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面朝着阮白的方向,突然跪下给阮白磕了三个头。
“狐仙娘娘如此庇护清川,不仅救下了清川的性命,还给清川解决了很多麻烦,甚至还多次照顾清川一家的生活。狐仙娘娘大恩大德,清川此生都难以报答!”
如此大礼,叫阮白有些承受不住。她上前两步,想要把沈鹤扶起来,就听沈鹤接着道。
“清川没用,这么长的时间了也没有给狐仙娘娘进贡什么好东西,唯有两件廉价的首饰。倒是狐仙娘娘一直破费,给清川买东西。清川亏欠狐仙娘娘的,怕是永远都难还清了。但是狐仙娘娘放心,清川一定努力上进,必不会让狐仙娘娘失望!”
说完,身体伏地,又给阮白连磕了几个头。
“先起来。”阮白伸手扶他,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轻轻柔柔的触感挨在手臂上,沈鹤屏住了呼吸,细细感受。他站直身体,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似乎能穿透时空,看见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阮白也的确站在他面前。他个子很高,阮白看他还要微微仰头。他表情认真,眼神赤诚,一片真心掩藏不住。
阮白欣慰一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投喂丝毫没有白费。
“我明白你的心,”她轻声道:“我也相信你终有一天能翻身。但是不用着急,你初入困境,既无钱财,也无人脉,身后还有一家人需要照顾。要让你短时间发达起来,实属是为难了。”
“没关系的,你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有我护着你,你一定可以重新站回云巅。天无绝人之路,哪怕不再是太子,你也可以闪闪发光。”
一番话,说的沈鹤眼眶发酸。他眼中泪光闪烁,重重点头:“嗯。”
但随即又问:“狐仙娘娘,您会一直庇佑我,陪伴我吗?”
语气小心,却充满期待,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嗯,”阮白肯定的回答:“会的。”
沈鹤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开笑容:“多谢狐仙娘娘。”
阮白:“不客气,咱们两个,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嗯?”这话声音有些小,沈鹤没有听清:“狐仙娘娘说什么?”
“没什么。”阮白不打算重复。她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的替沈鹤擦去眼角的湿意。
沈鹤抿着唇,怔怔的望着身前,反应迟钝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脸颊倏地染上一抹红。
“狐仙娘娘……”他小声的唤了一句。
阮白:“嗯?”
沈鹤抬起右手,伸进衣襟里,从里面拿出了一团小手帕。
手帕严严实实的裹在一起,看样子,里面是包了什么东西。
阮白垂眸,好奇的看着。
沈鹤小心翼翼的把手帕展开,里面是一对素雅的耳环。耳环上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圆圈,和阮白简单的气质很相配。
“这是……”
沈鹤的表情带了点害羞,双手捧着耳环递到阮白眼前:“这是我攒钱买给狐仙娘娘的。我钱不多,又要给娘买药,只能几文几文的攒。攒了好些天,才够买这副耳环。耳环便宜,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还希望狐仙娘娘能将就着收下。”
阮白有些傻住了。
她看着那副小小的耳环,心中震动,无法形容。
她不知道这副耳环值多少钱,也不知道其材质有多廉价,她只知道,这耳环是沈鹤几文几文的攒起来的。
沈鹤都难成这样了,还记得攒钱给她买东西。他是真的把阮白当成了唯一的信仰去侍奉,哪怕跌入尘埃了,也想尽可能的对阮白好。
阮白养着他,他也在努力的做出回报。
阮白伸手想把耳环接过来,可下一秒,系统的提醒就响了:
阮白手一顿,又收了回来,只能干巴巴的看着耳环,道:“谢谢你,沈鹤。”
沈鹤受宠若惊,连连摇头:“狐仙娘娘言重了,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清川。狐仙娘娘的恩情,岂是这副耳环能偿还的?”
阮白却不这么认为:“送东西,在情不在礼。只要心意足够,这副耳环也可以有千金重。”
沈鹤的笑意慢慢加深,亮闪闪的眸子微微弯着,嘴角咧开,露出几颗白白的牙,憨傻的样子更像一只小狗了。
阮白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他一起笑。她打开手机,用喂养app锁定那副耳环,将其拾取了起来。
眨眼间,耳环就从沈鹤的掌心里消失了。
沈鹤笑得灿烂。
阮白却有些微的失落。
这副耳环她依旧拿不到,而是转换成了供奉值躺在背包里。
她点开软件后台把那十点供奉值释放,纠缠不清的疲累感瞬间就好了不少。
“你的耳环我收到了,天色已晚,你快些休息吧。”
沈鹤乖巧的点头:“好,狐仙娘娘也早点休息。”
阮白又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走向房间。走出去两步,又突然折返回来,小碎步跑到沈鹤的面前。
“沈鹤,我看看你的手。”
“手?”沈鹤还没有反应过来。
阮白:“白日里在公堂上,你说你中药之后为了保持清醒,便用袖箭将自己扎伤了。我看看你的伤口。”
“这个,不打紧的。”沈鹤颇有些受宠若惊,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却很诚实的把自己受伤的手掌摊开来:“多谢狐仙娘娘关心,已经不疼了。”
阮白瞪他一眼,只字不信。伤口划的很深,两边的皮肉都翻开了,露出深红色的血肉。光是看着,阮白就知道沈鹤对自己下手有多狠。
再看胳膊上的扎伤,伤口同样骇人。虽然已经用药止了血,但看起来还是很严重的。
“我送你的药里,有几样是专门治疗皮外伤的,都用字标注好了。你明天拿出来让你的家人帮你上药,再用纱布把伤口缠起来,在结痂之前都要千万注意着不要让伤口碰到水或者是弄脏了,知道吗?”
沈鹤乖乖的点头:“知道了,多谢狐仙娘娘。”
阮白叹了口气,再想起秦颂一事,忽然觉得沈鹤这个崽子有些傻:“你怎么那么笨呢,都拿出袖箭了就该往秦颂身上扎啊,扎自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