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轮回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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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眼眶氤氲,喊:“外、祖母?”

“唉!外祖母在。”李夫人一手拉着顾衡的手,一手不住的擦眼泪。

她看向满殿的朝臣,一辈子温婉柔顺的李氏却硬气了起来:“晋王妃是我十月怀胎而出,没人比我更能认出衡儿了,他与晋王妃简直太像了,我绝不会认错。”

众人皆动容之迹,许禁却不合时宜的挑刺儿道:“李夫人,这是太极殿,皇帝议政的地方,岂容你一介妇人在这搅乱?李相,快把尊夫人请回去吧?”

李夫人今日能鼓足勇气站在这里,已是不易,被一武将这般呵斥,瞬间畏缩起来。

颜皇后道:“许老将军?你不是质疑顾衡身份吗?人证来了,你却诸般刁难,你安的什么心?莫不是对先皇有何不满?”

许禁半点没怵,眼珠子一瞪。

直接回怼道:“是不满,不过不是对先皇,而是对皇后你?齐王逼宫时,陛下明明无恙,可后来是怎么就突然薨逝了?没人知道,至于这道圣旨……那就更是不可信了,莫不是颜皇后你自己拟的吧?哈哈哈……”

“你……”被戳中了的颜皇后脸色倏地难看起来,她瞪着许禁整要训斥。

礼部尚书许志远也上前来掺和道:“皇后,这确是于礼不合,按祖宗理法,传位诏书,当由先帝亲笔,或由三位重臣在场才作得数,否则,可另择新帝而立。”

颜皇后睨了许志远一眼,道:“事急从权,许大人没听说过吗?”

“要我说啊,还是淮王最为合适。”又一位朝臣道。

“庸王也合适啊?”

越说越离谱,朝上吵成一锅粥,颜皇后也骑虎难下,淮王昨夜便进宫了,此刻就在偏殿坐着,他表情淡然,不见半分悲切,看来老皇帝的死,他也是求之不得。

淮王一下下理着褶皱的衣摆,也不说话,端看幕僚打前阵。

李相这边本来是属意淮王的,毕竟淮王上位,他就是稳稳的国丈,可现在顾衡也是亲外孙,不管谁登位,于他李家都是好的,老狐狸自然就闭嘴了,还顺带把李夫人拽到身后训斥了两句。

朝中局势箭靶怒张,很有可能再次兵变,顾衡的人经过了齐王之变,已折损不少,真要是与淮王发生冲突,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不惑从外面进来,走到顾星澜身边,低语了几句,她点了点头,对顾衡说:“主子,我有点私事要去办,你这里?”

顾衡握了握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你去,这里左右也没什么大事,这皇位我本也不在意,听他们吵得我头都疼。”

他思绪一转,又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吧,左右我也只是想拿回晋王府,其他的,我不在意的,你明白的。”他其实有他的打算。

颜皇后越听越离谱,给顾衡递了个眼神,便走进了后殿。

顾星澜笑道:“别说气话,和皇后去吧,你走到这个位置,很多事便由不得你了,我会尽快回来。”

***

登仙殿是寿德帝建来养方士的地方,七层高的楼里烟雾缭绕,热气蒸腾,空气里满是丹药和焚烧符纸的味道,给本就炽热的天气更是添了几分躁郁。

一人高的精铜丹炉立在七层的正中,它的四周画着繁复的法阵,那阵法以朱砂画就,似乎像个图腾旋涡一样,最外圈分别坐着九个女童,她们身上也画满了图腾,而法阵的最里圈则坐着三个男童,他们身上画的却是符文。

这些人无一不闭目而坐,青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顾星澜一进来,心就不由得一颤,她看着那法阵有种说不舒服,待上前细看,这些孩子们早已绝了生气,他们的手腕处均被割开,地下的法阵并不全是朱砂所绘。

还掺了这些童男童女的血,好狠毒啊!所有人面面相觑,一阵唏嘘。

顾征为了长生不老,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顾星澜一拳砸在地上。

那瞬间,不惑本想去拦,可他知道,有些情绪,是需要发泄的,伸了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他从怀中掏出一顿白纱,一边给顾星澜缠手上的伤,一边道:“主子,他们下辈子,不会这么苦了。”

顾星澜起身一怔,烦躁的心情稍缓,本想揉揉不惑的头,可看着比她还高半个头的年轻男子,尴尬了一瞬。

不惑了然,弯下头来递到她手边。

顾星澜浅笑了一下,揉了两把:“会的,他们下辈子,一定不会再受苦了,会转生成飞鸟,自由的翱翔于天地间,再也不受约束。”

一排排牛鼻子老道被捆在一处,吓得瑟瑟发抖。

顾星澜将刀蓦地抽了出来,一下下敲在这些人背上,冷声问:“怎么回事,说说吧?”

众人抖如筛糠,一个年纪最长的道士顶着压力哭丧着脸说:“这位将军,贫道、贫道们是奉陛下的命令才起的坛,布的法啊……这、这可不关贫道的事啊!”

顾星澜冷着脸问:“这什么法阵?”

老道士压低声音回:“轮、轮回法阵。”

顾星澜瞳孔蓦地大睁,她一把薅着人的领子将人拽至一边,“你细细说来,何为轮回法阵?要是有一句不实,我便摘了你的脑袋。”

老道抖着他花白的山羊胡,颤颤巍巍的说:“回将军,轮回法阵顾名思义,以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童女九人为阵基,加上三名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童男为阵眼,配以阵法……可将人的魂魄转嫁到另一具身体里。”

“什么意思?”她眼眸直直的盯着老道士,像要把人吃了。

老道士心跳突突,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对方的眼眸,他吞了口口水,才说:“……就像是轮回转生,以达到新生。”

“你是说,可以起死回生?”顾星澜直接问。

“……将军这么理解这行。”

顾星澜心中大悸,又问:“这法子可灵?”

老道士心虚,目光闪烁,“这、这必然是灵……啊……”

顾星澜早看出他那点心思,一刀扎进老道士左腿,疼得牛鼻子冷汗直流,捂着腿哀嚎,过了好半天,她又问:“皇帝薨了,你想好再说。”

那老道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改口说:“不、不灵的,我们都是为了骗皇上银子罢了,混口饭吃,混口饭吃,将军……饶命。”

顾星澜眼底尽是寒霜,为了这么个子虚乌有的事,便让十二名幼童丧命,顾征可真做得出来,她走前,一脚将丹炉踹倒,赤红的火舌瞬间蹿了出来,快速向登仙楼蔓延。

“全部诛杀。”

随着她一句话,侍卫们长刀高举,殿内响起一片哀嚎,对这些畜生,她出尔反尔又如何?

顾星澜走在回宫的路上,身后的登仙楼被付之一炬,漫天的熊熊大火中,她仿佛听到了那些孩子开心的笑,烈火将一切肮脏与龌龊尽数焚毁,愿那些孩子在火焰中重生,化作飞鸟,飞向自由的天空。

她出神的走着,心口却突然一痛,顾星澜蓦地顿住脚步,手捂心口,想起那老道最后的几句话。

【其实,轮回法阵十年前也曾开启过一次,可惜半点没用,师父说,转生极难,生魂转生不可行,也许要死魂才可,转后的种子最好是血亲。即便轮回成功了,也是有期限的,最多不过十数年罢了,这本就是向上天借寿的事,而且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

【师父没说,但那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物吧。】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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