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硬汉
在人的一生中,有些人或者事让人印象深刻,甚至是刻骨铭心的难忘,然而这种人或者事往往却再也出现不到你的面前,然而有些人或者事在你看來不过是过往云烟,可却能在你不经意之间又出现在你的面前。
自从金焰携子前來参加培训,让费柴增加了不少人伦之乐,也多少弥补了一些杨阳里去后的悲切思念,但对孙少安等人所说的‘这女人很有些手段’的话并沒有往心里去,在他的眼里,不就是因为带着沒断奶的婴儿來参加培训,作为学习型的干部被系统内刊参访了一两回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此过了两个月,尽管五一已经沒有了长假,但是培训基地考虑到大家的情况,还是照元旦的样子,给了大家七天假,让大家回家‘褪火’去。费柴也回去看了看小米和岳父母,另外抽了一两天时间陪了陪万涛,这老家伙已经习惯了失势的日子,虽然在人大还有职务,却基本已经不去上班了,整日里遛鸟养花的倒也自在。
还有关系较好的是赵梅,也见了一次,吃了一顿饭,而且是和赵梅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吃的。自从她开始练习瑜伽,她的身体眼见好了,只是毕竟先天不足,想恢复到正常人的体质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已经是大进步,于是也相亲了,这个男子看上去极老实,虽然结过婚但据说是‘某方面’不行,这倒和赵梅相配,费柴省不得也恭贺了一番。
至于其他的熟人朋友,就只把能聚齐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就算了,至于蔡梦琳和范一燕之流的,就只是通了电话,因为时间不对付也沒能见面,只听蔡梦琳说黄蕊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已经几个月大了,然后和范一燕通电话时,她也重复着说了一遍。费柴概略一算,黄蕊的儿子大约比金焰的要小五六个月,于是就寻着了黄蕊的新电话打过去道贺,黄蕊听到是费柴,非常高兴,就骂道:“你这家伙!现在想起了,老娘疼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你在哪里?”
费柴暗自寻思:这女人是不是生了孩子之后都爱自称老娘?于是就笑着说:“我若在了,还不被你老公打死!那时候疼的要死要活的就是我了。”
黄蕊笑道:“也是哦,不过等我老公不在的时候,你到底可以來看看的,这儿子可是你的。”
费柴一听,知道黄蕊此时肯定身边沒别人,也就笑着说:“你别把我当二傻子,当我不会算日子啊,差好几个月呢。”
黄蕊笑着说:“我把这茬儿给忘了,早知道另报个时间,好好讹诈一下你,让你付生活费!!”
费柴说:“另报也沒用,去年夏天见面的时候就知道时间了。”
黄蕊说:“哎呀,我最近给孩子喂奶,波大了波大就是沒脑,等断奶了我拿带子给勒回去!”
费柴赶紧说:“可别,弄变形了岂不难看?”
黄蕊说:“又沒你看的份儿了,难看也不关你的事。”
这话说的费柴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又难受起來,几秒钟沒找到合适的话來回,这就是男人的本性了,只要是他要过一次的女人,就会在潜意识里觉得她永远是自己的女人,所以不提便罢,若是提了,心里不痛快也是常理。
黄蕊也是个聪慧的女人,见自己说走了嘴,就立刻把话題岔开了,不过毕竟扫了性,两人再也聊不起來,所以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
尚在南泉老区的章鹏和秦岚,还有赵怡芳,虽然关系非常好,但毕竟时间太短,费柴还想多些时间出來陪小米,所以只能一一电话致歉,也落了不少的埋怨。而返程时去省城赶飞机,吴哲是沒赶上,沈浩却一直追到机场來说上次就让他一个人走了很过意不去,硬拉着吃了顿饭。席间,费柴问起了张琪的事,沈浩笑道,说这是吴哲的主意,你那是有点失魂落魄,只有找个更失魂落魄的的丫头才能激起你的保护欲。然后又问:“滋味如何?我可下了本儿的,你要不爽就浪费了。”费柴一听,知道张琪已经拿到钱了,但她拿到钱是不是又去安心读书了就不得而知,但也算是尽了人事,于是就说:“还不错。”沈浩听了哈哈大笑,直拍他的肩膀,拍的生疼。
费柴赶的是凌晨的航班,到达北京的时候是早晨七点多,打算先坐机场大巴再去赶公交,可才下了大巴不过八点多钟不到九点,却看到车站前站了一人朝他招手,居然是栾云娇,就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栾云娇说:“接你啊。”说着拉了他的手就走。
费柴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会儿回來?”
栾云娇笑道:“我还不了解你?”
费柴见她面露喜色,气色也很好,就故意逗她说:“看你脸色红润,昨晚又在工体混的吧。”
栾云娇故作惊诧地说:“哎呀,你怎么知道的?”
费柴笑道:“我还不了解你?”说罢,两人都大笑起來,随后一起去吃了早饭,这才去附近的停车场取车,路上,费柴问道:“说真的,你怎么想起來接我的?”
栾云娇说:“也沒啥,只是觉得这段日子咱们如见疏远了,所以來接你一下,不然一回到基地,你的魂儿就又被那对母子勾走了。”
费柴说:“那是我的老部下嘛,认识多少年了,当初外省遴选干部,还是我鼓励她去的呐。”
栾云娇叹道:“反正啊,自从她來,你眼里就沒我喽。”
费柴说:“我看你才是。上学期你还时不时的來我房里和我一起看书学习,最近是你自己不來的。”
栾云娇嘿嘿一笑说:“那能怪我吗?你说的那些我越來越听不懂了嘛,而且这眼看着就快毕业了,不得四处跑跑关系啊,不然分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咋办?还是你好啊,啥都不用操心……”
费柴笑道:“我又哪里好了?”
栾云娇说:“你的凤城地区几乎是钦定的,而且那地方好啊,既有少数民族政策,外企又多,肥的流油。”
费柴说:“不就是卖切糕的多嘛,那外企也不用提,东欧的多。”
栾云娇说:“那也是外企啊,话说回來,我要是从今天起还向以前是的见天的晚上上你房里去,沒问題吧,金焰不会吃醋吧。”
费柴说:“吃什么醋?我们又不是情侣。”
栾云娇轻哼了一声说:“倒不如给你们撮合撮合算了,我看你们挺配。”
费柴叹道:“这事儿吧,不好说,而且弄不好又是个两地分居,我对这个可是怕了。”
栾云娇说:“她资历还浅,來的又晚,听说这次只能做副,你把她弄到你那里去就好了。”
费柴想了一下,摇头说:“还是不行,一來人家万一有前途呢?二來也未必愿意跟我去,独立的人格独立的事业,随缘吧。”
栾云娇听了,也跟着叹:“看來你还是对她有意思啊,不然不会这么为她着想。”
车开回基地,费柴猛一眼看见大门门卫那里有个长腿翘腿的背影,煞是眼熟,就对栾云娇说:“好像看见个熟人,在大门那儿。”
栾云娇也用余光一看,看见了,就笑道:“你的熟人怎么都是这类啊,谁呀,杨阳的同学?”
费柴说:“也看不准,好像是。”
栾云娇说:“那我只能从车道绕了。”说了,就真个绕了半个圈子过來,那女子也才走进大门,正在路口处东张西望,费柴看了她的正面,果然是张琪,于是就招呼栾云娇停车,下车招呼道:“琪琪?你怎么來了?”
张琪一看是他,忙张口,却看见栾云娇也摇下车窗,就改口喊道:“叔~”
栾云娇一见,就暧昧的笑了一下说:“我先去停车,一会儿见。”说着就把车开走了。
费柴又问张琪:“你怎么來了?”
张琪说:“不是你让我來的吗?”等了一下又喊:“干爹”声音小小的。
费柴听了笑了一下说:“走吧,先去我宿舍。”张琪就赶上两步,和费柴并排走了,费柴见她走路的时候微微含胸,肩膀也是缩着的,就笑道:“年轻人走路怎么这么沒精神,头抬起來嘛。”
张琪看了费柴一眼,正好又进了电梯,于是站直了,费柴这才看见,原來她是个胸前伟大的女孩子,难怪走路爱含着胸,很多伟大的女孩子都是如此,也是从发育开始就养成的习惯,据说是为了不想太招摇。
费柴感叹之余也有点纳闷,尽管认识张琪的时候是冬天,可毕竟在一个房顶下睡了两三天,又一起游过泳,怎么当时就沒注意到呢?看來自己当时的精神状态确实是不佳啊。
进了房间,费柴就对张琪说:“随便坐吧,有点乱,我跟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说了,我桌上、床头无论多乱都不要打扫,特别是有纸片什么的东西都不要动,所以一般她们都只搞地上和卫生间的卫生。”
张琪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了,四下看看说:“干爹,你房间像个研究室,你是地质学家吧。”
费柴说:“大学学的是这个专业,地质学家就称不上了,不过懂一些。别说了我了,你既然來找我,想必已经恢复学业了吧。”边说边拿了电茶壶去烧开水,准备给张琪泡茶。
张琪点头说:“其实不能算恢复,我家寒假出的事,我当时也沒和学校招呼,就打算直接不來了,后來沈总给了我钱,我就又直接回來了。”
费柴说:“那就好,虽说现在大学里也学不到什么,可毕竟是人生的一个梯坎,也缺少不得,对了你吃早饭了沒有?”说着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就笑道:“要是饿了,干脆等一等,一并当中午饭吃了就行了。”
张琪说:“我不饿,刚才开车的那个是我干妈吗?”
费柴一愣,笑着说:“不是,都是一起的学员,她有车,我沒车,所以经常捎着我。”
张琪又问:“那我干妈好吗?在哪儿?”
一句话又问的费柴黯然,说:“……她呀,南泉大地震的时候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