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脚步微顿,他拿着手中的书卷轻轻一挥,有淡淡气流涌动而出,将一地的碎片重新组合,眨眼间,一个完好如初的白玉杯盏出现在手中。
萧舞风重新迈开脚步,缓缓走向正在怒视着自己的妻子,神色不变,笑容温润。
他将手中的杯子慢慢放在桌子上,轻声道:“夫人何故发火?”
刘怡望着自己丈夫始终不温不火的模样,气的牙根都直痒痒,大声道:“萧舞风,你装什么糊涂!你太子监国的位置被老爷子卸下也就算了,我知道你也并不喜欢监国这种无聊的事情。但是老爷子却想立老三的儿子当太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刘怡冷笑一声,哼道:“若非老爷子忌惮我娘家的势力,恐怕你这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又何必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他这是在故意羞辱你,他想让你主动辞下太子储君的位置,你知道吗你!”
刘怡的外公是大汉龙庭的大将,她在没嫁到大梁皇朝之前,时常跟着外公在军中生活。
渐渐地,她便养成了一种如军人般的直性子,争强好胜,性子爽朗甚至隐隐带有一抹泼辣。
对于外人,为了顾忌大汉龙庭的形象,她是一位举止优雅,谈吐有度的高贵公主。
但是对于与自己一起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彼此知根知底的丈夫,她从不需要再隐藏什么。
有什么便说什么,心直口快。
她说这些也并不是为了迷恋什么权势,为了以后能当上大梁的皇后。
说一千道一万,凭她大汉龙庭九公主的尊贵身份,就算是梁皇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
以后的大梁皇后之位,她还真是没有看得多重。
只是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梁皇如此做法,岂不是在故意羞辱自己的丈夫?
选太孙不从东宫太子的儿子中选,却要从所有皇孙中选出一位,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荒唐至极。
这不摆明着欺负老实人吗!
听到刘怡的话,萧舞风的脸色依旧十分平静,波澜不惊,他坐在刘怡的身边,倒了一杯清茶递给自己的妻子,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抿了抿后,笑着说道:“爱妃说的极是,那我明天便进宫向父皇辞去太子之位。”
“噗!”
刘怡猛然将口中的清茶吐出,神色十分震惊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你说什么!”
萧舞风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整洁手帕,仔细地为自己的妻子擦了擦嘴,笑了笑后说道:“你也知道,我向来胸无大志,只喜欢你和书,对于什么太子皇位,我向来都不在乎。如今大世以开,或许老三会更适合统帅大梁,在这盛世中闯出一番天地。”
“其实在我心里,谁当大梁的皇上都不重要,只要大梁姓萧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萧舞风停顿了一下,始终平静地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愧疚,他轻轻握住刘怡白皙娇嫩的小手,声音蓦地有些低沉:“只是...委屈你了。我知道,大汉皇族向来不可受辱。”ζΘν荳看書
萧舞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刘怡却能通过那双温暖的大手,感受到这个始终平静如一方古潭般的男人心中那隐隐的颤抖。
一瞬间,俏脸上的娇蛮化为无限的柔情。
刘怡轻叹一声,伸出玉手抚摸男人柔和儒雅的脸颊,轻声道:“老三那人虽然雄才伟略但是却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以平庸之身位列太子之尊压他数年,如果他以后当了太子更当了梁皇,咱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闻言,萧舞风抬起了头,情绪再次恢复平静,说道:“我不怕,大不了咱们一家离开大梁,出去游山玩水。盛世以开,这大荒很精彩,我们一家人游历大荒,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岂也不是快哉。”
听到这句话,刘怡心中微动,美眸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向往。
大荒这么大,她还真没有走出去看看过。
“我不要!”
这时,一道愤怒坚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门外,有一穿着黑色衣袍的青年急步走进,神色愤怒不甘。
他长得和萧舞风有着七八分像,面部线条柔和,不过却没有那股儒雅之意,眉眼更是随了他的母亲刘怡,充斥着一抹十足的英气。
气宇轩昂。
萧长兴来到两人身前,紧紧凝视着萧舞风平静地面容,大声道:“父亲,我不走!我是大梁皇朝太子殿下唯一的儿子,我要做大梁名正言顺的太孙,我要与那萧长河争上一争!”
萧舞风眸光一闪,沉静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沉默了下来。
他性子平淡,胸无大志,只爱读书。
但是他的儿子却继承了自己妻子的性格。
争强好胜,天赋出众。
不爱读书,不修才气,修灵力。
“父亲,您已经做了多少年的太子了,凭什么说让就让!我的天赋和修为皆不输于三叔的儿子,连争都没争我凭什么要将太孙的位置拱手让给他!”
萧长兴越说越激动,甚至向着自己的父亲吼了起来,“父亲你如此庸弱,还算的上一个男人吗。那皇上的位置你不要,我要!”
啪的一声陡然响起,令萧长兴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天地寂静。
他的脸上瞬间多了一抹通红的巴掌印,目光震惊且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那个已经站起身来,眉眼逐渐冷冽,神色愤怒至极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