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眸光一敛，手中的动作一滞。
他并不愚昧，听出了杨太医话中的意思。
随后转身屈膝跪下，双手作揖，目光坚定开口。
“杨太医，十一是看着小公主长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十一永远是小公主的人。”
“也绝对不会让旁人伤害到小公主！”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十一愿以死明志，以表忠心。”
杨太医低眸看去，盯着他的神色许久。
片刻后，他轻叹口气。
“莫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人心善变，玉儿是我最疼爱的徒儿，我不得不防。”
“罢了。”
杨太医伸出手拉起十一，从怀中掏出一颗血红的药丸。
“你将此物服下，晚些我会让玉儿也服下一颗。”
十一接过药丸，疑惑开口。
“这是何物？”
杨太医也并非想要瞒着他，直截了当地解释。
“这药丸名为血咒丸，我将你和玉儿绑在一起，若是来日你有不臣之心。”
他特意顿了顿，语气加重几分。
“这药就会在你体内发作，到时候你会百爪挠心，七窍流血，痛苦死去。”
边说着，他一边瞧着十一的神情。
若是十一义无反顾地直接服下，他倒也能安几分心。
十一听闻此药效后，只是怔了怔，抬手就准备往嘴里塞去。
“等等！不可！”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萧如玉两步小跑过来，一把夺下十一手中的药丸。
【师父！你不是不知晓血咒丸的威力，怎可对十一下此咒。】
她将药丸丢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杨太医。
对上她的目光，杨太医别过头，拂袖而去。
“师父是为了你好！”
他坐在床铺上，低声提醒。
【那也不可！十一这些年对我的好，师父你也看在眼里！】
【我断断不会让他服下这种东西的。】
萧如玉几近哀求地望着杨太医。
她走过去，将药丸捡起搁置他手心，小手推着他收走药丸。
“罢了罢了，时日不早了，早些歇息。”
杨太医内心几分烦躁，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萧如玉拉着十一离开，略带责怪地询问。
【十一，你怎么能随便就吃下那药？】
【你不是不知道那药效的威力。】
十一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淡然道。
“十一知道，但为了让小公主的师父放心，无所谓这些。”
萧如玉沉默不语，默默地盖上了被子。
一夜无梦。
翌日，三人踏上了去苗疆的路程。
离苗疆越来越近，周围的高山也变得多了起来。
进城之后，萧日语瞧着异域风情，极为新奇。
她拉着十一在街上逛着，瞧着不少新鲜玩意。
【十一，把这个买下来带回去，臭弟弟一定喜欢。】
她指着一件木雕品，小脸挂满了兴奋。
十一从怀中掏出银两，递给摊贩子。
“这件我们买了。”
摊贩子见二人出手大方，连忙迎合了上来。
“好嘞，现在就给您包起来。”
趁这个机会，萧如玉装作不经意地拐了拐十一的胳膊肘，在心里悄然开口。
【十一，趁机问问他苗疆修边防的地方在何处。】
“咳咳……”十一捂嘴轻咳两声，“我们刚来此地，请问您可知晓修建防御的务工之地在何处？”
摊贩子明显一愣，脱口就出。
“什么修防之地？”
十一怕他没有听懂，耐心解释。
“就是朝廷昭示，修边防之事。”
这一解释，摊贩子更愣了，他扭头询问一旁卖包子的老翁。
“你听说什么修边防的事儿了吗？”
老翁也是一脸蒙，挠了挠花白的头发，细细想了想。
“我们这边没有此事啊。”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萧如玉见状，连忙给十一使了个眼色，拉着他离开。
“抱歉，那可能是我们搞错了。”
十一打了声招呼离开。
萧如玉又拉着十一前去询问了好几个摊铺，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
苗疆并未修边防一事！
【他们怎么看起来都不知晓此事？】
离开摊贩子，三人找了个茶摊坐下。
萧如玉面露沉思之色，扭头询问杨太医。
【师父，那日王大柱确实说的，在苗疆修边防之事吧。】
杨太医点点头，觉得此事也有些奇怪。
【那莫非是王大柱记错了？】
“你们是外地来的？”
正怀疑时，一个人见他们三人在此处喝茶，凑了上来。
这人早就盯上了三人，遥遥看了许久。
他身穿一件灰色长衫，正值不惑之年，关切询问。
“对，我带着家女和小儿来此地谋生。”
杨太医率先开口，打量他一番，装出一副憨厚的模样。
“听说此地有好的谋生之地，原本是打算来投靠亲戚的，如今却没了信儿。”
中年男一听此话，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怜悯之色。
“带着两个娃娃不好谋生啊，看你不容易。”
他搓搓手，热情地拎起几人的行李。
“我这边有好活，你要不先跟着我干得了。”
“等日后寻到亲戚，再去也不迟。”
杨太医连忙点头，迎合上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烦您了。”
说罢，他将手中的行李也递给此人，拉着萧如玉就准备跟着去。
萧如玉双脚像被黏在地上一般，使劲地给杨太医使着眼色。
但他似乎就是看不见，自顾自地就跟着走。
“师父，那是坏……”
她见状，着急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被捂住嘴。
杨太医紧紧捂住她的嘴，使了个了然的脸色。
前面的中年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这小娃娃说什么呢？”
杨太医憨厚一笑，“想她娘了。”
趁中年人走在前面，杨太医将萧如玉抱起，伏在耳边轻语道。
“师父自然知道，眼下你先老实点就是。”
“这人不对劲，等下看看情况便是。”
【师父，为何这样讲？万一他是人贩子，将我们三人都卖给牙婆怎么办。】
萧如玉搂住他的脖子，紧张询问。
杨太医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中年人的后脖颈。
定睛看去，瞧见那脖子后方的图案，萧如玉瞬间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那不正是邪教的标识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