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别驾肚中冷笑。
以前真没发现,这一位能这么蠢!
别的不说,就看他们这架势,也应该明白了吧?
他们又不傻,没点子倚仗,他们敢这么对一个伯爷?
得了信儿的老夫人疯子一般跑了过来,就要一头撞在刘别驾身上。
刘别驾虽是个文官儿,但也是个大男人,哪能轻易让她撞上?
于是迅速闪开,老夫人一头扎在了地上,当时就把额头磕破了,痛的嗷嗷大叫。
刘别驾淡淡道:“还不扶起你们老夫人?莫要扰乱公务!”
一边带着人快步向外走。
老夫人哭嚎着甩开下人,追上去,想撕扯刘别驾的衣服,早被官兵挡住,一路随扯随走。
承恩伯瞪圆了眼,声嘶力竭的大吼:“娘亲!!”
他不可置信一般,猛然转头,仇恨的看着刘别驾:“她是我的母亲!!你竟敢如此对待我的母亲!!刘存善,本官看错了你!今日我陈丙融在此立誓,与你恩断义绝!!”
呵,脑残!
刘别驾真是懒的理他。
陈丙融这一回绝对是栽了,爬不起来了,所以他根本没客气,旁人打听,他张嘴就道:“那女子招认了与他合谋换子,以及他毒杀郡主之事,所以请他过去查问一二。”
陈丙融一惊又一怒:“你胡说!刘存善,你竟敢污蔑本官声誉!!”
众人则是哗然:“老天!!毒杀郡主?”
“是,”刘别驾道:“据说郡主这几年不是病,全是他下的毒。”
陈丙融嘴巴张了张,气焰全消,咬了咬牙,回头冲着儿子吼道:“快去找你们娘亲!!”
但陈伯鸣几个人可不傻!
陈伯鸣是绝不敢独自去找沈昼锦的。
一个是怕挨打,二来,沈昼锦怎么可能帮他?
今天这些事儿,说不定全是沈昼锦一手整出来的!!
所以跑这么一趟,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还要受罪!!
他当机立断,踉踉跄跄的追着陈丙融就过去了:“爹!!”
他不敢相信一般摇头大吼:“刘叔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爹!您告诉我是不是!!”
陈仲斐则飞快的扶起了老夫
人,大声道,“祖母你先别急!爹不可能这么做的!太守大人一定会还爹一个清白的!!”
陈叔豪脑子不够使,根本应接不暇,傻乎乎就跟了上去。
而陈四郎陈季康才十三,更是没主意,也茫然的跟上了。
要知道,陈家兄弟,尤其是陈伯鸣,在边城是数的着的翩翩佳公子,所以这一番做状下来,倒也有不少人相信了,觉得起码他们是不知情的,还有些姑娘看着心疼起来,觉得他们这个时候还如此孝顺,着实是真君子。
陈家一伙人很快就到了太守府。
边城难得有这么大的事情,人群迅速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
略等了一等,忽有人道:“郡主来了!!”
众人一起回头,就见沈昼锦扶着长宁郡主下了马车,后头几骑马儿纷纷勒停,迅速簇拥上来。
这对沈昼锦来说,是期待已久的大事儿,但是并不难,所以本来没打算叫他们来的,但他们非要跟着。
所以就连师父师兄和客人秦云峤也都到了。
一伙人,男女老少,个顶个的好模样,更衬得前头母女两人众星捧月一般,美貌绝伦,不可亵渎。
陈家人也不由转头,看着这一幕,无不神情复杂,就连陈老夫人一时都没敢开骂。
何太守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赶紧叫人搬了椅子过来,请长宁郡主两人坐下。
因为这会儿罪名还没有定下来,陈丙融身上又有爵位,所以还是站着的,他这会儿也知道怕了,一见她们进来,就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儿,看着长宁郡主,低声道:“秋儿,秋儿……”
他努力在冒油的肥脸上做出了温柔的神情:“一夜夫妻百日恩,秋儿,你忍心这么对我吗?你不心疼我吗……”
哕哕哕……他居然还撅嘴!!
一把年纪的大油男噘嘴撒娇什么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沈昼锦面无表情的别开了脸。
这一场大戏,她是真的很期待,所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能用的小符箓准备了不少,还给她和长宁郡主一人糊了张圣光符。
顾名思义,就是自带光环,不
止是形象仪态,而且说啥都像神仙发声一样,会叫人不由自主的信服景仰。
至于陈丙融?
她其实想给他贴一个真言符的,但想了想没必要,张口就召什么的,不符合他人设。
反正现在她上头有人,又有证据,就让他花言巧语,狡辩半天,然后用证据打死他不是很好?
何太守也不多耽搁,迅速开审,仍是先从薛浅柔开始。
沈昼锦打量了薛浅柔两眼。
说真的,不是她有滤镜,长宁郡主是真的美。
在她那种富贵明丽的美面前,薛浅柔那长相,真的是比清汤还清汤,比寡水还寡水。
两人这一同框,所有人都觉得承恩伯那眼大概是瞎了,舍珠玉取瓦砾?
外头指指点点,小声议论,陈丙融依稀听在耳中,脸黑如墨。
薛浅柔这会儿,却顾不上这个。
她本来就是一个精明的人,说都说了,狱卒稍微点拨了两句,她就知道要拉陈丙融下水了。
毕竟在她看来,伯爷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身份,若她自己认罪,陈丙融是绝不可能救她的,但若是拉他一起下水,他不救也得救,而且说不定长宁郡主就心软了呢?
都到这时候了,她当然不会坚持摆她“誓不为妾”的清高架子,她愿意入府给承恩伯当小妾,伺候主母。
抱着这样的想法,薛浅柔咬死了是合谋换女,以及承恩伯买毒杀妻。
因为合谋换女什么的,非常的合情合理,自圆其说,所以根本没人不信。
陈丙融直听的震惊极了。
他一直以为薛浅柔是一个极为真善美的女子,且爱他如痴如狂,万万没想到,她居然颠倒黑白,亲手扎了他一刀!!
陈丙融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看她也再无往日温情:“贱妇!你竟敢胡说八道!此事我根本不知情!”
“伯爷,”薛浅柔未语泪先流,满眼求恳的看着他:“若不是你出了这主意,又命郡主出门,安排好了人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陈丙融大怒:“你胡说!!枉我以为你温柔善良,不想竟是这等信口雌黄之人!!”