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普通的话本,也要开窗才能保持冷静。薄雪扑面而来时,虞珩仿佛心中有所预感似的,猛地抬起头。身着白狐斗篷,脚踩鹿皮靴的纪新雪正横跨在窗间,全靠双手保持平衡。为什么琼花院的窗户会比他的腰高?虞珩离开软塌,双手抱胸靠在窗侧。纪新雪默念‘我叫不尴尬’,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回应虞珩犹如实质的目光,“帮个忙?”虞珩自上而下的打量纪新雪,哑声问道,“帮什么?”纪新雪怔住,心头的酥麻使流出的血液变热,快速席卷全身。他舔了下嘴唇,明明想矜持些,格外兴奋的嘴角却不听话。“你想帮什么?”“我可以付报酬。”第163章 话音尚未彻底落下,纪新雪已经得到好心人慷慨的帮助。他顺着腰间的力道成功摆脱窗框,鼻翼间清凉的冷意陡然变成醇厚的暖香。温热的触感顺着耳侧矜持的向下蔓延,仿佛只要纪新雪反悔,虞珩随时都能接受赖账。然而纪新雪不满于被动的姿态,想要做出改变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的双臂正被慷慨的好心人紧紧箍在身侧,不得不因刚好卡在他下身的蜂腰垫起脚保持平衡。浑身上下,竟然只有脖子以上的位置,勉强能算得上自由。纪新雪发出声嗤笑,好心的提醒,“我又不会跑,你……”下巴忽然传来类似惩罚的刺痛,随即是撕下表面的假矜持,终于露出强盗本色的不速之客。纪新雪已经许久没有遭遇过不速之客,仓促应对,难免手忙脚乱,露出破绽,给对方可乘之机。软舌既想躲到深处,暂避风头,又蠢蠢欲动的想要与不速之客一较高下。刚打个照面就彻底落败,成为俘虏。纪新雪垂下眼帘,仔细记下不速之客的招数,以待绝地反击的机会。虞珩感受到怀中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顺从,眼中闪过狡黠。再次共舞的间隙,他像是忽然想起矜持似的依依不舍的移开唇齿,分神合上仍旧在飘雪的窗户,稳稳托起纪新雪往拔步床去。“我不在长安的时候,你有没有来过?”含着喘息的热气带来的酥麻,顺着耳廓一路蔓延到心脏的位置。纪新雪凭借丰富的想象力,在心底解读虞珩话中的心意。有没有来过?哪里?是公主府,还是琼花院?来做什么?……得出结论:他是不是在问我,有没有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来补课?纪新雪学着虞珩刚才折磨人的模样,抬起头在虞珩耳廓落下细细密密的轻吻。他才不信,公主府的人没有告诉虞珩,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来公主府,平时都是在哪里消遣。虞珩分明是在笑话他‘不中用’。也不想想,他就算再怎么勤勉的补课,又怎么能比得上有心之人的日积月累?有本事比‘天赋’。虞珩因耳畔的温热脚步微顿,刚恢复些的冷静再次离家出走,只剩下想与怀中之人更亲近的念头。他三步并成两步到达终点,彬彬有礼的询问纪新雪的看法,“我现在可以开始取用,你刚才说的报酬了吗?”纪新雪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抱着绝不能输给虞珩的念头,他羞涩的点头,主动伸手揽住虞珩的脖颈,昂头……猛地掀翻按捺住欲望,等待他献吻的虞珩。纪新雪搂在虞珩肩颈处的手顺势向上,牢牢按住虞珩的双手,借着坐在虞珩腰间的姿势,刚好以腿压制虞珩可能会有的反抗。终于摆脱被压制的处境,纪新雪心满意足的吻了下去。失去飘雪和寒风的降低温度,顺着裸露的肌肤飞速上升的热气彻底失去控制。绣制飞龙的长袍顺着草绿色床帐的缝隙,无力的委顿在地,很快就被一模一样的绣样彻底覆盖。若不是朱红色的衣摆处依稀能看到绛红色的痕迹,绝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两件衣服。纪新雪和虞珩刚互通心意,便因为虞珩在北疆时的旧伤被迫食素。能看到开荤的希望时,又要面临分别。只能许下‘奖励’的约定,望梅止渴。好不容易等到相见,长平帝的态度却如骤然勒紧缰绳般牢牢束缚他们的理智,逼迫他们克制欲望。此时此刻,终于得以在无人打扰的地方独处。别说是已经光明正大的研究琼花院库房许久,迫不及待的想要奖励自己个虞珩的纪新雪。就连原本对‘奖励’的期待,只是想肆无忌惮的与纪新雪温存的虞珩,也不可抑制的生出更深的妄念。纪新雪以最快的速度,将肉眼可见的布料全都扔到床下,不得不承认,虞珩确实有比‘天赋’的资本。啧,放在同处比较,连‘威仪’都深随主人。他想要胜过的虞珩,似乎只能从学习的‘天赋’入手。好在它们在同处玩耍时的默契也深随主人,并没有给只有理论知识的纪新雪带来太多的困扰。不知从何时起,纪新雪用来压制虞珩动作的双手已经有其他的用途。虞珩的呼吸声逐渐沉重,下意识的扶住纪新雪的腰,“往上面点,用力些。”“闭嘴!”纪新雪失手用力,忽然瞪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上的白色泡沫。为什么?明明应该是……两个同时……虞珩抬起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覆盖在僵硬的手指外围,带着中途罢工的劳力继续完成原本的计划。良久后,放眼望去皆是草绿色的空间忽然响起声闷哼。虞珩使坏似的拽住纪新雪白皙修长的手指,似睡非睡的合上眼皮。纪新雪若有所思的目光顺着重新振作的中军大旗,移动到偃旗息鼓的邻居身上,继续向下……此前的委屈逐渐转变为兴奋。似乎是个好机会。几乎从未触碰过的地方忽然传来的陌生触感,令虞珩立刻回神,猛地睁开眼睛。纪新雪俯身吻在虞珩的眼皮上,温和的语气中满含真诚,“你不在长安的时候,每隔两天,我都会到琼花院书房研读。”虞珩若无其事的点头,借助翻身的动作,恰到好处的压住纪新雪的手脚,脑海中清晰的念头逐渐混乱。阿雪……“要提前用药玉准备才不会伤身。”虞珩抓住纪新雪仍旧蠢蠢欲动的手十指相扣,藏在纪新雪颈间的双眼中逐渐浮现茫然。纪新雪想要挣脱虞珩的手却没成功,狐疑的问道,“真的?”可是他看的那些话本,全都是直接……咳咳。虞珩默默加大抱紧纪新雪的力度,哑声道,“这些书都在暗格中,我明日带你去寻。”暗格中不仅有书,还有各种各样的药玉。只是……那些药玉都是按照他的尺寸定制。不等纪新雪继续追问,虞珩忽然抓住振奋又寂寞的中军大旗。纪新雪立刻失去归根究底的心思,如同遵循本能的幼猫般试探着朝虞珩胸前吻去。他只是从不排斥这件事,觉得气氛成熟,应该顺其自然的进行更深入的交流,没有非要在今日做什么的想法。既然虞珩说会伤身,等到下次……也非尝不可。毕竟除真刀实枪之外,从未见过的花架子,对他来说也是充满诱惑力的存在。.与此同时,皇宫。长平帝将最后一封来自京畿道之外的奏折放入已批复的木箱中,看向如同小山似堆积在左前方的奏折时,眼中满是嫌弃。自从称病未去皇陵,暂时将日常朝政交给纪新雪处理,长平帝对日常请安折子的厌烦就一日胜过一日。不久前,纪新雪通过门下省传达整改奏折乱象的政令,要求将作监专门制作不同封皮的空白奏折,按照份例提供给朝臣。红皮奏折专供长安朝臣,封皮皆有朝臣所在的衙门,只能用于汇报与差事相关的内容,但凡是有资格直接给长平帝上折的朝臣,每隔十五日,皆能得到十五枚空白的奏折。十五日之后,将作监会根据凤翔宫提供的信息,在向朝臣提供下个十五日的空白奏折时,收回朝臣手中上个十五日没能派上用场的奏折。蓝皮奏折专供长安之外的朝臣,封皮有归属于某道的记载,同样只能记载与差事相关的内容,发放和回收的标准,皆与红皮奏折相同。除此之外,还有绿皮奏折,无论长安朝臣还是外地臣子,只要有资格上折,每月都能得到三封绿皮奏折。即使上个周期有剩余绿皮奏折,将作监也不会回收。这种绿皮奏折专门用来汇报与差事没有关系的琐事,包括但不限于,问候长平帝的身体情况、委婉的替不打算科举的后辈求官、有致仕的想法又没下定决心,特意试探长平帝的想法……如今堆积在御案角落的折子,无一例外,全都是绿色封皮。长平帝终究还是顺从心意,放下朱砂笔。他吩咐道,“将折子送去……屿宫中,让小五来陪我用膳。”松年小心翼翼的道,“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滚出宫了。”长平帝神色如常的闭上眼睛,不必发问,他就知道那个不孝子滚到何处。松年和惊蛰交换眼色,轻手轻脚的将堆积的绿皮奏折放入木箱,由惊蛰送去纪屿宫中。他们伺候陛下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陛下这些日子故意将五殿下拘束在身边的意思。以五殿下的聪慧,更不可能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