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玉一下子清醒了七八分，从床榻上起身。
晃动了两下脑袋确定没在做梦后，她抓住方才禀报的小宫女。
“纳妃？”
“皇祖母没有下旨取消吗？”
小宫女以为她梦魇了，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奴婢不知小公主在说些什么。”
萧如玉掀开被褥，直奔太医瞩。
【师父！师父——】
杨太医早就料及萧如玉会前来，叹了口气，手中还持着一纸药方。
见他似乎早就知晓的神情，萧如玉开口询问。
【师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杨太医轻轻点头，将药方递给一旁的嬷嬷。
萧如玉这才看清，此人正是皇太后的贴身嬷嬷魏嬷嬷。
“将这几味药抓给太后娘娘，一日三服即可。”
他将药方交给魏嬷嬷，淡淡嘱咐着。
魏嬷嬷接下药方，行礼道谢，“劳烦杨太医了，奴婢这就去给太后娘娘抓药。”
待她走后，杨太医双手一摊，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入梦未起效果。】
萧如玉冲上前，小脸焦急。
杨太医无奈地摁下她，“这不是起效果了。”
见她不解，他指了指方才离开的魏嬷嬷的方向，“太后娘娘一大早就遣人来太医瞩，说是昨日梦魇。”
“这不，让师父给她开些安神的药便离开了。”
【就只是开些安神的药？】
萧如玉不敢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
见杨太医轻轻点头，她的期待颇大，却一下子落空。
萧如玉眼神落寂，蹲坐在一旁，小手抱住膝盖久久出神。
这时，十一恰好赶来练功，瞧见了她失望的模样，连忙开口关心。“小公主这是怎么了？”
萧如玉心情欠佳，默不做声并未理会他。
见她如此，十一不解的目光求助地投向杨太医。
杨太医叹息摇头，俯下身子一把抱起萧如玉，“小公主莫要担心此事了，瞧着脸色都不好了。”
他扶着额头，绞尽脑汁想着对策。
“师父想起，过段日子就是清明祭祖之日了。”
“依稀记得，太后娘娘最忌讳先祖一事，不如小公主试着从这方面下手？”
见他提起祭祖一事，萧如玉也迅速在脑海中搜罗了一番往年的情形。
每年皇太后都非常重视祭祖之事，往日节俭的她，在祭祖方面可谓是不惜人力物力操办，由此可见她对祖宗一事非常重视。
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冒充祖宗去梦中敲打皇祖母？】
萧如玉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小公主果然聪颖，一点就通。”杨太医点点头道。
但提及此事，萧如玉又有些犹豫，冒充祖宗乃是大不敬，何况她要冒充的是从未见过的祖宗。
她小脸纠结，绞动着衣角，艰难开口。
【这虽然是个办法，但冒充祖宗好似有些不妥。】
【若是让皇祖母，或是天上地下的老祖宗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缩了缩脖子，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
许久后，萧如玉抬起头，依旧有些顾虑询问。
【师父，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杨太医轻轻摇头，看似不语实则已经回答了一切。
【那我再思虑一番吧。】
眼看着要到了上学堂的时辰，萧如玉耷拉下头，勉强挪着脚步离开。
十一瞧着她离开的身影，却将这些话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中。
深夜寂静。
皇太后正躺在床榻上熟睡，脸色突然变得纠结起来，迷迷糊糊中看到了祖宗的背影。
“先帝……”
“怎会在此……”
她呢喃着出声，已经陷入梦境中。
那背影身形像极了早已驾崩的先帝，皇太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子微微颤抖。
她伸出手想要触及先帝，却又怕是一场空。
“朕走后，你应当是皇太后了。”
“先帝”缓缓转身，当看到他那张和生前一般无二的脸后，皇太后的瞳孔缓缓放大。
“先帝，你怎会在此？”
“朕来看看你。”那远处的“先帝”始终离着皇太后有些距离，装腔弄调道。
“朕自从走后，日日不得安息，总觉得有些事情未办妥。”
“太后可听说过美人祸国一事？”
皇太后一愣，点点头，“先帝怎会突然提及此事？”
“先帝”干咳了两声，“朕料及到了此事，所以特意来提醒你一句。”
“万万不可忘了，红颜乃是祸水一事。”
“时候也该到了，朕走了。”
他的声音逐渐变远，紧接着眼前的场面渺茫消失不见。
皇太后在床榻上挣扎着，“先帝，先帝！”
她猛然惊醒，坐起来才发现这是一场梦，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
另一边，十一的住所内。
十一魂魄归体，收回灵力，却脑袋一空，直直向床下栽去。
……
次日一早，尚文帝刚下早朝，就被传到了寿安宫内。
“儿臣参见皇额娘。”
皇太后靠在床榻上，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见尚文帝前来，她连忙抓住他的双手，急迫道，“皇帝，昨日先帝给哀家托梦了，纳妃之事断断不可再行。”
尚文帝心中一喜，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连忙询问。
“此话怎讲？”
皇太后回忆起昨日的情形，又结合起前几日的梦境，不免打了个寒战。
“红颜祸国，先祖已经指明了，若是纳妃定会引来不测之事。”
“皇帝，纳妃一事必须立刻取消！”
“儿臣遵循皇额娘旨意。”尚文帝连忙行礼，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正想起身离开，速去告诉段皇后这个消息，却又被喊住。
“还有一事。”皇太后掖住被角，身子往上挪了挪，慎思片刻后，“过几日清明祭祖，哀家觉得不如提前几日祭祖。”
“这几日哀家急切纳妃一事，定是让先帝有所不满，尽早祭祖以表对先祖们的诚心。”
尚文帝满口应下，“都听皇额娘的去办。”
“儿臣现在就下旨取消纳妃一事，先前的成命都收回。”
他起身，行礼告退后，直奔段皇后宫内。
此时的皇后宫内。
萧如玉往嘴里塞着吃食，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