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雨穿着浴袍乖巧地从浴室里出来时,皇夜阑一如既往地准备好了吹风机坐在床头等着她。
只是男人的眼神里,明显还带着还未消退的怒气。
小丫头有些怂,埋着头,像只安静的小鹌鹑一般来到男人面前。
皇夜阑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拉着黎梦雨坐下,耐心地替她吹干了头发。
待吹风机的轰鸣声终于停止,男人拿着梳子替她将头上的长发悉数理顺,黎梦雨才磕磕巴巴地开口。
“先生……你、你在生气?”
“你以为我很高兴?”
低沉沙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怒气,小丫头抖了抖肩膀,转过身来无辜地望着男人。
“那我给你道歉?”
道歉?
皇夜阑差点怒极反笑。
“好,那你说说,你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黎梦雨直接给问得哽住了。
这臭男人,她都主动向他低头示好了,干嘛让人下不来台啊!
小丫头霎时嘟起了不服气的小嘴,不情不愿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该淋得像只落汤鸡一般才回家。”
可这是不可抗力啊,她又不能阻止天不下雨……
“嗯,还有呢?”
“呃……不该回来的这么晚。”
这也不怪她啊,学生会那边明知道天下雨了,还要叫他们这些人想办法转移场地,让化妆晚会得以顺利进行。
于是他们这些苦力奔波了一下午,将原本应该布置在室外的场地道具,都移到了椿大最大的室内运动场里。
这也是导致她这么晚回来,还一身湿透的真正原因。
可皇夜阑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嗯。”男人点了点头,血色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小丫头,“还有呢?”
还有?!
黎梦雨差点惊讶出声,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圆。
她这一反应瞬间就被皇夜阑给捕捉到,男人好看的面庞笑得更加邪魅。
“怎么,就这些?没了?”
黎梦雨下意识地在脑子里四处寻找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然而她理不出一点线索,只觉得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危险。
小丫头无助地咬了咬唇,可怜巴巴用眼睛表现出无辜,心里却有些隐隐在骂。
这臭男人该不会又在套路她吧?
她摇了摇头,一脸懵逼,只见男人的俊脸贴得更近,微凉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语气里尽是兴师问罪。
“我的礼物呢,小家伙?”
黎梦雨这下才终于反应过来,男人竟然是为了这个在跟她置气?
小丫头瞬间的愣神让皇夜阑更加心烦意乱,她这个表现,明显是在透露,她根本就没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皇夜阑内心一片纠结。
他承认,是他自己向黎梦雨说,自己不过生日,可明明黎谨泽和冷金都能收到礼物,凭什么他却什么都没有?
皇夜阑是越想越气,越想就越往牛角尖里钻。
小丫头开始不重视他了?开始厌恶他了?
男人脑洞大开,在心里进行着各种预设,一个比一个离谱。
黎梦雨看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深沉,就猜到他要想歪了,赶紧打断他的思路,给他补上脑洞。
“我、我有为你准备礼物啊!你别瞎想!”
黎梦雨原以为皇夜阑的神色会稍有缓和,谁知男人并不打算妥协。
“晚了。”
他松开小丫头的下巴,拔掉插头,将吹风机顺手放入床头柜抽屉里。
黎梦雨这下开始有些方了,她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声音有些小委屈。
“我真的有为你准备礼物啊,而且花了很长很长时间去准备,你真的不要吗?”
男人的动作僵了僵,回过头来,看着跪坐在床沿可怜巴巴似小猫儿的女孩,银边眼镜后的眸子里隐隐有流光在跳动。
不得不说,他对女孩的示弱和撒娇向来没有抵抗力,只要她使出这一招,皇夜阑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会敛下性子妥协。
这一对纠缠了三十世的冤家,都熟知如何轻易制服对方,将彼此身上的弱点拿捏得实打实的准。
小丫头又拽了拽他的衣袖,男人只好装作勉为其难地样子,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礼物呢?”
其实在黎梦雨说有为他准备生日礼物时,皇夜阑心里早就烟消云散了,只不过碍于面子,端着架子不下来而已。
小丫头连续的示弱,他哪还端得住,给个台阶就下,绝不含糊。
黎梦雨见皇夜阑被说动,小脸上挂起笑,小丫头如果有尾巴的话,一定高兴得左摇右晃。
乖巧得不行。
但等了五秒,皇夜阑也没见小丫头有别的动作,挑起一边的眉毛疑惑道。
“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礼物吗?”怎么还不拿来给他看看?
他要看看,和另外两个男人收到的礼物比起来,他收到的会是什么。
今天他在研究所,黎谨泽和冷金故意发消息和朋友圈向他炫耀收到的礼物。
黎谨泽是黑色的真皮手工表带,冷金是带钥匙环的手工雕刻竹木u盘。
两件礼物都是小丫头亲手制作的,皇夜阑在看到对方秀出来的照片时,办公室里的空气ph值都要呈负数了。
这小丫头倒是有能耐啊,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偷偷摸摸抽出空闲来给他们diy礼物。
如果黎梦雨今天不能拿出个让他满意的礼物,就别指望能哄好他。
黎梦雨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再一次拉了拉男人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皇夜阑如她所愿,他倒想看看小丫头要拿什么来讨他欢心。
一直以来,都是皇夜阑在为黎梦雨的喜怒而操心,现在形势反转,他也想知道被黎梦雨讨好的感觉。
小丫头左顾右盼,扭扭捏捏地磨唧一番,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就在皇夜阑以为小丫头是在使用拖延战术,准备起身时,黎梦雨急忙拉住他。
“礼物、礼物!就是……”她红着脸,神色有些慌张,可吐词却磕磕巴巴,“就是去年,你想要的那个……”
黎梦雨一说完,就立马垂下了头,不敢和男人对视。
四周一片安静,她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声,血压上升。
她认命地闭上眼,像在等待宣判的囚徒,只听见安静的卧室里,男人低磁沙哑的嗓音近在头顶。
“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