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风颐双与许直谈判，从头至尾都没有避讳过芳华，芳华自然也知道风颐双答应了许直什么。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风颐双居然让她去找香玉的家人。
她不免迟疑。
她是萧氏的贴身武婢，比平常人知道的更多，如果她真的帮着风颐双去寻了香玉的家人，就等同于站在郑老夫人的对立面。
她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可她是长房萧夫人的人，万一引起了老夫人与长房间的争执，便是她的过错了。
“这个……”芳华犹豫了下，还是坦承道，“世子妃莫怪，兹事体大，奴婢还是得得到大夫人的令。”
芳华已经做好风颐双勃然大怒的准备，没想到风颐双居然面露赞赏，微微一笑：“这是自然，眼下也无事，不如你现在去问一问大夫人。”
芳华登时松了口气，忙向风颐双行了一礼，快步走出清平斋，冬雪目送她的背影，忍不住道：“小姐，您让她去查这个做什么？这件事奴婢也能做的。”
“主子是想借此看一看大夫人的态度。”翠缕拉了冬雪一把，细声道，“今日的事闹的这般大，若大夫人能站在主子这一边，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冬雪一怔，风颐双却抬眼望向翠缕，问道：“你觉得大夫人会帮我吗？”
“奴婢……”翠缕本想随意搪塞过去，可望着风颐双的眼眸，微一迟疑，终于下了决定，“奴婢觉得大夫人怕是不会帮着您。”
“怎么说？”风颐双饶有兴致的道。
“大夫人秉性正直，处事也公正，只是这些年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二公子也在外面，长房庶出的三公子年纪也小，团哥儿更还在襁褓，一大家子老小花销也不小，大夫人若真的帮着您，真与老夫人对上了……”
翠缕小声道：“侯府本来就不怎么管长房那边的花销，但碍着情面，多少也会贴补些，可如果真的断绝了关系，长房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
“怎么会？”冬雪诧异，“虽说长房在东边院子里住着，可也不曾分家，日常花销不都是在一起吗？怎么能不给？”
“其实这些年大雍战事不断，各家日子都不算好过，侯爷又……大将军那边虽拿朝廷俸禄，可每每拿到的钱还没有花出去的多，大夫人又不喜苛待下人，长房那边奴婢的月例都是定时定数的发的，侯夫人偏喜欢拖着时间，一来二去，自然有些积怨，月例什么的，就给的更少了。”
“好歹也是侯府，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冬雪瞠目结舌，“就这样了，大夫人还愿意出面去救人，这未免也大公无私了罢。”
翠缕叹了口气：“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大夫人若不管，日后大将军回来，必然是要被埋怨的，只是到这一步也就罢了，其余的，大夫人定然是不愿意插手的了。”
什么老夫人世子妃，关起门自去闹去，与长房无关了。
“这……”冬雪呆了呆，不由望向风颐双，“小姐，若长房真的不管，那咱们怎么办？”
风颐双虽名义上是世子妃，可在这侯府根基实在浅薄，身边能信的只有冬雪一人，即便嫁妆丰厚，怕是也抵不过侯府这些蛇虫鼠蚁。
之前谈的再好，也不过一场空。
“长房那边，也不一定会不管。”风颐双笑了笑，“只要我们拿出足够多的筹码。”
冬雪与翠缕对视一眼，都自彼此眼底看出几分茫然，翠缕心思灵透，迟疑了下，视线落在尚在昏睡的李嬷嬷身上，道：“主子你说的是李嬷嬷？可李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最是忠心，即便她知道什么，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也不一定需要她亲自说的。”
“啊？”
风颐双也不在意，吩咐冬雪，“我书案上拟了一方文书，是李嬷嬷的认罪状，你拿过来，给李嬷嬷按个手印。”
“什么？”冬雪呆住，她绑了李嬷嬷这么久，还真的没从她口里撬出什么东西来，怎么好端端的，冒出一张认罪状了？
她忍不住道，“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