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晶珏深深吸了口气，咽下心里的那些不甘。
忽略瑞雪有些轻蔑的眼神，换上经常对着镜子独自练习的温顺神情。
“宁王妃说的是，我顾家是没什么资本，阿爹也不允我拿北境军政的事情做筹码，即便左相威逼利诱，也不曾妥协。”
瑞雪心里暗骂一声，她就知道，蒋淮这个老狐狸，眼见赵丰年不顶用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在这顾晶珏父女还算拎得清，没上蒋淮的贼船。
赵丰年的眼睛看人还是挺准的，也怪不得他会大力推荐顾承允带代他掌管北境的军政。
瑞雪知道，顾晶珏说这番话的目的，不外乎是表明心意，提醒自己她们父女两，是宁王这边的。
为了宁王失去了某些机会，如今所求些回报并不过分。
瑞雪也并非不愿意帮助顾晶珏，只是不太喜欢顾晶珏这种半是请求，半是要挟的态度。
有些漫不经心的抠了抠手指，她想看看，顾晶珏为了这事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不都是顾参将应该做的吗，举荐他的人是宁王，若他为了眼前的利益，不惜与左相勾连在一起，你觉得你父亲还有可能去北境吗。”
顾晶珏眉头微皱，心惊自己说错了话，瑞雪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
她这般说，若话传到宁王耳朵里，不是让宁王对父亲起疑吗。
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收回也来不及了。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宁王妃误会了，此事原本就牵扯不到我父亲和宁王身上去，我就是以个人的名义来拜托宁王妃给我一个机会的。”
瑞雪听罢冷笑起来：“你这话说的不是前后矛盾了吗，你想与我合作，手里唯一的筹码不就是你父亲的官职吗。这会又说以你个人的名义。你有什么，你去了北境又能帮我什么。”
顾晶珏是有些心机的，但那些心机，多半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逼自己不得不用。
在瑞雪这里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几句话，就被瑞雪怼的破了防。
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女孩子，本就已经红了的眼眶，瞬间掉下泪来。
又不想让看她笑话的瑞雪瞧见，委屈的脸都变了型。
瑞雪瞧见顾晶珏这般，心中也有些不忍。
她是需要人帮忙，在北境充当一个转承的作用。
按理说，有顾承允这层关系，顾晶珏是很合适的人选。
但顾晶珏这人，目的性太强了，也不够坦诚。
瑞雪总要试试她的决心，才能放心的把这事交给她。
瑞雪也并不担心自己如果真的拒绝了顾晶珏，她就会转头去找蒋淮寻出路。
即便她愿意，赵丰年怕是也不会愿意的。
眼见这话没法在继续谈下去了，顾晶珏的心也凉了半截。
是她判断失误，太着急了些。
若是那日在宁王府里，瑞雪问她愿不愿意去了北境后，帮忙处理善堂的事。
她答应下来，再找机会与瑞雪说参与经商的事，她应该就不会拒绝自己了。
是自己错失了机会，如今也没道理去埋怨瑞雪。
更何况她本就是个在京都贵女圈子里，不受待见的存在。
之前又为了套取北境的情报，有意去接近齐齐鲁。
她这个人，在瑞雪眼里恐怕早就已经是个不值得被信任的人了。
想通了这些，顾晶珏有些失落的起身告辞。
瑞雪是有些不放心将北境商路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顾晶珏的。
但也并非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起身相送，看着顾晶珏有些落寞的背影说道。
“我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北境善堂的事，你若是愿意，有一部分事宜，我还是可以交给你协助。”
顾晶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的转过身来，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瑞雪轻笑了笑，看顾晶珏这会的神情，多少带着一些真诚了。
“即如此，出发前，你帮忙带一批物资过去吧。这几日我会准备妥当，初十前后你带人来取。”
顾晶珏这才信了，瑞雪是真的给了自己机会。
“一言为定。”
瑞雪笑着答应：“一言为定，到时候在与你细说。”
眼见到了午时，瑞雪留顾晶珏吃了饭再走。
顾晶珏摆着手对瑞雪说道：“不了，这事马虎不得，我早些回去做准备。宁王妃留步。”
送走了顾晶珏，瑞雪转身去找蓉娘。
午饭已经摆上了桌，蓉娘正等着瑞雪回来。
洗过手，忙把瑞雪拉到桌边坐下。
“如何，是不是把人气的哭着跑回去了。”
瑞雪接过蓉娘递来的碗筷，有些好奇的看向她。
“差点。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会被气哭的，顾晶珏看上去挺傲娇，挺坚强的呀。”
蓉娘眨了眨眼，一脸与好闺蜜分享八卦的兴奋神情。
“早在还不认识你的时候，她刚来京都，挤进咱们圈子，就被其他姐妹气哭过好多回。不过慢慢的，脸皮就变厚了，一般小事她都只当没看见没听见，气的狠了就自己呆会，但还是爱凑热闹。”
瑞雪撇了撇嘴：“你们也真够狠的，她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总欺负她呢。”
蓉娘轻点了点头：“嗯，虽说大家心里可能都是这般想的，可环境不一样，聚在一起的人多了，总会做些不合时宜的事，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来。伤了旁人，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优越来。”
瑞雪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些女孩子凑在一起时，激发出的邪恶小心思又点不理解。
蓉娘帮瑞雪夹了菜。
“人人心里都有片黑影，不能为外人道，不能展示与人前，有时候你稍稍松懈，它就会扩散开来，做出一些事后想起来，连自己都怕的事情来。”
瑞雪都想给蓉娘鼓掌了，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这姑娘死而复生之后，还真是通透，成熟了不少。
“对了，你那些东西，我托顾晶珏帮忙带去北境，多是些黄白之物，随你一道走，路上肯定不安全。叫她带着，随军一起走，你也能省下不少事。”
蓉娘点头同意，瑞雪的安排不会有错。
“快吃吧，一会凉了，下午陪我见个人，我托钱老帮着买些便宜的纸张书籍，下午就能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