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升直接道:“去我那,住,我照管。”
一是双林村离学堂近,小磊读书方便,二是一起把他们家的田地整出来,到时候再一同去三里村。
杨初意二话不说,直接拿了两袋粮食,一袋各种腊肉、腊鸡、腊鸭放在牛车上,然后看着他们出城回家。
即便爽朗如林老爹这会也傻眼了,对着林东升说道:“儿子,你一辈子的运气莫不是都用在娶妻上了吧?”
林东升重重点点头,“可,可不就是嘛。”
方新桃抿了抿嘴,嫂子说过,如果是事实,沉默比笑着说“没有啦”更合适。
小宝窝在小磊怀里,“小哥哥教我念书。”
小磊再一次耐心纠正他,“不是哥哥。”
“是!”小宝认真道:“你是小哥哥,然后还有一个大哥哥,这样嫂子就是嫂子了,叫嫂子比较亲,有肉肉吃。”
“哈哈哈!”
“小机灵鬼!”
众人的笑声并未持续多久,重建家园任重而道远,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道道难关。
被洪水泡过的房子必须得经过去湿烤干和防霉处理才可以继续住人。
农田土地也需要重新清理淤泥和杂物,深耕暴晒杀菌后才可以耕种。
不然种子一撒下去就容易腐烂,即使发芽也长不出好的农作物。
可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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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有问题找爱民如子的周县令啊。
周县令怎么办?找恩人啊!
我的恩人神通广大,戏法变得特别好,要什么有什么!
杨初意看着饭桌上那个大快朵颐,痛快干了三碗鸡汤的周县令,十分无语道:“大人,您现在在我们面前连形象都不要了吗?”
“老百姓不是说我爱民如子嘛,我们既然都亲如一家了,又何必客气。再说了,我还是有点用的,到时候三弟科举知识我可以给他传授点经验嘛。二弟,你觉得呢?”
方至诚看着周县令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指甲里的泥缝虽然看着有些脏,但这是证明他亲力亲为的证据。
既然说亲如一家,方至诚便直接问道:“传授做人无论面对何种困难,都要好好吃饭吗?”
没想到周县令一点也不生气,还肯定道:“对,没错!遇到问题时应该放下身段,要不耻下问,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方至诚神色淡淡的,“那您去寻好了,我们俩是普通人。”
周县令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对着两人亲密喊道:
“哎呀二弟,弟妹。你们再救救我这一回,我这次真没办法了,你们可不能看着我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不管啊。再说了,你们如此善良,怎么会弃乡亲父老于不顾呢。”
杨初意一脸谨慎,“周大人,您来我家的事可有外人看见?走漏一点风声,我和诚哥便小命不保了。”
周县令摆摆手,“放心,我不是那马虎大意之人。你们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定不会让你们遭受无妄之灾的。”
杨初意还没说话,便看见韦捕头翻墙进来,一脸焦急地给周县令递了一封信。
周县令知晓韦捕头的性子,若非十万火急之事,他定然不会这般鲁莽不礼貌的。
他迅速打开信封,一目三行,看完后不气反笑,讥讽道:“果真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周县令治理瘟疫有功,可功劳能不能算到他头上,这可就不一定了。
他出身于寒门子弟,身后没有家族撑腰,像这种丰功伟绩落不到他头上,基本都被上头截断了。
上头能在周县令考核簿上添一笔,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如今倒好,事情还未了,竟然有人赤裸裸抢功劳来了。
隔壁县城乃至州府也发生了瘟疫事件,可他们的防治手段显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如今听闻周县令的手段,便要求他前往重灾地协助治理,而这已经趋于平稳的县城,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手了。
韦捕头立即表态,“大人,不管您如何决定,小人誓死追随。”
周县令咬牙切齿道:“若本官丢了这功劳,那你们的也一并没了,所以,绝不能拱手让人!”
杨初意知道前因后果后,却道:“周大人,您不妨以退为进。反正您目前这里也遇到了烫手山芋,不如顺势交给别人,先去处理您更有经验的工作,说不定到时候,两边都能抓到手里呢。”
周县令定定盯着杨初意看,忽而感叹,“杨娘子,您若是男儿身,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为您折腰呢。”
方至诚十分不认同,“同样的智慧,是女子难道就不能得到他人尊重了吗?周大人,天下男子都是这么小的度量?或者他们认为女子永远都要臣服在他们脚下,永远不能比他们优秀出色?”
周县令自知失言,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心存偏见,太过狭隘了。”
杨初意不甚在意,轻描淡写道:“这样的偏见比比皆是,要彻底消除,可比周大人眼前的困境难多了。”
周县令有些难堪,于是决定转移话题,“杨娘子,你怎么能确定,我离开了这里,这份功劳却依然属于我?”
杨初意胸有成竹指点他,“周大人,信任是一笔财富,您不仅要珍惜,还要知道怎么运用。”
周县令眼睛一亮,“多谢杨娘子指点,只是在下还有一个问题,不是,还有一个请求。”
周县令这话杨初意和方至诚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所以根本不想搭理他,赶紧低头继续吃饭。
哪知周县令直接忽略这些,执着道:“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另外一边手都是麻的,不仅抓不住东西,还颤抖,你们再帮帮我呗。”
什么叫厚颜无耻,这就是啊。
方至诚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杨初意碗里,“肯定是最近没沾荤腥,这耳朵都不好使了,意娘,吃块鸡肉,多补补身子。”
周县令有样学样,换了一双公筷给杨初意夹菜,“弟妹你多吃点,变戏法也需要不少力气呢。”
杨初意差点绷不住,方至诚严肃的目光朝赖皮周县令射过去,认真发问:“这变戏法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周县令上上下下将方至诚打量了一遍,一本正经回答:“漂亮的人变出来的戏法才好看,才精美绝伦。”
杨初意绷不住笑了,周县令两手一拍,“哈,杨娘子你笑了,笑就是答应了。”
方至诚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大人莫不是忘了,昨天您组织捐款修路造桥时无人吭声,还是我们俩给您递的银票吧?”
“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换洗的衣服都捐没了,名利您得,我们还要防着被人打劫,您说,我们图什么,非要做到那份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