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朱说，你们两个，在学校的机房里卿卿我我的？”
柯校长摇头晃脑地吹了吹杯子里的热茶，慢条斯理地给之前正在机房里发邮件的两个人下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定义。
小陆老师的俏脸瞬间煞白，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说辞，尤其是从柯校长这位校领导的口中说出来。
“小朱是谁？我要告他诽谤！”
郝帅大声抗议，义愤填膺。
“还是要注意影响！”
柯校长似乎没把郝帅瞧在眼里，仍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瞥了眼陆芸芸。
“柯校长，我觉得这个小朱用心十分险恶，他自己在背地里说说也就罢了，可把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流言，还传到了校领导的耳朵里，这分明是要利用您的嘴巴说出来，好坐实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给我们学校也造成非常不良的影响！”
郝帅仍旧叫嚷着，似乎真心在我学校叫不平。
柯校长终于多看了他一眼。
“你是叫郝帅？高三十八班的学生？”
“是的，我是小陆老师的学生，请教她一些学业上的事情，怎么还能被误解，我非常不理解！”
“最近学校里，有一些非常不好的流言，就是关于你和陆老师的！”
柯校长面上的随和少了一些，多了几分严肃。
“那干脆小陆老师就不要教学生了，我们十八班那么多男生了，是不是每个都能和小陆老师传些不好听的，谣言止于智者！柯校长，你得给我们和小陆老师做主！”
柯校长摆摆手。
“好了，你也不要着急，这些话，我本就是不信的！”
“柯校长英明，那个小朱是不是学校机房的朱老师？”
“怎么？难道你还要找朱老师的麻烦？”
“那没有，我就是得问问，这些不靠谱的话，到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学校就那么大，动用我们全班的力量，查一查，总是能查出来的！”
柯校长哪里会不知道流言的出处，看着少年人义愤填膺的表情，似乎觉得之前的猜测并不准确。
那个外甥，还是太主观了，一般的学生是没这个胆量的。
但他还是决定诈一诈。
“郝帅啊，知道你在，特意把你一起叫过来，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您刚刚不是说了吗，朱老师告的黑状！”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那您到底是信还不是不信他的话？”
“我不信！”
“那他就是告黑状，要严肃处理，不然对您的威望，还有学校的名声，都是极其不好的！诬告是可以反坐的！”
“朱老师应该也是好意！毕竟流言对你们两个人的名声也都不太好，在学校里，还是要注意影响！”
“污蔑就是污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到了您这儿，就不是什么流言蜚语可以形容的，您是校领导，金口玉言，您一说，就不是流言那么简单了！所以一定要严肃处理朱老师，他作为学校的教职人员，这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带了一个坏头！”
柯校长一时无言，他觉着他把话题的切入点完全给带偏了，以至于郝帅会揪着小朱不放，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全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去想，这是一个高三学生表演引导出来的结果。
“好了，这事情我会处理的，小朱的确不该随便乱说话！”
“谢谢柯校长！”
终归是学生，一句应承便能打消他的应承。
对郝帅的表现，以及他个人对他的观感和揣度，柯校长都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复又看向陆芸芸，道：“陆老师，高三文科重点班的董长奇董老师，前几天被一个学生给袭击了，脑袋上缝了好几针，这事，你知道吧？”
“啊？”
陆芸芸很是讶然，不像是装出来的，可她随即就下意识地看向了郝帅。
看我干嘛？
郝帅一副有点懵的表情。
“郝帅，你知道？”
柯校长刻意地把袭击者圈定为学生，就是为了诈一诈陆芸芸和郝帅，看来还真有收获。
“我知道啊！”郝帅很郑重地点点头，“就因为这事，我还被一个漂亮的警察姐姐盘问了好久呢！”
“警察为什么会问你？”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当初因为董老师骚扰小陆老师的时候，我跟他顶撞了几句，他怀恨在心吧！”
柯校长知道，郝帅说的这些可能都是真话，虽然有些事情，董长奇都没有跟他细说。
“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恶劣，你要是有什么知道的情况，不要隐瞒。董老师受了重伤，按照警察的说法，不管是主谋还是帮凶，都可能要坐牢的！”
你糊弄鬼呢！
“董老师是活该！”
郝帅叫道。
“什么意思？”
柯校长身子微微向前一倾，觉着似乎还真能问出些什么来。
陆芸芸恨不得立刻就捂住郝帅的嘴巴。
面前的柯校长可是董长奇的亲舅舅。
“我觉得学校在调查袭击董老师的学生的同时，也应该对董老师平常的所作所为进行调查，那天在警察局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跟那个警察姐姐说的，像董老师这样的，根本就没有资格当老师！”
柯校长的额头上不禁出了一层细汗。
董长奇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但至少没有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大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董长奇真能把陆芸芸追到手，于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他收收心，免得到处惹是生非，还要他来擦屁股。
想到姐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他就脑壳疼。
可要是当初报警牵连出来一些事关董长奇的破事，那还真就得不偿失。
柯校长看着郝帅，有种看见刺猬的感觉。
这个学生脑子有点一根筋，实诚倒是实诚，但要真是揪着小朱和长奇不放，还真会惹出点麻烦来。
好在，他也只是个学生，虽一腔热血，却未必有洞若观火的眼界以及雷利果决的行事手段。
在他面前，自己这个校长的身份，还是挺有用的。
郝帅从表彰大会开始立起的人设，不得不说相当稳，甚至还不动声色地打消了柯校长对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