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金陵城,石飞武虽是来了不断时日,可这上上下下联络关系,寻些脉络。着实花了不断地时间。
“将军,这需也太急了些,咱们这来没十多天跑了二十来家,今儿又来甄家做甚上次不是来过了?”
一个亲兵牵着马,石飞武想着还有那些人没有联络的,在京城待的久了下面这些难免生疏,有好几家他明显感觉换了门庭。
“你懂个甚么,看着点路这金陵虽不是京都了,可贵人不比京城少,到时候冲撞了有你的好!”
石飞武不耐烦训了声,这是他本家子侄儿名叫石敢当,取的古名也对了人儿,人确实是石家数一数二的武勇,可这脑子缺没有石家历代先祖半分。
这话也问的出口,为什么来甄家?人甄金陵真是白叫的?恼了甄家他这一万兵马粮末也不知何时才能拨拔,眼见只就一个月陛下就要南巡了。
行至甄府大街皆是甄氏地盘整整一条街,两里地不止左右府墙白底红瓦,对面鳞次栉比的屋舌大多也是甄家族人居所。
“缮国府石飞武,前来拜会甄家主”
石飞武老远就下了马,谁让甄府门前有皇帝题字呢。
这甄家虽没封什么大官,可皇帝对他家的恩宠也让人羡慕,大营名册到手略略一番全是挂的甄家亲朋故友。
羡慕不拿金山银山换来的,石飞武不但带来了他任职金陵大营的消息,还带来陛下要九月中南巡,可给甄家上下弄的措手不及。
以往陛下南巡不说提前一年半载,半年也是有的怎这次这么仓促,他们这短短时间真怕准备不周,怠慢了谁都可以绝对能怠慢了皇帝啊!
是以第一次登门他就被这消息挤到角落,甄家也没个正经人来招待,自己悻悻而归。
这段时日去了其他缮国旧部,一切还好毕竟不是一两袋人的关系了,可都隐晦提醒他,如今不是以往了,想要在这金陵高乐,还得打通甄家这关节才好行事。
是以今日他想着再来拜会拜会甄家,让随意亲兵递上名帖,甄家门子认得上次还是外管家亲自迎进门去的,是贵无疑。
忙招待石飞武进门廊稍等,亲兵战马皆有交代,不似上次他报上名字,还在门外等了半响。
“哟~石大爷,石军侯,怠慢,怠慢了,这几日家里忙的紧,实在是失礼”
从偏门匆匆出来个人,石飞武记得是甄家家主,甄埠曙的贴身使唤。这算是很亲近的人儿了。
“无妨,本军侯只是过来看看甄家主可有什么要提点的,俺这马上就要率兵出征了下次见着怕也是一个月之后陛下面前了”
石飞武语气淡淡,有些不满了这甄埠曙架子也忒大了些,不说管家管事儿,怎派个小厮般的人物来糊弄咱!
“哎哟~石将军,千万别这么说,真不是府上怠慢,实是没人可使了”
这人既然能在家主面前伺候自然有是眼色,见石飞武这样就知道他心里定然是以为府里怠慢了。忙软声敬言。
“哦?”
石飞武见这人不似假话,心里疑惑难道就这几天甄家,还出了甚变故不成?
“您里边请,小的给军侯说这里边,哎~”
小厮解释一番,原来那日石飞武带来陛下马上南巡的消息后,甄家一面一面派人去京里问问那些嫁出去的女儿,这般消息怎么没人传回。
一面照顾家里奴仆婢女,共计一两千人外面杂事更是不计其数,要在这个月内把甄府里里外外打扫布置一番,力求要达到陛下喜欢的样子。
可以往皇帝来时都会知会一声今年喜欢什么?有时是花草,有时是梅竹,或是奇石之类。可今年这信儿来的突然也不知怎么布置了。
好巧不巧甄家除了万贯的家财,还有一个宝贝,那就是甄家大方,家主的独苗甄宝玉!
要说这甄宝玉可比蓉国府那贾宝玉过的还,我不知道咋说,荣国府起码还有个贾政时不时敲打约束贾宝玉。
而甄家上下老幼没一个不宠着敬着让着这位爷,甄老夫人恨不得日日拴在腿边儿才好,生来富贵家,难得自立人。
全府本就忙的不可开交际,家里的宝贝摔了!
怎么摔的?平地摔!
这可了不得了,甄老太太,甄埠曙,甄家各方夫人太太,都被这消息吓的不轻,今儿连迎接皇帝的事儿都停了一停,府里有些头面的都围到甄宝玉院子里去了。
甄老爷更是大发雷霆,跟着甄宝玉的十二个小丫鬟六个小厮通通杖毙,四个大丫鬟一个大伴当倒是有些情面,只在院子里跪着如今也没起。
他们这些个各房的大丫鬟,大伴当不是好几代的家生子,就是主子有些颜面儿亲自挑选的。这次虽犯了错可还也不会如那些猫狗一样打死。
石飞武听到呐罕,还以为自己家两个畜生都已经是饭桶,是废物,被家里老夫人宠的无法无天了。可跟这甄家爷儿一比。
啥也不是!
行进中,这甄家院子已不是几进几出能形容的了,整个一占地几百亩地的大园林,一步一景,一处一美。
江南小院,精,繁,素,雅,只要你想的风格应有尽有,上次来之时就看花了眼,这次换了条道美景又有不同,石飞武步伐不由放慢。
小厮见此也慢下来,身为甄家之仆与有荣焉,这石飞武虽是国公之后,相必也没见过这等繁花。
哼!北方的糙汉,那见得江南景色!嘴角上扬。
走走看看要不是小厮提醒,他都忘记自己来干嘛的了,不亏是皇帝南巡几次所居之地却有些意思,不过到底是商人世家了点大气,贵而不威,落了下乘。
到了一间厅堂华丽雅致,内里古董珍玩无算,应是专门待之用。内里坐着个贵气中年四十有余,身华服面愁容,正是甄家家主甄埠曙。
甄埠曙见到石飞武进来,脸色愁按下,笑容陡然而生,好一个变脸术旁人是望之不及。
“嗨嗨~石贤侄,此次是我甄家礼数不周,望贤侄莫要见怪才是”
石飞武见甄埠曙起身相迎,面色才好的多,也是呵呵笑答。
“世叔哪里的话?你这么说小侄以后还怎么好来亲近,我缮国与贾家那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甄与贾家又是故旧老亲,有这一层关系甄世叔说这话实在太外道了!”
“哈哈,是,是,是要论起来咱们那也不是外人,你缮国高祖父那一代咱们还结过亲哩”
两个人互相打着哈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一个五服边缘的亲戚。
“呵呵,称心,如意,去把老爷珍藏的好茶拿出来~”
“是,老爷”
两个仪容仪表都是上上之选的丫鬟,同时应答抬起头来亦然是一模一样的脸,如此双生实乃少见。
“上次只说了陛下南巡,不成想惊扰了府上,小侄实在是惭愧”
“哪里,就算贤侄不提送信儿的已然到了城外,前后脚那算的什么惊扰”
“我从京来时,韩王及甄侧妃让我替他们像您跟老夫人诸位太太问安,说…”
石飞武编些似是而非,甄埠曙也当听的认真,一个外放武将,闲着去见亲王?谁信谁傻子。
说了半响,好茶美婢看的看,品的品也差不多了,该聊正事儿了。
“金陵大营原昭勇将军梁宇,留下的烂摊子属实不少,陛下就快要南巡这山贼如疥癣之疾需得尽快除去才好,世叔久居金陵可有教我?”
石飞武你们家是地头蛇,我来拜山头。你怎么说?
“呵呵,世侄那里话,我一个商人那懂得那行军打仗之的事情,不过贤侄说的对陛下不日南巡乃是大事,这剿匪需得紧要!不过…”
“不过什么,世叔不妨明言”
石飞武心说你也知道,剿匪紧要。可他娘他去大营看了眼,堂堂金陵大营常备六万余人的大兵营。有一万人都算多的。
其余五万全被吃空饷,一年估计七八十万两白银就这么没了。真是好大一块儿肥肉!
难怪那些缮国老部下都有些态度暧昧,有些明显是跟了甄家,这要是他!他也反叛了。有甄家这颗大树不抱,死守着缮国府这颗枯木?
“不知道世侄要多少人?”
石飞武听甄埠曙这么问,听明白了他不是问出兵多少人,而是问要安排多少自己人,石飞武思索半响缓缓伸出一只手。
“这?”
石飞武见甄埠曙面有难色,心想我一个三品昭勇将军在大营里都没一半自己人还混什么混?也分不了多少钱,甄家不差这三瓜两枣吧?
“世叔也不是小侄贪心,实乃运作这次外放花费了不少气力,若是连五成都无,我这缮国府的体面虽是半点也无,贾家甄家脸上也无光啊!”
没办法只能苦肉计了,要不然家里真就揭不开锅了,甄埠曙见石飞武说的恳切又牵扯上贾家,总要给些体面才好。
“那好吧,我与那些营将还熟识,让他们让些位置就是了”
“那就多谢师叔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还望世叔想个法子”
石飞武看着甄埠曙,后者一愣肉都吃了还有事儿?
“就是这大营里的兵,怕是不堪驱使,若真去剿匪,侄儿还真不敢打包票,到时候若陛下…”
石飞武话没说完,意思跟明显了到时候大家都要吃排楼。
“这…这无妨,这金陵不少高门大户在城外庄园有些堪用的人手,比那大营兵马不知强上几许到时候让他们挑两万人与你,可能够?”
“!!!”
石飞武大喜,甄金陵!随便拉点人就是两万~那自己岂不是又能赚一笔银子?到时候就说匪众兵马不足加派了三万,不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