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天,刘彦再次气势汹汹地带人来了书铺。
书铺似乎没有受到昨日的影响,稍微整理了一番又继续开张了,也依然有很多客人在排队买报纸,看见刘彦来了,排队的客人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退。
刘彦抬头看了看京城日报的牌匾,怒声道:“烧了!”
旁边等着看热闹的客人们为之一惊,昨天是砸,今天改烧了?
真要烧了,就算是刘家的大少爷,也要摊上事吧?
刘家的下人也有些犹豫,烧报纸就罢了,烧报纸跟烧铺子可不是一码事。
刘彦正在气头上,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抢过下人手里的火折子,往铺子里那一垛报纸上一扔。
“好大的口气!”
火折子在空中圈圈旋转,没等落在报纸上,便被一人踢了出来。
刘彦眉头一皱,移目看去,沉声道:“朱轩?”
从书铺里走出来的,正是朱轩、石贵、丁武成三人。
先前从茶馆听到刘彦砸了书铺的消息,朱轩三人立刻就计划找刘彦算账,可是一想,又觉得该计划一下。
他们跟刘彦这种文臣世家的子弟向来合不来,以前在国子监一同读书的时候,更是三天一小打,
五天一大打,平日里,也不会去关注对方在干什么。
与其满大街地去找刘彦,还不如在书铺守株待兔,一面令下人分开去找去,三人一合计,立刻就决定过来书铺等着。
看着书铺外面排队的客人,朱轩三人的心情自然是好,可还没好上一会,刘彦便来了,还狂言要烧了书铺。
刘彦看着朱轩三人,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干什么?”朱轩哼哼一笑,说道:“行侠仗义,行不行?”
石贵更是直接问道:“昨天是你来砸的是吧!”
刘彦看着他,皱眉道:“石贵,你什么意思,这书铺和你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你砸的!”朱轩脸上露出怒色,“你以为有刘家撑腰就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爷爷可不怕你!老子的店都敢砸,揍他!”
朱轩一会爷爷一会老子的,逻辑十分混乱,但这并不影响他向刘彦出手。
三人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朱轩一迈腿,石贵和丁武成也没闲着,直接向刘彦冲了过去。
虽然三人手下的下人护卫都被派出去打听刘彦在哪了,但是仅凭着他们三人,也是丝毫不惧带着十
几个人前来的刘彦。
三个都是将军府的少爷,刘家的下人护卫敢砸铺子,可哪里敢对这三位小爷出手?顶多是拦着他们。
可朱轩三人要说吟诗作对,那是一句也写不出来,但要是说打架动手,国子监没人教,家里的长辈可不会让他们闲着。
下人不敢动手,三人是一点不客气,你一拳我一腿,刘彦带来的十几个人便像是被秋风吹散的落叶倒了一地。
“干你奶奶个腿!”
刘彦还没有反应过来,朱轩已经冲到他前头,一拳砸在他脸上。
刘彦痛呼一声,捂着鼻子就倒在了地上,石贵和丁武成不甘落后,上前就是拳脚并用,给予刘彦一顿痛打。
周围的客人今天总算看见了个大热闹,京里的纨绔们举重斗殴,刘家的大少爷被打的惨叫连连,这乐子可太大了,明儿又有吹嘘的资本了!
以往这帮人打架都是在国子监里头,哪是平民百姓能看见的,今儿可算大饱了眼福!
朱轩三人也不是什么一根筋的蠢货,当然没下死手,练过武的他们,招招都是往不致命但绝对很疼的位置招呼。
全身加起来也没二两肌肉的刘彦毫无还手之
力,只能是抱头防卫,刘家的下人慌忙上来阻拦,却是来一个被打飞一个。
后来刘家的护卫也顾不得面子了,再不认真点,少爷就要被打死了!
于是乎,朱轩三人又跟刘家的护卫真打了起来,有机灵的下人眼看护卫也是招架不住,连忙找到了附近巡逻的官差过来制止。
不久之后,这场持续了许久的热闹,被官差制止,但同时官差们又犯了难。
光天化日聚众斗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是,被打的是都察府督察御史刘璟升的儿子,刘家的大少爷,这就不一样了。
按理来说,这事肯定要严肃处理,行凶者难逃严厉制裁。
但问题是,打人的更不简单。
石贵,建威将军之子,其父是武将一系的中坚人物。
丁武成,与石贵差不多,护军将军之子,小时候就是有名的打架精。
最后这位更是重量级,朱轩,镇远将军之孙,镇远将军虽然年事已高,但年轻时曾平北方叛乱,又拓西部疆土,战功赫赫,可以说是武将一系的领头人物。
这么三位小爷,让区区京城县衙的官差们如何处理?家里随便来一位人物,曾大人都得亲自
出县衙去接进来!
但是光天化日之下,老百姓都看着,就这么不管,那他们就要倒霉。
于是,领头的官差只能道:“朱少爷,石少爷,丁少爷,这事,您几位看能不能跟我们回县衙一趟,毕竟这儿这么多百姓...”
要带参与群殴的人回县衙,居然是用询问的语气,足以看出在权势纵横的京城当一个小官是多么的不容易。
朱轩还挺讲道理,闻言道:“老子敢作敢当,去就去!”
石贵与丁武成同样应声,心里没带怕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打了。
官差们松了口气,也没敢押着几人,就像同行一般地将几人带去了县衙。
哦,还有个特殊对待的,刘家少爷刘彦,是被抬着去的。
县衙里,刚升为正式县令不久的曾伟哼着曲儿,心情愉快。
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升官了,虽然在京里还排不上号,可跟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的机会却变多了。
京城县令和地方县令不同,今天打架斗殴的可能是哪个国公侯爷的大孙子,明天调戏妇女的就可能是哪个尚书侍郎的小儿子,到时候,随便放放水、转圜转圜,这善缘不就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