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从来都不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在萨尔浒失败之前,大明的心腹之患一直是北方草原。
现如今,徐泽民其实一直想的是能够和草原碰一碰,和那些强悍的敌人打上一打。
他也很清楚,在没有接受过实战的洗礼,贸然和强敌对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杲是最好的磨刀石,先消灭他,涨涨经验。
徐泽民骑着战马,统领着两千士兵一直往辽东而去。
七八天后,他终于带着兵马,赶到了辽阳城。
辽阳城外,李成梁早已经带领手下等候多时,兵部的政令几天前就来到了辽东。
对徐泽民的到来,李成梁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王杲虽然猖狂,可也不是什么强大的对手,自己一个人就能收拾,所以,对徐泽民的到来有些不理解。
起初他还以为是徐泽民为了抢功,后来一查,他发现这个徐泽民之前是个文官,没有带过兵,而且还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这样一来,抢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会给徐泽民不快,毕竟这位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该搞好关系,就得搞好关系。
老远就看到了骑着战马,带着兵马的徐泽民,李成梁带着人迎了上去。
“徐大人,在下等候多时了。”李成梁来到徐泽民面前,朝着徐泽民拱手行礼。
徐泽民笑着回礼,说道:“李将军有劳了。”
“有了大人,这次的战事将会顺利无比。”李成梁说道。
“我这次来,主要是带着兵马涨涨见识,我带来的这些兵马,基本上都是新兵蛋子,他们没打过仗。说白了,就是跟着将军混一混,主要还是依靠将军。将军放心,该是将军的功劳就是将军的功劳,我们只是过来涨涨经验而已。”徐泽民开口说道。
这才是徐泽民的主要职责,辽东这边的阵仗当然要依靠李成梁,他作为客人,又岂能喧宾夺主?
更何况,他的这两千兵马,能起到的作用不大,最主要还是得看李成梁。
李成梁配合,那就皆大欢喜。
李成梁不配合,那就不好收场。
徐泽民这番话,让李成梁放心不少。既然不是抢功的,那就好。
听到这里,李成梁的心情好了不少。
“在下已经在城中设下酒宴,还望大人赏脸。”李成梁笑着说道。
徐泽民没有拒绝:“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两人一并进入城中。
酒宴很丰盛,李成梁对徐泽民非常重视,高规格的酒席来宴请徐泽民。
两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说着以后的事情。
吃完饭,李成梁又陪着徐泽民在各处转了转,了解了解辽阳的环境。
接下来的时间当中,李成梁和徐泽民,各自抽掉了一些士兵,放在一起操练,熟悉号令。
而徐泽民来辽东的这个消息,也在辽东开始传播,速度之快,超出了想象。
……
赫图阿拉,觉昌安坐在后厅中非常高兴。
徐泽民带领着京营士兵而来,就意味着王杲已经走上了绝路。
只要王杲被灭,那觉昌安就可以高枕无忧,好好的发展经济以及民生了。
作为部落的领袖,想要获得长期的拥戴,就必须要得到民众的支持。
想要获得民众的支持,就必须提高他们的生活,而这,与大明互市分不开关系。
最近这段时间,王杲抢夺了他不少货物,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消灭王杲,刻不容缓。
他还想着,是不是等明军把王杲灭了之后,顺便把王杲的那些家底接手过来?然后趁机扩大自己的实力?
虽说王杲的地方并不怎么富裕,但能多一些也是好的,多一处地盘就多一处挖参的地方。
“阿玛,这次王杲可算是死到临头了,到时候他一死,咱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礼敦坐在觉昌安下面,笑呵呵的说着。
觉昌安颇为同意的道:“确实如此,只要王杲一死,那咱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不过,这次明军进攻王杲,咱们不能只眼睁睁的看着,也应该派遣一些人手过去。”
“咱们也跟着过去吗?”礼敦有些疑惑。
在他看来,王杲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咱们和王杲有姻亲关系,王杲活着的时候,明军的注意力全在他们身上,王杲一死,恐怕到时候明军会把注意放在咱们身上。虽说努尔哈赤在宫中当值,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一些,总没有错。”觉昌安说道。
塔克世也非常认同觉昌安的这番话,现在正是部落的高速发展期,任何隐患都应该消灭。
在攻打王杲的时候派遣兵马过去,也算是表露自己的态度。
“我也觉得咱们应该派遣一些士兵过去,先别管咱们的实力如何,最起码也应该拿出咱们的态度出来。可以预见的是,在消灭了王杲之后,辽东会逐渐安定下来,这可是发展的大好时机,一定要抓住了。”塔克世说道。
觉昌安道:“到时候,咱们抽调五百精兵,跟随明军一块前往。”
对于现在的觉昌安,五百精兵已经不少了。
之前很多士兵都被他裁撤回去挖辽参了,现在剩下的这些,都是精锐兵马,五百,真不少了。
说着,觉昌安又看向塔克世:“你那几个孙儿现在如何了?”
“阿玛,他们几个现在还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就等着阿玛给他们起名字了。”塔克世说道。
在把努尔哈赤送到皇宫之前觉昌安弄来了一大批女子,送到了努尔哈赤的房间里。
努尔哈赤那么一番忙活之后,成果颇丰。
最后差不多有五个女子怀孕,而且生下来的都是男孩,只是最近一直很忙,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取名字。
“既然如此,那就让人把他们抱过来,我亲自给他们起名。”觉昌安捏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
塔克世回应了一声,急忙跑了下去。
不久,塔克世带着他的那些孙子,在其母亲的怀抱下,来到了觉昌安面前。
“这个是老大。”塔克世指着老大,说道。
觉昌安逗弄了一阵,老大嘻嘻哈哈显得尤为活泼。
“这孩子性情活波,就叫他褚英吧。”觉昌安笑道。
接着,他又看向老二,“这孩子看起来倒是有一股子英气,以后定然是一个骁勇之人,就叫他代善吧。”
当他看到老三时,眉头微微皱起,老三看起来很壮很黑,在他母亲的怀中比较暴躁,不太温顺。
觉昌安稍作沉思,说道:“这孩子看起来有些暴躁,以后不是一个安分的住,就叫他莽古尔泰吧。”
随后,目光又来到了老四身上。
“咦!”
觉昌安有些惊讶,眼前这孩子乖乖的被他母亲抱在怀中,没有吵闹没有哭喊,静静的看着觉昌安。
沉稳,不急不澡,看起来一副拥有大智慧的模样。
“这孩子以后有出息,不骄不躁,就叫他皇太极吧。”觉昌安摸了摸老四的额头。
随后,他又看向老五。
老五长的极为俊俏,让觉昌安心中喜悦。
“这孩子模样好,讨人喜欢,就叫他多尔衮吧。”觉昌安笑道。
因为万历搅动的缘故,使得原本的历史出现了偏差。
在原本的历史上,努尔哈赤有十六个儿子,可如今却只剩下五个。
但历史仍然具有强大的惯性,觉昌安给他重孙起的这些名字,竟然和历史上的暗暗相合。
就是不知道,这五个人是不是还会如同历史上的那样。
看着面前的这五个重孙,觉昌安开心的笑了,多子多福,子孙越多福气越多,现在他已经为他的部落制造出了一个太平祥和的环境,当然希望子孙后代越多越好。
……
古勒山城,王杲也知道了徐泽民带领京营前来辽东的消息。
但他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如今的明军只是一些虚有其表的野兽,看上去很强壮,实际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只会躲在城墙后面耀武扬威。
或许正面和明军硬刚,可能不占什么优势,但只是守住古勒山城,还是轻而易举的。
除了他之外,他还联系了土默特,泰宁以及海西女真王台部。
如果把所有的青壮以及兵马加起来,足有三万多人。这么多的兵马,给了王杲足够的信心。
如今,这些兵马集中在古勒山城附近。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指挥这些兵马南下。
在如今的古勒山城中,王杲将所有的盟友全部聚集起来。
大厅之中,王杲坐在主位上,一只烤全羊摆在大厅中央。
“诸位,在我看来,明军也不过是虚有其表。只要咱们能同心戮力,势必能从大明的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口肉。
你们也看到了,最近这阵子我让人去了几趟抚顺,然后就抢回来了数不胜数的财富与粮食,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抚顺,如果咱们胆子再大一点,是不是可以抢到的更多?”王杲那极具诱惑的声音响起。
海西女真王台,坐在下面,他有些疑惑的道:“恐怕不是这样吧?明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就凭咱们几个仨瓜两枣,又岂能在明军手中讨得好处?
觉昌安他们也没有和明军有什么冲突,现在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还把自己的孙子送进了宫中,可以预料的是,以后觉昌安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比咱们几个强多了。”
王杲可不会这么认为,固执的他,只会认为如今的明军虚弱不堪。
他说道:“可不要被明军那虚弱的外表给欺骗了,如果明军真有那么强大,为什么之前在安达入侵时被人家打到了京城?
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么强大,为什么要开放互市?如果他们真的强大,当然不可能会开放互市,只会一股脑的将所有女真全部消灭。
我是明军的话,当然不会这样做。他们开放互市,完全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再说了如果辽东的这些明军确实厉害,那为什么还要从京城调动兵马?”
土默特和泰宁两个部落的首领,被王杲这番话煽动的大呼小叫兴致勃勃,而王台,却不这么认为。
王台虽然是海西女真,但他和觉昌安也有些接触,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也知道如今辽东的局面。
他觉得王杲现在已经走火入魔,迷了心智,跟着这样的人活下去,早晚会出问题。
现在王杲的实力比他强,想走,没有那么简单。
看着嚣张不已的王杲,王台心中越来越乱。
王杲走了下来,将已经烤好的烤串羊取下,亲手撕下来,分给众人食用,随后又让人端来上好的美酒,众人举杯痛饮,气氛也越来越浓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杲再次说了起来:“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虽然我靠着抢劫积攒下了不少家底,但还是不够。
我看,咱们不如先把觉昌安给办了。这个老家伙,背着我和那些明军联络,早已经背弃了咱们,不把他处理了,早晚是个祸害。
这老小子靠着和明军的那些关系,富的流油,听说他家里的钱多的都快溢出来了,粮食都快烂到仓库里,这么多东西,只能是咱们的。”
“我看这样行,对付不了明军对付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土默特的大汗噶不图叫嚷道。
严格意义来说,噶不图的土默特应该称为东土默特。
因为和西土默特不和,加之与明军关系紧张,于是,早早的就和王杲混到了一起。
去年冬天大雪不断,他的部落损失不少,急需输血。
觉昌安现在富得流油,攻打他最为合适。
“我就是这么想的,觉昌安这老小子现在这么有钱,他却甘愿做明人的走狗,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办法,早晚会把咱们所有人都卖了,像这种叛徒必须要提前处理。”王杲声音很大。
“必须要给他些教训。”泰宁部落大汗哈刚大声呼喊着。
气氛被王杲煽动,他们疯狂的喝着酒,疯狂的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