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宗师弹着琵琶道:“没想到你正在遭遇中年危机啊~严重脱发。”
“不过，你放心。都掉秃了，变成一个秃瓢儿的时候。就不会再被脱发困扰了。”
这话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苎恪都觉得自叹弗如。
明明人长得一表人才，挺正常的。
谁想到脑壳里面都是反骨。
只见地上的头发，落地之后全都自动扭曲，然后变成了一条一条黑色的毒蛇。
这些蛇吐着信子，分别扑向四个人。
尘宗师引着琵琶音，从攻击改为自救。
凡是攻击他的黑色蛇，都在靠近他一步距离的时候，瞬间炸裂，爆发出一股腥臭味。
靠近仙鹤祖师的也没沾着什么好处。
全都变成了一滩烂泥。
仙鹤祖师长叹了口气。
当他们师徒俩自救的时候，就顾不上干扰这魔尊了。
这秃子，比有头发的时候仿佛厉害了百倍。
捣药杵已经被他掀翻在地上。
苎恪吐出一口老血，又被一只脚踩在胸口上。
疼痛感也太单薄了，他感觉这幅躯壳已经不像是他的。
“看吧，老子还会怕了你们暗箭伤人、以多欺少？”
苎恪咳嗽一声，“老家伙，你是觉得放蛇不算暗箭伤人，是吗？”
“本尊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几只蛇咬上苎恪的裤管，痛打落水狗一般，看他被按在地上动不了，纷纷都来攻击他一个。
葫芦小哥见蛇潮汹涌，“不好！”
他上手抓蛇，在手心里一捏，就变作齑粉。
太多了，葫芦小哥两只手根本忙不过来。
“苎恪？你还能动吗？”
“恐怕不能！”
苎恪挣扎几下，然后就感觉双腿麻木。
这蛇不是普通的蛇。
根本不服从他这个百兽之王的召唤。
他在这里也召唤不来自己的小伙伴。
书到用时方很少。
打起架来才恨武功太过稀松平常。
葫芦小哥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他风姿绰约，手捏变为手刀左右挥砍。
除了防备着偷袭，还要尽量护住苎恪，不让黑蛇过去。
数量太多了。
如果说一个人头上至少有十万根头发，那么地上就有至少有十万条黑色毒蛇。
苎恪是弱弱地问了句，“被这蛇咬了会怎样？不好意思，第一次被咬，没有经验。”
他腰腹以下，已经完全没了知觉。
仙鹤祖师道:“等蛇毒扩散到大脑，你就是一具植物人了。”
“还真是多谢您的解释。”
仙鹤祖师闭着眼道:“不客气。”
苎恪没想到自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下自己要走到檀儿前面了。
绿檀怎么办？
苎恪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就在檀儿死后，亲手封棺埋葬她，然后就守着墓地陪着她。
可他做不到了。
“仙鹤祖师，……”
他看了一眼，这里面最靠谱的一位。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可否答应。”
仙鹤祖师还未搭话，尘宗师就抢先道:“留遗言的话，请稍候。”
说着，“噗！”
尘宗师吐出一口老血来。
仙鹤祖师那边，闭眼打坐也稍微晃了晃。
紧接着他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踩着苎恪的那条腿突然间消失了。
那黑脸大汉呆若木鸡，周身颜色在一点一点变淡。
而仙鹤祖师跟尘宗师那边。
仙鹤祖师嘴角渗出鲜血。
他依然打坐不动。
尘宗师弹琵琶的十根指尖都在出血。
十指连心，苎恪看着都替他疼。
直到黑脸大汉彻底消失，葫芦小哥才来搀扶苎恪。
“苎兄弟，还好吗？”
苎恪的两条腿有知觉了，他却并不开心。
因为这两条腿上的感觉，从麻木转为了疼。
钻心蚀骨般的疼痛。
“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两条腿砍掉。”
苎恪颤抖着说。
他宁愿不要这两条腿，谁爱要谁要。
“不行，太残忍了，我做不到。”
苎恪又想求助那师徒俩，发现尘宗师琵琶音已经停了，他的头支撑在琵琶上已经晕了过去。
仙鹤祖师一样，头垂了下去。
“快看看那两位……”苎恪一时顾不上矫情了。
人家是来帮他的，结果他除了闷声挨揍，他什么都做不了，全仰仗人家拼死相搏，受了这么重的伤。
要是这两位有个三长两短，苎恪这一条命都不够赔的。
葫芦小哥去看。
摸了摸鼻息，又摸了摸脉搏。
损耗太大，可能要昏迷一阵子。
这混沌结界，没有仙鹤祖师引领，咱们出不去，只能等待他们二位醒过来了。
苎恪被葫芦小哥点了穴道，他又回归了全身麻木状态。
不过他知道他死不了了。
仙鹤祖师跟他那臭嘴徒弟大概率也不会死。
葫芦小哥也席地打坐休息。
苎恪闭上眼睛，都是檀儿。
他现在只想回家。
不管还能在一起多久，他只想每时每刻都看到檀儿。
苎恪睡了醒，醒了睡。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人睁开眼了。
尘宗师站起来，他手上的琵琶随之消失。
“呦~这是什么造型？苎兄，地上不凉吗？”
苎恪苦笑一下。
人家为了你的事，又流血，又牺牲修为的，你还不能让他说你几句减减压吗？
“还好，仙鹤祖师怎么样了？”
尘宗师就是一愣。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被黑蛇咬到脑袋了？不正常啊……”
“我说你丫的！非得让人骂你，才叫正常是吧？”
苎恪终于火大了。
“对对对！这才像你，刚才我还以为你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呢。”
“丫的！你大爷！”
苎恪翻白眼。
葫芦小哥醒了:“尘兄，你还好吗？”
“好的很啊，就是我师尊伤的有些重，他用灵识告诉我，让我先带咱们出去。”
“哦哦，这样甚好。”葫芦小哥站起来。
看着尘宗师做法。
他结了几个指印之后，四个人就到了苎恪家偌大的花园。
苎恪迫不及待去看檀儿。
可他发现他的腿还是疼的要命。
这位用手爬着朝卧室走。
看到了檀儿，他才放心。
尘宗师把他师尊安顿在客房修养。
葫芦小哥直接告辞了，说让尘宗师代为转告苎恪一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尘宗师是真心欣赏这葫芦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