先。”
谭子明道:“罗猎限他这周内离开黄浦,不然就会采取行动了。”
蒋绍雄道:“姓罗的口气还真是不小。”
谭子明道:“我见过这个人,的确非同一般。”
蒋绍雄道:“我怎么听着你是在帮他说话啊?”
谭子明笑了起来:“我是就事论事,如果在这件事上我做不到从公正的立场来看问题,很可能会让将军做出错误的选择。”
蒋绍雄道:“你的意思是……”
谭子明道:“将军其实心里明白。”
蒋绍雄叹了口气道:“你是让我作壁上观?”
谭子明道:“其实这件事我真无法给出正确的建议。”
蒋绍雄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步道:“子明,虽然你是我的部下,可是我从来都把你当成兄弟一般,你我之间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你不必吞吞吐吐的,更不用有什么顾忌。”
谭子明道:“这件事的关键其实在小姐。”
蒋绍雄道:“是啊,如果没有云袖,我才懒得管这件事,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云袖这个傻丫头一心想要嫁给他。”
谭子明道:“如果抛开其他的因素,我看陈昊东不可能是罗猎的对手。”
蒋绍雄道:“真是头疼,这样吧,你帮我安排和罗猎见上一面,看在我女儿的份上,我硬着头皮当一个和事老。”
谭子明道:“将军这周末的舞会刚好可以请他。”
蒋绍雄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大不了让他和陈昊东各让一步。”
谭子明应了一声,可心中却对这件事并不乐观,他和罗猎虽然刚刚认识,可他却感觉到罗猎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至于陈昊东,此子野心勃勃,他也不会就此放弃,现在最关键的是蒋云袖的态度,如果蒋云袖一心认定非陈昊东不嫁,那么督军最终肯定会站在女儿这一边,如果蒋云袖和陈昊东的感情产生了变化,那么这件事必然会走向另外一个不同的结果。
外面传来阵阵雷声,谭子明向蒋绍雄告辞,看来要下雨了,想起在家中等待自己的妻儿,他要尽快回去。
杨超坐在巡捕房的囚室内,听着隔壁犯人的呼噜声,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心烦,虽然陈昊东通过关系传递消息,让他放宽心,很快就可以将他无罪释放,可杨超自从见过罗猎之后就开始感到不安。
罗猎威胁他要将消息散布出去,他没有招供,可如果罗猎真得这么做,外面的人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再有两天就要把自己送到拘役所,那里鱼龙混杂,如果自己无法出去,不排除有人斩草除根的可能。陈昊东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自己弄出去,证明他和罗猎的斗法中居于弱势,杨超越来越不安,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
巡捕例行过来巡视,在杨超的囚室外停步,杨超认识此人,此人正是之前过来向他通风报讯之人。
那巡捕向杨超招了招手,杨超凑了过去,巡捕小声道:“我放你出去。”
杨超心中一怔,有些不解地望着对方,现在放自己走不等同于越狱一般?他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巡捕一边打开牢门一边道:“再不走,就只能在这里等死!走得远远的,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
杨超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他跟着那名巡捕快步向外走去,外面没有人,巡捕做了个手势,示意外面安全,杨超大步向外面走去。那巡捕带着他沿着楼梯来到了楼顶,指了指北边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一直走,北边有一道紧急楼梯,你可以从那里离开。”
杨超抱了抱拳,径直向北边的应急楼梯走去,那巡捕在杨超背身离开的时候,悄悄摸出手枪,杨超走了几步,猛然回过头来,却见那巡捕举枪瞄准了自己,杨超惊声道:“你……”
那巡捕冷笑道:“你怨不得我,怪只怪你胡乱说话。”
杨超道:“你杀我之前可否让我死个明白,是不是陈昊东派你来的?”
那巡捕点了点头,举枪瞄准了杨超的胸口,他大声道:“有人越狱了!”
杨超虽然有一身的武功,可是面对手枪根本无能为力,在这么短的距离下,他没可能逃过对方的枪口,大吼一声向那名巡警冲去,心中暗忖就算是我死,也要拉你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中了那名巡捕的太阳穴,从两只太阳穴对穿而过,巡捕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就扑倒在了地上。
此时闻讯赶来的巡捕也已经冲上楼顶,怒喝道:“趴在地上,双手放在脑后。”
杨超没有冒险继续逃走,刚才应该是有人救了他,如果不是藏在远处的狙击手射杀了那名巡捕,此刻自己已经被他杀死了,杨超心中又是后怕,又是愤怒,就算不用大脑他也知道是谁要把自己置于死地。
那群巡捕上来将杨超摁住,重新将他带回了巡捕房。
杨超越狱失败的事情发生后不久就被通报给了王金民,王金民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到巡捕房,在了解现场情况之后,他第一时间通报了陈昊东。
对这些人来说,今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