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晦气

向桉激动到差点直接说出真话,狠掐一把大腿后,忍了几忍,愣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

听到想要听的话,内心暗喜一番,她入戏更认真。静默须臾,声音颤抖道:“当日辜负将军的一片苦心,是我不对,如今我明白了,却已经迟了。我不求将军能助我逃跑,只想求将军给我一条生路。”

她直接自称我,连本宫都不说了。

惜命且不轻易认命,拉的下身段放的下架子,这样的人活得长久,既然想活,那苻清白就不介意担去所有风险再帮她一把。

移开目光,不再看她,苻清白道:“只是一座院子?”

向桉抬头,泪眼涟涟:“是,只是一座院子。”可怜的模样仿佛下一瞬能滴出眼泪。

这个角度恰是她心中设想过无数遍,最后选定最可怜巴巴的模样。

未曾想苻清白对此视若无睹,心无波澜,冷声道:“塬国内有暗卫可替换公主和亲时,公主不走;到了焱国无人可替了,公主却想着逃跑。公主您是故意?还是想挑起两国矛盾?”

他语气冰冷至极,原本心里好不容易冒出的怜悯之心,此刻都荡然无存。

一会塬国,一会焱国,向桉来回捋了一遍,方才谨慎开口:“将军误会了,我并非故意所为,并非是借此机会挑两国战争,报复父皇。我是害怕和亲过去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苻清白:“……”他不信。

安静,很安静。

最终,向桉咬咬牙:“你到底帮不帮?”

“……臣没有银票。”是心软,也是想救她一救。

“我带了。”向桉迅速将广袖里的一百两银票掏出,“钱不多,只求将军能最大限度的买下最好的房子。”

“臣尽力。”苻清白接过银票,“成与不成,臣概不负责。”

话很直白,也是话面意思,没有任何暗示,此次大批人马大费周章千里护送和亲是为了什么,苻清白没有忘记。

正要离去,一个人影忽然飞扑而来,手腕被一只白皙手抓住,下意识地,苻清白手腕一转,转瞬间挣开两只手腕,接连后退三步,迅速与人影拉开距离,冷脸道:“公主这是何意?”

向桉双手环臂,淡笑道:“为什么你从来不看我的脸?”

苻清白从未直视过她,这事她发现很久了,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次次如此,就是刻意的了。

苻清白不卑不亢道:“公主身份贵重,仪容不可直视。”但他看过,两次——很美,但和他无关,所以没必要看,也没必要解释和明说。

“是吗。本宫若非要你看呢?”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公主自重。”

“……”

短短几句话,苻清白把话堵得死死的。

翌日的清晨天气并不好,既无风雨也无晴,白云阴沉的可怕,送亲队伍行至了一个时辰,前头领队的焱国派来一个骑兵,告知:“三皇妃,天眼见阴沉了,三皇子担心半途下雨无处躲避,便提议在前头的破屋暂歇脚。”

向桉闻言掀开车帘,探出头,先是抬头看了天,然后才遥遥看去远处矗立在路边树后的破屋。

屋子墙皮掉落,屋顶大半塌陷,一棵大树便自这塌陷处高直耸立而出,不算繁茂的枝叶遮盖着另一半瓦片破旧还算完好的屋顶,纵然屋子塌了一半,但破屋胜在还算大,暂时给他们这一行送亲队伍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就是晦气。

破屋或破庙,是话本子和电视剧里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不是闹出人命就是搞男女浪漫爱情肉麻桥段的“圣地”,晦气的简直不能再晦气!

然而不进去的话,路上真下大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着。

眺望着远方看不到尽头的林中路道,向桉沉吟片刻,看向一直骑马跟在一旁的苻清白:“你觉得该歇吗?”

苻清白眉头轻皱,目光扫视周围,道:“禀公主,路边两侧的树皆是惹眼的绿,此处应当不缺雨水。”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向桉偏偏懂了他的意思——下雨是碰巧,可以歇。

向桉再次看了一眼怎么看怎么不吉利的破屋,而后气恼站起身,跳下马车:“歇吧歇吧,想歇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骂本宫疑神疑鬼?”

苻清白翻身下马,抱拳道:“臣不敢,送亲之路遥远,公主心有担忧,谨慎小心一些是应当的。”

“哼!知道就好!”

难得的中途休息,向桉正要活动活动筋骨,却见前面的焱国送亲队伍忽然一阵躁动,心里正纠结要不要去看看情况,守在一旁的苻清白就已经派丁一南去查看了。

不多时,焱国躁动停止,丁一南带着消息过来:“禀公主,荻三皇子突发旧疾,不知原因昏迷不醒,随行的太医施了几针后便醒了,现在已无大碍。”

“旧疾?什么疾?”向桉急急问道,满脸故作一派担忧,心里早已暗喜:“病秧子好啊,等嫁过去了谁也管不着我,如果哪天病死了,我成了寡妇,就算任务没完成,系统莫名其妙让我死了,重新复活开局也不会有人知道。”

并非是她对病人冷血、毫无同情心。事实上,向桉就没想过嫁人或是爱上谁。

“不知。”丁一南摇头道,“荻三皇子的马车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人见属下过去查探情况,一个随行将军简略将情况说了一下,别的什么都不愿意说。”

向桉皱着眉头看向荻三皇子的马车,那里车啊马啊人啊一堆的堵在一起,没一个人进破屋。

丁一南见向桉一直看那边,误以为她想要进破屋,他拱手道:“公主,属下先去破屋打扫打扫。”他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

“不准去。”一旁站着的苻清白突然出声制止。

丁一南的脚步立马停住,看了看苻清白,又看了看目光不移的向桉,不知该如何做。

好一会,向桉回神,转身上马车,道:“听苻将军的。”得病的都不进去,她进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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