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宗仁的说的深入,我对当年这件事情也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
黄宗仁是本地的土豪,家里面做着木材的生意,附近几个山头的林子基本上都被他砍伐的干干净净。
这种事情当然会有人管,但是他也有他的办法。
白天看的严,那就晚上去砍,江野山的山下都有河流,而且不少地方都比较陡峭,他砍了树直接就从山上往下面扔。
还专门找人开辟了一条通道。
下面有船,只等木料一到,直接装船走人。
于是,他就带了一群人直接进山滥砍乱伐。
那些护林的人,多是在山下的公路上面检查过往车辆,可黄宗仁他们压根就不走陆路,而是在大山里面找了一条水道。
也有护林员深入大山巡山,黄宗仁就带人去更深的地方。
就那么一来二去的,还真被他把生意搞起来了,他也成了县城里的大富豪。
可贪心不足,他总还惦记着江野山上的那一株巨大的银杏树。
想要把那一颗银杏树连根拔起,直接卖给外面高价收购的商人。
银杏树其实并不罕见,可野生的银杏树就十分的罕见了,况且还是那么大一颗。
只要把它挖出来保证存活,转手卖出就是几十万。guwo.org 风云小说网
黄宗仁的手下都劝他,这一株树都不知道活了多久,早就有了灵性,也是当地不少人的干爹,要是就那么把树给挖出来,肯定会损阴德。
他们当地有个习俗,如果是一些体弱多病的小孩,便会给他们认下一位‘干爹’,可以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可以是一座山,也可以是一些上了年份的树木。
这颗银杏树在这里活了不知道几百年,早就被很多人拜了干爹。
黄宗仁不听他们的,直说只要不声张出去,谁知道是他们弄得?
又给了他们高额的封口费,他们这才同意跟着黄宗仁去挖树。
他们挑了一个晚上,摸黑来到了江野山半山腰,大型设备进不去,他们就带了斧头和铁锹还有锯子绳子。
山下也有人接应,就等当晚先把树给挖出来。
按照黄宗仁的说法,当晚的月亮很大,夜晚起了一层薄雾,有些朦胧模糊。
黄宗仁在前面领头,后面跟了十来个精壮的小伙子。
山深林密,他们干这种事情又不敢开灯,就那么借着月光上前。
黄宗仁说,他一走进半山,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好像是闻道了什么香甜的气味,他还以为是什么果子熟了,也没在意。
可越是往前走,那股子香甜的味道就越浓,气温也越冷。
他穿的很厚,又爬了那么久的山,仍然是冻的直打哆嗦。
忽然,前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他心里面慌张,还以为被人撞见了,于是就小声问了几句。
结果那边就没了动静。
他已经是骑虎难下,总不能现在折返回去,请这些人的钱都已经付了。
于是他打着胆子继续往前。
月光透过密林洒下来,他竟然在前面大树横出来的树枝上看到一个光着脚丫,身穿黄衣的小女娃!
小女娃坐在树枝上,摆动着双腿,俏生生的对着他们笑。
黄宗仁当时吓坏了,扭头就跑,那些花钱顾来的人也都一哄而散。
他耳边又传来笑声。
黄宗仁说这笑声根本不像是小女娃,反倒像是得了肺痨病的老头子,就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口浓痰,又好似破风箱来回拉扯,难听极了。
他扔掉了手里的斧头,捂着耳朵往山下跑,一不小心被拌了一个跟头。
等回过神,他一睁眼,就看到面前有一双小脚。
一抬头。
一双满是白目的眼睛几乎贴在他的脸上。
那身穿黄衣服的小女万背着手弯着腰跟他面对面的贴在一起。
黄宗仁吓的屁滚尿流。
那女娃却开口哈哈大笑。
一张嘴,一股腥臭的味道直接把他差点没熏晕过去。
满嘴的黄牙,尖锐锋利。
他说那女娃的嘴巴能咧到嘴角去,嘴巴里密密麻麻的全是牙齿,看不到舌头,只看到锯齿一样的牙齿排到了嗓子眼。
之后黄宗仁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呼吸不得劲,一咳嗽就咳出青黄带着血丝的浓痰。
去医院检查,发现是得了肺痨。
又不像是肺痨,因为除了咳血咳痰之外,黄宗仁还总是喘不过气来,经常半夜惊醒,发现呼吸不了,直到憋到极限了,才能勉强吸到一口气。
非但如此,他身上的皮肤也开始溃烂,从裆部开始,慢慢来到腰里,最后又来到肩膀手臂,一直蔓延到了手指缝里。
样子像是水泡,又痒又疼,挠破了水泡,那浓水沾到哪里,哪里就会被传染,第二天也会张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水泡。
那感觉,堪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晚跟他一起上山的那些人也都遇到了种种症状,有的高烧不退,有的疯疯癫癫,还有一些症状倒是和黄宗仁一样,只是没他严重。
因为一下二十来个人一起发病,医院治不了,附近的神婆野道也没办法。
后来黄宗仁听说附近青牛山的老道有本事,这才让人去请。
我也就是那个时候,跟随老道一起来到这里。
黄宗仁说完,卷起了袖子。
只见到上面一片密密麻麻的伤疤,就像是一个个香疤,杂乱无序,恶心的覆盖着肌肤表面。
“这就是当时那水痘留下的痕迹,可折磨死我了。”
“这是鬼疥。”马嵬奇忽然开口。
“对对对,当初青牛大师也说这是鬼疥!”
刘大师在一旁欲言又止。
似乎是看出刘大师想要问什么,马嵬奇开口解释道,“疥是一条龙,先从手上行,腰里缠三圈,裆里扎了营。”
“这说的是寻常疥疮。”马嵬奇继续道,“寻常疥疮便已是及其折磨人的,发作的时候奇痒无比,切难以根治,多为晚上发作,一旦发作,即便是挠的见血了,也不见会有好转。”
“而鬼疥更为恐怖。”马嵬奇看了一眼黄宗仁胳膊上可怖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