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时面前忽然间应现出一张人脸,愣是把我硬生生吓了一跳,刚被一场噩梦惊醒,又再次被吓了一跳,我的心情,是无比绝望的。
擦去我额头上的冷汗以后,他起身,查看昨日那株植物的生长局势,我不知结果有没有令他满意,不过,看他沉重的脚步声,看样子结果有些糟糕。
“临时出了一点儿岔子,音儿稍作等待片刻,我先去处理一下这紧急的事件,过一小会儿就过来。”明明是一件紧急的事件,他却总是把此事描述的轻描淡写的,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但光是听他的脚步声,我便已经发觉此事不是很简单。
他所言的一会儿,其实是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是待在那株植物身边,细致地观察它的枝干,问题,似乎出在这一株植物身上。
我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了那株植物上面,我想细致观察一下那株植物,仔仔细细的看着问题有没有出现在那株植物身上,结果所得到的事实果然如我想象的那样,昨日里还枝繁叶茂的一株植物,这会儿忽然间枯萎了,它那绿莹莹的碧野如今也有一些发黄,看样子连一点儿生命力都没有了。
看着那株毫无半分生命力的植物,我内心里不停地思考着,就接下来他该怎么样拯救那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我想,多半这一株植物他是无法救活了,都快要频临死亡了,救活的可能性怕是很低很低了。
他起身,再次朝我这里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我没有睡去之时,他再次对我说道:“音儿现在醒来,及其好,不过眼下的形势有一些危急,我们得赶快了。”他俯身,一把抱起我,将我横放在冰床的一半位置,紧接着,他立即拔下腰间的银剑,奋力去用银剑砍下冰床上的一块块碎冰块,由于那冰床及其坚硬,连银剑都无法将它削断。加上他的手此时又受了伤,现在,砍起这些碎冰块似乎是加剧了难度。
“音儿,我们必须现在就走,我刚刚勘察过那株植物的死因,是地底下的水银所导致的。”他一边粗重的呼吸着一边和我对话,手里砍伐冰块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歇过,即便他累得气喘吁吁的,也依旧坚持向我解释,或许,在他看来,当下的情况的确是有些严峻吧。
“我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能暂时以我的身体作为冰床,来营救你,虽不知这样的做法导致底下的结果如何,但我想比起直接让你接近外面的阳光,或许一下子之间,会好一些。”他放下手里的银剑,那时候,我看见,他手心里流淌的鲜血瞬间浸透了他包扎的布条,比起昨天,他手心里的伤口似乎还有些臃肿。
他弯腰捧起那些散落到地面上的碎冰块,他捧起冰块的时候,手心都在颤抖,伤口的疼痛加上冰块的寒冷,更加剧了他自身的痛苦,他长舒一口气,咬唇继续加快速度收拾地面上的那些散落的冰块。
将那些碎冰块收拾的齐齐整整的堆成一座小山的时候,他脱下外面宽大的衣衫,拿起银剑,一下子把衣衫均匀的分成平等的四块,并用平等分成的四块衣衫分别包裹住地面上的碎冰块,由于冰块有些少,所以他仅仅包起两包,就不够用了,他重新拿起银剑,再次朝那些冰块砍去,不过这时候他的力气已经减缓了许多。
手心的疼痛加上寒冰的刺骨是造成他动作减缓的主要因素,疼痛无法磨灭他的决心,四包冰块很快就被他包扎完了,完成这些以后,他立即将包扎好的四包冰块,放置在冰床上,然后走到我面前,摘掉我头上扎头的发带。
之后,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借用一下音儿的发带,用好以后,再归还音儿。”
我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是在告诉他,我同意了。
他拿去我头上的发带以后,立即把冰床上的四包冰块捆绑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紧接着背起躺在冰床上的我,往墓门的通道走去。
“我并非是想待你立即离开寒冰床,而是时间有限,如果我一旦打开墓门,整个墓室便会立即倒塌,届时,时间点儿根本赶不过来。”他走到那株植物面前,停留了下来,由于背着我,所以他整个人只能站立着。
望着那株植物,他长叹一口气,再次拔下了腰间的银剑。
注视他手里亮闪闪的银剑,我始终都只能选择默默地看着,而无动于衷,这种深埋在内心深处的痛苦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
他用颤抖的手执起银剑,颤颤巍巍地划破自己的手腕,由于他拿剑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所以划破自己手腕以后,他所划破的那道伤痕是倾斜而又弯曲的。
“最后一搏,若成功,我们一起冲出这里,若失败,我陪你留在这里。”他轻笑道,波澜不惊地把血液滴在已经枯萎了的植物身上。
不要!别这样伤害自己!我焦急地看着从他手腕里快速流淌的血液,拼了命的想要挣扎着,我试图摇晃自己的身体,试图开口去呐喊,甚至试图抬起手臂阻止他的举动,每一份挣扎,我都是拼命的去做,身上,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到最后不仅一事无成,身体反而更加僵硬了。
经过他竭尽全力地去拯救,那株已经枯萎的植物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力,生长速度忽然间加快,枝干顷刻间冲破了石门,并且向黑暗的外面逐渐蔓延过去。
当石块飞溅的时候,他挡在我身前,护住我的身体,四处飞溅的时刻和粉末碎屑从空中落地时全部砸到了他脊背上,等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半身几乎被石块掩埋,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石块和尘土,此时,他的手腕还在不停地流血,而他早已经不在乎那些事,立即背起倒在地面上的我,往出口方向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