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海老街(下)

陈文海和一群年轻姑娘沿着上海老街往前走。

“昨天晚上,方安安在我面前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还狠狠地把我骂了一顿!”陈文海感情的潮水汹涌澎湃,他慷慨激昂地说道:“她的那番言论使我目瞪口呆!她的胆大妄为使我感到震惊!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在湖北十堰的一举一动她竟然会那么清楚!她在教训我的时候是那么地振振有词,那么理直气壮!在她眼里,我一无是处、分文不值!我在震惊之余想起了10年前的那场铺天盖地而来的‘网络战争’!我万万没有想到,10年以后,在我的故乡会有一个女人来如此肆无忌惮地教训我!这同样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一切难道都是偶然的吗?这两者之间难道没有必然的联系吗?方安安的行为难道是孤立的吗?”

“当然不是孤立的!”罗晓玲同样是心潮澎湃,仿佛面对着成千上万的观众在广场上发表演讲,“今天的这场口舌之战是十年前的那场‘网络战争’的延续!其实仔细一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足为奇!如今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是一个通讯工具高度发达的时代,每个人都有手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通过手机广泛地传播!现在交通工具也很发达,如果有人想到我们上海来害你,那也不是一件难事!说不定此刻在我们上海的某个阴暗角落里就有人在蠢蠢欲动!他们想害你简直是太容易了!”

“我真的特别佩服你!昨天晚上你的表现太棒了!”杨晓兰朝陈文海举起大拇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就是不想死在方安安这样的坏女人手里,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上海!”陈文海满怀豪情地说道:“我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我的事业正处于关键时期,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呢?”

“他们就是想毁掉你的事业!”王芳双眉紧皱,“他们太卑鄙无耻了!”

“他们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这使我感到震惊!”刘娟大声嚷道,“他们跟旧上海的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这个方安安确实太可恶了!”陈晓敏嘿嘿一笑,“她以为:现在的上海还是过去的那个旧上海!依我看,方安安充其量就是上海滩上的一个小混混!一个浪到沪上的风流娘儿们!一个寡廉鲜耻的小娼妇!”

“我父亲就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陈文海说,“在那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上海,在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我的父亲跟那些歌女、舞女混得很熟!那个时候,我的父亲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他风流倜傥,周旋于三教九流!我父亲好有本事呀!”

“在那个特定的社会环境里,你的父亲一定活得很潇洒吧?一定有很多摩登女郎追求他吧?”刘娟说,“在你的血液里流淌着你父辈的血,所以在你的基因里留下了你父辈的烙印!在很多方面你都很像你父亲!”

“我很崇拜我的父亲!我父亲原来是一个农家子弟,他12岁的时候就从崇明岛来到上海滩谋生,经过几年打拼,终于在上海滩站稳了脚跟!如果他没有超常的社会适应能力,怎么可能在大上海站稳脚跟?你们大家都知道,那个时候的上海可是‘冒险家的乐园’,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我的父亲就是有冒险精神和开拓能力!他经常对我说:‘如果我有文化,就一定会在上海干出一副大事业,成为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我吃亏就吃亏在没有文化上!’”陈文海越说越激动,“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有文化,我受过高等教育,这是我比我父亲优越的地方!所以,我父亲经常对我说:‘如果你以后有机会重新回到上海,你就一定要出人头地!别像你父亲这么没有出息!’所以,我特别想回到上海!我想在上海干出一副大事业!我想在上海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你想在上海当大资本家吗?”刘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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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海开玩笑。

“我可不想当什么大资本家!我不是那块料!”陈文海说。

“那你想当什么?”刘娟问。

“想当大作家啊!我就是想让自己成为茅盾那样的大作家,写出《子夜》那样的传世之作!”

“可是,方安安偏偏不理解你的雄心壮志!”杨晓兰说。

“昨天晚上你一定特别难受吧!”罗晓玲说,“我都能想象得出来,你面对这个方安安,真想朝她大喊大叫:‘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永远都不可能理解我!你是一个浅薄无知的女人!’”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陈文海告诉身边的姑娘们:

“昨天晚上方安安对我说:‘你不切实际,你好高骛远!你连小学副科都教不好,却异想天开地想去当什么流芳百世的大作家,写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传世之作!你就是一个幻想家!一个可笑的幻想家!你怎么那么笨啊?你不是有大学本科学历吗?怎么会连小学副科都教不好!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你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地去教小学副科!你难道没有一点自尊心吗?如果换了别人,早就去自杀了!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我的天哪!”杨晓兰被气得暴跳如雷,“她竟然敢那么说你!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当时真应该抽她俩耳光!”

“这真是闻所未闻啊!”王芳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到底想干什么呀?她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呀?”

“她竟然敢那么侮辱你的人格!”刘娟说,“你当时怎么就不痛骂她一顿呢?你也太软弱无能了吧!”

“你不能这么说陈文海!”罗晓玲说,“这不是软弱无能,这正是陈文海的可贵之处!陈文海不想激化矛盾!”

“还是罗晓玲能真正理解我!”陈文海说,“难道我不想骂她吗?我连杀她的心思都有!”

“你昨天晚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罗晓玲说,“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很沮丧!他们本来以为你这次死定了,没想到你没有上他们的当!他们本来想借方安安的手除掉你,可是,他们的计划落空了!他们的罪恶阴谋落空了!不过,从目前来看,这场斗争并没有结束,因为你人还在上海,你还要在上海待上一段时间,他们一定还会寻找各种机会!更严峻的斗争还在后面,昨天晚上方安安对你的的挑衅只是一个开头!”

“你分析得好深刻呀!”陈文海说,“你完全可以当我的红颜知己了!”

“那么我呢?”杨晓兰问,“我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你们俩都是我的红颜知己!”陈文海说。

“我们去外滩吧?你们想不想去啊?”

“从这里到外滩很远吧?”陈文海问。

“不远不远!”王芳说,“我们可以抄近路,我们可以从古城公园穿过去。”

“古城公园在哪儿?”陈文海问。

“你竟然连古城公园在哪儿都不知道!”听陈文海这么问,王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古城公园就在这条街上,难道你不知道啊?”

“我小时候知道!”陈文海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忘了!我离开上海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呀!”

“你忘了没有关系,我们大家可以带你过去!”王芳说,“古城公园就在前面,我们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古城公园的后门!从后门进去,穿过古城公园,再从古城公园的正大门走出去。站在古城公园的大门口,我们能看到黄浦江对面陆家嘴的那几栋摩天大楼!”

“你好啰嗦呀!”刘娟说,“你说得那么详细干嘛呀?让陈文海跟我们走一趟不就清楚了吗?”

“那我们就开拔吧!”王芳说,“从古城公园正大门到外滩要经过人民路,还要穿过中山东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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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一定对上海很熟悉吧?”

“谈不上很熟悉。你是上海人,一定比我更熟悉。”

在陈文海离开上海的这段时间里,上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陈文海这次回来,对上海产生了一种陌生感!现在的上海跟他小时候的上海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他要重新认识上海。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他常常边走边回忆,他常常感叹道:真是光阴似箭啊!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在这几十年里,他在心里无数次地呼唤上海!有一天,冯宝玉曾经这样对陈文海说:“你就是忘不了上海滩!”陈文海说:“我是喝着黄浦江水长大的!”陈文海经常对别人说:“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陈文海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情景,不禁感慨万千。昨天晚上,方安安对陈文海说:“你对所有的人说你热爱上海你怀念上海,也不怕别人对你产生反感!”陈文海说:“我怎么可能对所有的人都那么说!我只不过是对我的朋友表明我的真实想法,这难道有错吗?”方安安冷笑了一声:“你有朋友吗?你整天独来独往,哪来的朋友啊?你是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是你的朋友!”陈文海说:“我怎么可能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我的朋友?我大脑有病啊?那些关心和帮助过我的人我永远不会忘记!”方安安又冷笑了一声:“谁会关心和帮助你?他们连躲你还怕来不及呢!”

“她怎么能这么说你?”杨晓兰的眼里冒着火花,“这个方安安简直就不能算是人!”

“我每说一句话她都要顶回去!”陈文海越说越气愤,“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女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

“她这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把你活活地气死!”杨晓兰抡起胳膊挥舞了一下拳头,“如果这个坏女人此刻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狠狠地揍她一顿!”

“几十年来,我在人生道路上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这个方安安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呢?”陈文海说,“方安安昨天晚上的表现使我感到震惊!如果她是一个男人,我一定会狠狠地揍她一顿!我主要看她是一个女人,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你昨天晚上难道就没有发过一次火吗?”刘娟问。

“我只发了一次火!”陈文海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她昨天晚上逼着我回答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又涉及到我的隐私,所以,我才会忍无可忍!”陈文海告诉身边的姑娘们:

“在我发火的时候,方安安竟然这么对我说:‘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发火!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发火!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果你再发火,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我对她说:‘你报啊!警察来了更好!看警察来了是抓我还是抓你!侵犯别人的隐私是一种犯罪行为!你是不是想去坐牢啊?’方安安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原来你也懂法啊!看不出来呀!我原来还以为你只会埋头读书,是一个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的书呆子!你现在可以啊!’我说:‘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地好不好?我警告你:如果你以后再敢侵犯我的隐私,我就一定让你去坐牢!你信不信?’方安安说:‘我信我信!你多厉害呀!你是堂堂大学生,还是作家,谁敢惹你呀?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有朋友!我听说:有一次,你妈到你们学校去问你一个问题,你气急败坏地朝你妈大喊大叫,说你妈不该侵犯你的隐私,还要到法院去告你妈!你在亲妈面前都这样,谁还敢跟你交朋友?你如此不讲情面,我算是服了你了!’我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天王老子犯了法,也同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个方安安就是太无知,她什么都不懂!”罗晓玲说,“对付这样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理她!理她干什么?跟这样的女人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2017年9月13日初稿,2021年2月7日修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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