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医盟少主在,暂时稳住了景帝呕血的症状和毒素蔓延,但让众人绝望的是,就连他也研制不出那解药。
“本公子要见那女人!”
白莲花不情愿的看着太后,折腾两日,总算是被逼承认了靠他一人不行的事实。
“谁?”
太后下意识问道。
“曲蓁!”
他不耐烦的答了句,“再等下去就是神仙来了也保不住陛下的命!”
在谢奉仪等人紧张的等待中,太后神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松口了,转身对外吩咐道:“带他去天牢!”
“早这样不就好了!真是白费时间!”
白莲花冷哼了声离开,全然不顾太后难看的面色。
殿内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尤其是容珩几人,皆沉了脸,这个江湖大夫着实太嚣张了些!
曲蓁也没想到时隔几日,她最先见到的人会是他!
“你怎么来了?”
白莲花双手环抱,上下打量她一圈后,才没好气的道:“你以为老子愿意来?要不是容瑾笙那个死狐狸捏住了我软肋,这破地方就是请老子,老子都不来。”
好不容易逮着个能发泄的机会,白莲花连日来憋在心里的火气一股脑的喷发出来,先是骂容瑾笙,又是骂下毒的人骂医盟那位老爷子眼瞎,骂那洛家脑子有问题,骂鹰司……
旁边随行的禁军和站着的鹰司卫面皮诡异的抽搐了几下,强忍着怨气没吭声!
最后还是曲蓁受不住了,打断道:“说正事!”
“哦!”
白莲花话音戛然而止,命人搬来张椅子坐在牢门外,正色道:“陛下舌苔发紫,呕血呈黑红色,每次呕血后会出现短暂昏迷,随着次数增加,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我问过在他身边伺候的那个老太监,说是他近来时常脾气暴躁易怒,嗜睡、倍感疲倦,恍惚时总会叫着故人的名字。”
他知道曲蓁切过脉,所以就避开了表象,清楚的阐述了这几日观察所得,待说完后又补充了句,“哦,对了,每次呕血昏厥时,他的心跳速度都极快,很是危险。”
这种表里不一的症状,很难查出病因。
需要时间!
这也是为何当时曲蓁切脉后一无所得的原因,但如今听他这样说,她心底倒是有了个猜测。
“《毒经》有载,脉如常不闻毒相,嗜睡久梦,呕血迷离,猝于美梦,唤做‘醉魂’。”
“你说他中的是醉魂?”
白莲花蓦地被点醒,一拍掌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回事呢?醉魂不是毒,是种药,一种让人醉生梦死,猝死在梦境里的药。”
“不过,这种药只对那种心有执念的人才会生效,怎么景帝还会成这模样?难道,他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解了燃眉之急,白莲花的老毛病又犯了。
开始胡思乱想。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他都当皇帝了,还有什么能让他连命都不要了?”
“这种人就是愚蠢,哎,谈什么感情嘛,感情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偏偏世人都喜欢在其中纠缠不清,哎,本公子真是孤独!”
“……”
他开始长篇大论,曲蓁心有所思,也没留意听他说了什么,只想着景帝和醉魂,还有那些被淹没在尘埃下的恩怨情仇,一时间默然。
禁军的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轻咳了声,打断道:“白公子,既然找到了医治的法子,我们是不是该回宫了?”
他们陛下还半死不活的躺在龙床上,等人去救命呢!
白莲花闻言,奇怪的朝他看去,“谁告诉本公子能治的?”
“啊?”
禁军瞠目结舌,“不是说,知道是什么‘醉魂’了吗?这……”
“知道是什么病,不代表能治,不然这天底下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病死的人?”
白莲花理直气壮地答道,在他们不信任的目光中,替自己辩解,“这种毒很少见,都是前朝那些心思不正的老女人炼制出来,专门针对那些负心汉的,毒方早就失传了。”
“那怎么办?陛下岂不是……”
后面的他没敢说。
白莲花两手一拍,附和道:“是啊,所以本公子这不是在想办法吗?是你非要打断我!”
禁军之人面色古怪,拱手一礼站在了旁边,再也没敢开口。
心道:要是等你慢慢想出来,宫里都该敲丧钟了!
不理会众人的不满,白莲花唤道:“臭女人,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曲蓁收敛心神,郑重的看着他,“这醉魂解法有数种,得想法子找出下毒之人,拿到药方才能解。”
“我去哪儿找下毒的人?”
白莲花嘴角微抽了下,不满的拧着眉,“ 这事儿可真是麻烦,难道又要去找那死狐狸?”
“别耽搁时间,醉魂根据中药的深浅猝死的时间长短都不一致,在配置出解药前你得守着陛下,以防生变。”
她又叮嘱了几句才催促着白莲花离开。
看着众人的身影消失,曲蓁有些不安,裴司影也怀疑她毒害陛下的真假,所以来言行逼供,后面被她以言语吓住,才放弃了这想法。
对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也是找出凶手,就不知道他和容瑾笙相比,谁的动作更快些了!
牢里的时间过得很慢。
白莲花离开后,再无人来,曲蓁知道很多人都在为了救她而努力,也不觉得身陷囹圄有多艰难。
她清楚,出狱,是迟早的事!
最关键的是,景帝这场大病之后,恐怕有许多人都按耐不住了,这一倒,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掀开了汴京的乱局。
而她,也将会走上一条与从前截然不同的路!
两日后,宫中传来消息,景帝醒了。
传话的内监赶来天牢,命鹰司放人,裴司影扶负手站在牢房门口,似笑非笑:“曲大人果真是命大,这天牢困不住你,本座就不强留了。”
牢门打开,曲蓁缓步而出。
她的青衣已沾了不少灰尘,裴司影虽不敢用刑,但在其他方面也没少使绊子,饭菜里的软筋散和酸味,使得她连日来水米未进。
如今已经虚弱异常。
但那双眼,却锋锐逼人,“首座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曲蓁铭记于心,日后,定有回报!”
说罢,她收回视线,转身出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