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唐浩一阵风冲了出来,他怒目圆瞪刚想发难,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欢喜:终于找到你了,你冷不冷?饿不饿?
女子没有甩开唐情的手,听到关怀也并不感动,她只是盯着唐羽看,直到对方忧心忡忡的走上来,从唐情手中将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女子才喃喃开口:你认识我?可知我是谁?
唐羽看她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裙,想了许多的可能,唯独不曾想,她竟是失忆了。
心中对她的那份思念翻滚成凶,她怎么会失忆,到底遭遇了什么?念及种种,唐羽的眼中已是蓄满了泪水。
女子见他快要落泪,便抬起手点上了他的眉心:哭了,就不好看了。
仅这一句,唐羽心想,他即便现在死了,也心甘情愿。
唐情见自家兄长如此,便将心一沉,笑着走了过来,嫂子,可把你找到了,哥一晚没看见你,命都快没了。前半句有水分,可后半句却丝毫不假,命石离体,她的兄长差点死了。
女子一听,望着少年苍白的脸看了又看,才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不,是我没守好你……唐羽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女子见他欲言又止,当他是自责太过。
我饿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只知自己应该常常说这一句。
好,我命人去备,唐风,快去!
是,少爷。
一道身形一闪,急忙朝着膳堂掠去。
女子见少年还只是盯着自己,便将手抽了出去,不满道:到家了怎么还只盯着我,我脸上有花儿不成?
是啊哥,快带嫂子进去吧,夜深露重的,她身体受不住的。
经过唐情提醒,唐羽才愣愣回神,赶忙身子侧了侧,女子也不扭捏,直接抬步走了进去。
见女子进去,唐浩刚想开口问其原由,谁知,一对儿儿女也立马跟着走了进去,对他,连一句话也不曾交代。
这……想了想他还是提步跟了进去。
女子刚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彩袍的人站在房中,当他看到女子的容貌时,心中一震,刚想开口,身量一轻,整个人就从房中被扔到了院子里。
神棍一个,他是不是来骗钱的?说他能找到我?
唐羽与唐情刚一进门就惊觉头顶一阵风刮过。
杞巫!你…你没事吧……听到自家父亲的声音,两人才慢慢缓过神来。
他…他是府中的巫医。唐情话刚说完,只听嘭—地一声,房中的黑檀香花木圆桌彻底被拍成了碎屑。
你是我相公,怎的如此糊涂!这种神棍最善招摇撞骗,家中家财可由你掌管?女子怒视着唐羽,似要一个交代般。
不……不曾,家中还有祖父在。被叫了一声相公,唐羽脑袋此时飘飘然的,他根本就没敢奢望……
那就好,不然全败了,我唯你是问!说完,竟抬步朝着屋内走去,只是越走她眉头锁的越紧。
我若是你娘子,你房中为何没有任何一点女子来过的痕迹?她快步走到柜子前,里面清一色的全是男子之物。
我不是你娘子,对不对?女子眸似寒星射过来,唐羽方寸大乱。
你当然是,我……
唐情急急上前道:嫂子,你不记得了,我哥他身体不好,你与他同去求医刚回来,便又走失了,父亲觉得你肯定也染上了病气,就将你的旧衣烧了,不过你放心,新衣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更换,好不好?
对,这院子本就小了些,不若你们
夫妻都搬到飞羽阁去,那院子本就是给你们夫妻准备的。这时,唐浩走进来说道。
劫来了,他们唐家便只有受的份了,只愿他的儿子能开心一天是一天。.z.br>
女子没有说话,她看着唐羽道:那我叫什么名字?
唐羽哪里会晓得,只知他一颗心都在这女子身上。
还是唐浩反应快,你这傻孩子,怎么连名字都忘了,你叫无忧,无忧无虑的意思,记住了,断不能再忘了。
无忧唐羽心中狠狠一颤,原来……她叫无忧,熟悉且陌生。
无忧……好像是有一点印象。女子呢喃完,便又抬头看向唐羽:相公叫什么名字?
唐羽,羽,箭的代称,娘子,可记住了,莫要忘了我。唐羽收拾好心情,叮嘱道。
唐羽唐羽……记住了,嗯……若再忘了,相公便再告诉我一次,一次记不住,相公说的多了,许是我便记住了。
好,相公记下了。此后天天说,时时念,定不让你忘了我。
饭怎么还不来,我快饿死了……
来了来了!唐同领着一队人刚一进门,便看到桌子没了。
不过他管家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即便活络道:少夫人,不若今天先到太老爷的院中用,如何?
对,爷爷也一定担心坏了。唐情附和道,她知道,老爷子一定是想见见她。
无忧闻着饭香便点头道:行,爷爷的院子在哪儿?
我带娘子去。唐羽刚说完,胳膊上就挂了一个人,快走吧,我好饿。
好,娘子慢点,门前的踏石不太稳。
待一众人出院,唐情撇了撇嘴道:娘子娘子……哥哥可叫的真亲热,没脸没皮……她不过提了一句,没想到兄长竟叫的比她还顺溜。
唐浩闻言叹了一声:唉~走吧,你哥哥还能有几天活,由着他吧。
父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吧,别教你哥看出来,他这会儿正高兴呢。
太和院中,唐浩一进门就听到了自家父亲爽朗的笑声,老爷,太爷今日开心的很,吃了许多荤食,你快劝劝吧。
唐老堡主腔内有伤,已有十年不动荤腥了,唐浩连忙抬步走了进去。
只见自家父亲一口吃肉一口喝粥,仿佛他喝不是粥,是酒。
爹爹,快,我给你留了一个。
唐浩刚听爹爹两字还在出神,下一秒手中就多了一个鸡腿儿,油汪汪的,他从不在清晨吃这些油腻的东西。
爹爹快尝尝,可好吃了。唐浩被迫抬手咬了一口后,竟有些停不下了。
哈哈哈……好吃!好吃!
唐情坐在一旁,只觉得所有人都疯了,满桌的肉荤,爽朗的大笑,在唐家堡,从来没有过。
因着兄长的病,所有的人都只在自己房中用那么一点,没有交谈、没有欢笑。
相公,我背好不舒服……无忧说着便要上手,唐羽连忙挡了下来,哪里痒?定是这衣服穿久了,走,我让下人给你备水换洗一番。
可是现在就痒………
你别动别动,仔细伤了自己,我来……我来。唐羽隔着衣衫轻轻为无忧揉了揉,便开口吩咐:来人,给少夫人备水。
约是唐羽手法不错,揉了一会儿,无忧便垂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娘子可是困了?
嗯……
好,娘子睡,一切有我。唐羽一摆手,立马就有丫鬟端着一盆柚叶水走了进来,即是
被无忧靠着,他也没有假手于人。
他从未照顾过任何人,仅是为人净手,就耗费了许多的时间。
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少爷,水备好了,少夫人如今……
不打紧,我抱她去。说着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唐情赶忙站起身,手在一旁护着,她兄长从未抱过人,连重物也不曾提过。
我不会摔了她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摔了你还不心疼死。就这样,兄妹俩在下人的簇拥下,出了太和院。
到底怎么回事?唐丞道。
他连毒酒都备下了,若他的孙子走了,他也定不再留恋这尘世。
只待消息传来,只是传来的事,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别说父亲了,我到现在都还是懵的。良久之后,杞巳说……羽儿的命数已到。
那蛟龙血蛟龙心无用?他不是说吾孙改命了吗?
亡了那么多的生灵,死了那么多人……到头来,难道是一场空?
唐浩摇头道:有用又如何?无念渊不会善罢甘休的,父亲,如今,只能羽儿活一天赚一天了。唐冷传来的消息,他已经先前来禀报过,如今再提,他相信老爷子明白。
果然,好,为父知道了,只是……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院中发生的一切都有回报太和院,只是他却猜不透这其中的关系。
在星辰大陆,她的名字,曾无人不晓。
这又干星辰大陆什么事儿,你……你………你呀!糊涂啊!她那夫婿可是好相与的……许久,父子俩就只坐着,不看彼此,也没有交流。
良久良久,罢了罢了,我唐家注定有此一劫,罢了……那丫头叫我爷爷,当是祖宗积德换来的吧。唐丞垂下眼眸道。
是,儿子明白。
若无念渊的渊主先至,你给那丫头留一队儿人护着,一定要平安送回去,不能到时,让羽儿走的不安稳。
是,儿子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