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庆功宴

自童贯收到信封的两日后,汴梁城的万胜门外。当今大宋的皇帝,宋徽宗赵佶朕正亲自带着文武百官等在这里。

天空上太阳早已逐渐西斜,赵佶带着人在这等了已经有一段时间。虽然汴梁的开春天气很宜人,但赵佶仍然是有些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地就有些抱怨地开口对着自己身旁的杨戬说道:

“童贯他们怎得如此的慢,不是说大军申时左右就能到汴梁吗,怎么到了现在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赵佶此话一出,杨戬立刻开口道:“还请官家息怒,童将军毕竟是领着数以万计的大军,和西夏的众多俘虏。一路之上前后调动,难免会耽误了时辰。若是官家着急,不如派几骑到前面探探。想必童将军的大军虽然还未到,但此时离汴梁城应该也不远了。”

听了杨戬这话,赵佶又看了一眼远处见地平线上仍然没有大军的身影,就打算吩咐身旁的杨戬派两个人到前面去看看。

只是还不等他吩咐下去,目光所及之处就突然出现了一股黑压压的大军,朝着汴梁城的方向驶了过来。

汴梁城的方圆百里皆是平原,也没有堡垒城塞之类的东西。这就方便了童贯可以率大军长驱直入,不做任何的停顿。而也正因如此,辽人才能够几次打到汴梁城下后与宋人立下了城下之盟。

由于西军的几位主要将领都留在了西北忙着蚕食西夏留下来的势力,所以童贯就让作为第一功臣的种练,跟在了自己的身边一起接受百官的相迎。

骑着马落后童贯半个身位,种练看着万胜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心中忍不住的就激起了一层波澜。

天子候门,百官相迎,世间所谓大丈夫也不过如此了吧?

等到种练与童贯率军走得又近了些,万胜门外的人群立刻就躁动了起来,不多时,便听见一阵阵管弦之声从城门口传了过来。

赵佶很喜欢这种宏伟热闹的场面,原本此次宋军大胜,赵佶本来是想在汴梁城内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好与民同乐,让汴梁的大宋百姓好好地一睹天子威严,和大宋军队的雄壮。

只是他的这一提议,却被朝中的一些大臣用劳民伤财和怕武将因此骄奢等理由而拒绝了,所以无奈之下,这才带着群臣到了城门外来迎童贯的大军。

可即便是这样,朝中仍然是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念及于此赵佶这心情难免就有些烦躁。

想着自己刚上位那会,朝中的诸位大臣对自己可是百依百顺。这才过了几年就已经敢和自己公开叫板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重演前朝神宗时期的那一幕了。

到时候朝中的大权要是全都落在了这群文臣的手里,那他这个皇帝与傀儡恐怕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这么想着赵佶望着童贯等人的目光就逐渐变得有些热切了起来,心中想着也许他可以借着这次童贯大胜回京,来整治整治这群已经越来越不听话的大臣。

而就在赵佶如此想着的同时,种练和童贯二人也率军来到了万胜门前,听着那激昂的丝竹管弦之乐,看着那群伫立在城门旁的大臣。种练作为这次盛会的主角之一,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前世有一些人会那么喜欢所谓的宏大叙事。

只因如果你是这故事中的主角,那么真的会感到很振奋,会在心中生出一种整个天下,舍我其谁的雄心壮志。

待到又走近了些,赵佶便亲自带着万胜门外群臣迎了上来。见状,童贯和种练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一礼。

走上前先将童贯扶了起来,赵佶在说了一句辛苦了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种练,开口问道:“童贯这位小将是?”

闻言童贯立刻回道:“禀官家,此人乃是西北种家种师道之子种练,是此番伐夏之役的头等功臣。吾等此次能够大破西夏平安归来,全赖此子之功。再加上他仰慕官家已久,所以臣这才斗胆带他来一起见驾,一睹天颜,以全其心中之愿。

童贯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赵佶也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种练开口说道:“你就是那个一人拿下了破城,先登,陷阵,斩将几大军功的种练?朕原本以为会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年轻英气,想来史书上常说的那种少年英雄也不过如此了吧。”说着,赵佶便亲自上前将种练也扶了起来。

“官家廖赞了。”被赵佶地上扶了起来之后,种练立刻抱拳恭敬的说道:“此番伐夏之役,全靠童将军指挥得当,将士们敢于用命,再加上陛下福泽身后庇佑我军,所以这才能大胜而归,在下一个人,实在是不敢贪此天功。”

种练的这番马屁,属实是拍到了赵佶的心头上。他此话一出,赵佶那张富态圆润的脸上立刻就挂上了止不住的喜色。

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种练的肩膀,赵佶便又满意地说道:“小将军不必自谦冷,此番大胜的功劳还是在这些前线作战的将士们身上,这是谁都抹不掉的。”

说着赵佶便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继续说道:“好了,如今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朕还在宫中设下了庆功宴诸位将士还是赶快入城吧。”

闻言童贯和种练对视了一眼,在交换了一下神色之后也不翻身上马,牵起各自马前的缰绳就跟在了赵佶的身后朝着城门内走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却见赵佶招呼着身旁的太监牵来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然后在其的帮助下翻身骑了上去。待到在马匹上稳住了身子之后。才有回头对着童贯与种练说道:“两位爱卿还愣着干嘛,上马啊,朕带着你们进城。”

赵佶此话一出,赵佶和种练二人也就各自翻身上马,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走万胜门进了城。

虽然已经近了黄昏,但由于大宋宵禁管得不严,再加上城内百姓早就知道了今日大军得胜归来的消息。

所以虽然已经天色渐晚,但街道上仍然站满了百姓。如今眼见赵佶带着军队从万胜利门中走了出来,他们立刻就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

种练跟在赵佶的身后,觉得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来自百姓的拥护,每有一处人群爆发出欢呼,他便勒住缰绳将马速放慢,然后对着其招手回应。而每见赵佶招手,人群之中便是有更大的欢呼爆发出来。

一时间内,狂欢的人群充满了汴梁城内的每个街道上,城内的每一处都充斥着人民的欢呼,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即便是汴梁城内的一个乞儿都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万胜门距离汴梁城内的大宋皇宫并不是很远,可就是这样一小段的路程,赵佶硬是带着童贯与种练等人从夕阳西下一直走到了月明星稀,然后才到了禁宫的门前。

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种练是觉得自己和刚刚打过一场硬仗似的,一直坐在马上挺直腰板,让他的身子背有些不适。

趁着翻身下马的时候,扭动了两下,缓解了一下背后的酸痛,种练这才跟在童贯的身后,朝着设晚宴的地方走了过去。

宋朝的皇宫比起西夏王宫虽然是要宏伟了很多,但与后世大明的紫禁城相较,还是有一些相形见拙。

而城中设宴的地方也更是不可能容得下大军中的所有人,所以只有军中一些主要的将领和立了重功的人才能入宫。

在这晚宴中的大多数人还是那些朝堂上的文官列如蔡京,王黼之流。

只不过令种练没有想到的是,李乾顺竟然也被邀请出席了这晚宴。也幸好之前在归朝的路上种练等人并没有虐待李乾顺,只是限制了他的活动,所以现在的李乾顺看上去也只是有些憔悴罢了。

只不过种练此时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因为在今晚的宴会上,赵佶的皇后也出席作陪,所以他担心赵佶会把话题引到西夏的皇后耶律南仙的身上。

不过幸好直到宴会结束,也没人提起这茬。而那李乾顺似乎也像是忘了耶律南仙这人似的,自从那日耶律南仙被童贯要走之后,李乾顺就再也没有提到过她。

正在种练心中为此松了口气时,却突然听见宴席之上有一个留着山羊胡,身着禽鸟紫袍的大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那坐在赵佶身旁的童贯就举起了酒杯,开口道:

“早听闻童供奉常年侍奉在官家左右习读诗书,满腹经纶不比我们这些读书人差,如今在外又是领军大胜而归,可谓算得上是文武双全。

所以童供奉何不趁此机会在这宴会上赋诗一首留流芳百世,也好带着我们这些今晚出席的人也沾沾光。”

这人此话一出,周围的众臣立刻也跟着起哄起来,只有蔡京和几个和童贯相熟的大臣坐在那里不说话,脸上看不见什么喜色。

而童贯也是知道自己有个几斤几两的,虽然这么多年来跟在赵佶的身边确实是读了不少诗书,也练得一手好字。

可毕竟是半路出家,平日里跟在赵佶的后面附庸附庸风雅还行,要是让他独自一人站出来做一首诗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于是几乎是在众人起哄的同时,童贯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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