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旨降兮,莫敢违背。
大约月旬功夫,苏护便率大军过了金鸡岭,抵达岐山地界,安营扎寨。
这位国舅老爷,其实是个极其拧巴的人。
若说他是忠臣吧,殷受点名要妲己,偏偏不肯。
若说他是佞臣吧,殿上谏言,言辞犀利,就算被问斩也不服软。
若说他胆小吧,殿上谏言,言辞犀利,就差直接骂帝王是色中饿鬼了。
若说他胆大吧,大军压境,围困冀州城,很快就。
总之,老是骑墙,左右摇摆。
这厮率军走到中途,兴许是想起女儿被人抢了,忽然起了投诚的心思。
奈何,麾下大将郑伦却是个愣头青,实为忠君之人,怎么都不肯投降。
这般,苏护心念一动,生出借刀杀人的念头。
轰。
商营炮响,辕门大开。
郑?擤气摄魂?一招鲜吃遍天?直肠子愣头青伦,攥着两杆降魔杵,骑着马儿,出阵搦战。
这位曾拜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当年还有坐骑火眼金睛兽,却在冀州城外被太岁击败夺走,留在了北伯侯帐内。
“吾乃冀州侯麾下郑伦是也,奉帝王之命,征讨叛逆,西岐营中,谁敢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郑伦催动马儿,左右走动。
姜子牙骑四不相,玉虚门人随行,摆开阵势。
“这厮有擤气摄魂神通,哼的一声,发出白光,敌人便头脑昏沉。
吾祭起神目观摩,数年过去,其修为精进,已是炼神返虚境界了。
杨任眸中赤芒流溢,轻声言道。
姜子牙闻言,心念微动。
贫道已是炼虚合道境界,大战至今,未曾建功,今日来了个软柿子,正好祭镇神鞭、五雷印试验一番。
虽说郑伦有异术傍身,可是吾法宝催发迅疾,只要占据先手,定能取胜。
“好大的口气,你有甚么神通,能与吾门人争锋!”
姜子牙说着,催动坐骑,仗桃木剑而出。
“这…师叔应战,不会出什么差池吧?”
哪吒瞪大眼眸,语气诧异。
“你瞧好了……”
杨任祭起神目,笑容玩味。
郑伦催马而动,攥着降魔杵,气势汹汹。
“呔!”
姜子牙忽而祭起镇神鞭。
嗖。
这条鞭上有诸多符印,天然压胜榜上之人。
郑伦猝不及防,受了一击,幸亏是砸在肩上,受创却没身死。
“老匹夫暗箭伤人!”
郑伦勃然大怒,遁出元神,魂魄散开,鼻翼生出白气,粗壮似蟒。
姜子牙已然祭起五雷印。
轰。
郑伦一口气没擤出,天雷轰顶,骤然身死。
“今帝王失德,大商黎民身处水深火热之内,幸而天命归周,凤鸣岐山,武王乃贤德之君,合该受九州共尊。
尔等助纣为虐,违背天数,郑伦已死,余下将士,若再不归降,定遭天灾!”
姜子牙说着,五雷印催发雷霆,惊动山河。
苏护立在营中,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收拾行囊,欲要投诚。
“父亲,营外来了两个道人,说是能助吾等诛杀叛逆,覆灭西岐!”
苏全忠匆匆行来,笑着说道。
“咦,您老人家怎收拾起行李了?”
苏全忠瞪大眼眸,神色惊异。
“莫要多嘴,你先请那二位道长入营。”
苏护说着,放下行李,往帐外行去。
只见营外行来两个道人,一个戴鱼尾冠,面如重枣,赤须红发,生有三眼,穿大红八卦服,全身赤红;一个骑金睛驼,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三眼圆睁。
“好生凶恶……”
苏护见状,心神摇曳,轻声呢喃。
这位国舅爷是肉眼凡胎,哪知神仙玄妙,耳聪目明?
赤色道人闻得音讯,眼眸微凝,神色冷冽。
乘驼道人听了,也觉颜面损伤,怒火冲天。
“请问仙长来自哪座名山,何处洞府?”
苏全忠见状,躬身问道。
“贫道火龙岛炼气士罗宣…”
“九龙…白鹿岛炼气士吕岳…”
这二人正是火神、瘟神,本来命数,不该联袂而至,谁让十绝阵告破,其心焦急,故而提前入世。
“如此甚好,若有二位高人相助,定能平定叛乱,凯旋而归!”
苏护心中烦闷,面上却不敢表露,连忙命人去准备素酒斋饭,开下设宴。
“莫要费那功夫了,吾等出山,不是为了享乐,而是要诛杀玉虚门人,好为道友报仇雪恨!”
罗宣说着,拂袖离去。
吕岳也轻哼一声,悄然弹指,布下病气。
嗖。
这缕无形气机,须臾从苏护眉心钻入,侵入脏腑,不消一日便要发作。
苏全忠年少胆大,主动凑上前去,欲要拜师学艺。
“这般,你调拨一百零八个壮汉,吾有大用,若是功成,自然收你入门。”
罗宣眼眸微凝,笑着说道。
苏全忠不疑有他,调来士卒。
如此半日,凶神作祟。
吕岳施展道术,设下法坛,祭起指瘟剑、列瘟印、定瘟幡、瘟癀伞,催发病气,结成禁制,隔绝内外,刹那坏了士卒性命。
这般,大阵之内,煞气汹涌,瘟疫毒性愈发猛烈。
罗宣也没闲着,施展道术,祭起万鸦壶,生出无数火鸟,祭起万里起云烟,赤雾萦绕。
自然,其催发的,都是阴火,能与病气共存,助涨威势,而非焚尽。
“这却奇哉怪也,吾等与十天君、余元在白鹿岛共演大阵,其中威势,莫说金仙,大罗神仙也要暂避锋芒。
怎会接连被破?莫非是那广成子、赤精子故意遮掩气机,其实早就成就大罗神仙了?”
罗宣说着,收了数件火行法宝。
“若只十绝阵被破也就罢了,三霄娘娘,尤其是云霄道友,修为深厚,神通广大,她那混元金斗,贫道都怕,遑论还布下九曲黄河阵,圣人之下,怎能抵挡?”
吕岳越说越心慌,竭力运转法力,催发病气。
“如此,你我共布大阵,未必能达成所愿,何不趁玉虚门人尚无防备,今夜便催瘟疫、真火,摧了城池?
这般,任他道术玄妙,也无力护持一城百姓,届时生灵涂炭,西岐元气损伤,亦算是坏了阐教谋划……”
罗宣思忖片刻,蹙眉言道。
“你所言不无道理,奈何,杨任有神目在身,多半已瞧见吾等影踪。
若要摧城,白天晚上无甚分别,唯有刹那施展,才能让其无暇应对!”
吕岳说着,收了瘟疫法宝。
“好,今夜动身,齐施手段!”
罗宣闻言,颔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