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兰今年已是四十四岁,她将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交付给了医疗事业。
若不是m国前几个星期发生暴乱,她所在的义诊医院被叛乱分子给炸毁,无国界医生组织要求他们迅速撤离,她也不会这样一身狼狈地回国。
黎玉兰向组织申请前往别的地区执行任务,被组织强行召回国要求休整。
她在国外待了整整八年,一直处在救援的最前线,哪怕她执意要进行下一项任务,考虑到她的年纪以及休息情况,组织要求她在国内好好休整之后再进行下一项任务。
黎玉兰因此回了国,有了最少半年的假期。
她得想办法怎么消磨这半年。
黎玉兰不像其他志愿者,可能会受家人亲友的羁绊而希望回国。
她孤身一人,没有需要关照的家属亲友,也没有时刻挂念的爱人孩子,她随时可以出使任务,她毫无牵挂。
现在让她从紧张的救援活动中缓下来,享受平稳安定的生活,她还有些不习惯。
“有什么事,您可以联系我。”
皇夜阑客气地对她说着客套话,被黎玉兰一语道破。
“行了,你巴不得看不到我这老阿姨,就别假惺惺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早看你不耐烦了。”
黎玉兰挥手赶人,皇夜阑也就不再客气,转身拔腿就走,头都不带回的那种。
皇夜阑一走,黎玉兰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
她这次回国前有听到乔万峰说过:黎玉琛死了。
对于自己这位哥哥,黎玉兰并没有多少好感,在她看来,当年是哥哥放弃了她,把她送给了别人抚养。
于是在后来,黎玉琛发达之后想接她回去一起生活时,她拒绝了。
可就算再怎么怨恨,终究还是血脉相连的手足,听到他离世时,黎玉兰心中仍旧有一处地方被揪痛。
这世上再也没有她的直系血亲了,她最终还是变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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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夜阑回到公寓时,夜幕已经笼罩天空。
他本想赶着早点回来,或许有机会和黎梦雨吃个晚饭,结果屋子里空落落的,只有三只小猫因为肚饿而喵喵直叫。
黎梦雨不在家,而且估计很早就出门了。
皇夜阑知道,黎梦雨若是有事要临时出门,一定会先给小猫们准备好食物再离开。
可见黎梦雨是在中午时分出门的。
有什么急事要出门这么久?
皇夜阑看了眼手机,没有信息,没有来电,又给女孩拨去电话,得知已经关机。
在机场时的那股不安被突然放大,他又急忙联系师羽。
果然,又联系不上。
跟着黎梦雨的手机定位,皇夜阑找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医院,没见到黎梦雨,却见到经抢救已脱离生命危险还在昏迷当中的金。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护士看到有人来探望,便上来询问,“如果是的话,麻烦办理手续并结清费用。”
皇夜阑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黎梦雨的手机,“他出什么事了?”
“据拨打急救电话的人说,是在娱乐城外的大街上发现他突然倒地的,患者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但仍需静养观察。”
“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场吗?”
护士回想了一下,“唔……据说当时还有个和患者起争执的女孩,可是在路人发现患者倒地时,女孩已经不见了。”
没有得到更多信息,皇夜阑便叫星痕去办理手续,自己则拿出手机联系洛铭。
“先生。”
无机质的嗓音如冷漠的机器,在电话那头响起。
“她不见了。”皇夜阑遏制住即将暴走的情绪,沉声命令,“调查今天中午到下午三点间,椿城娱乐城大门外沿街所有监控,我要知道她的下落。”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是。”洛铭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回应到,急忙结束了通话。
看着趴在病床上,面色十分苍白的金,皇夜阑握紧了拳头。
“你想打破约定吗?”皇夜阑用s国语朝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金说到,“那你将永远都别想见到她。”
说完,皇夜阑一脸阴沉地离开了病房。
病床上,金发男人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金色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阴影,他动了动手指,洁白的床单被他揪出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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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沉,黎梦雨被架着走下面包车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小码头。
椿城是两江交汇的城市,像这样的小码头曾经有许多。
但随着城市发展,许多小码头渐渐失去其本身的职能,变成了旅游观光地,像面前这个还保持着有船只进出的小码头已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